第五章 对话（1 / 1）
“你都看见了！”他的声音冷冷的，双眼却朝我隐身的方向射来，目光冰冷一片。
我慢慢现了身，苦涩地道：“殷佑，你何必要跟大家为敌，其实你想救族人，我可以帮你……”
殷佑盯着我，然后半眯了眼眸，遮住了他所有的眼神，一堵透明的墙仿佛出现在我和他中间，遥远而疏离。“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慢慢吐了这几个字，手微微一屈，那些道士化作了一道光飞进了他的手里。
他扬起脸，冲我淡淡一笑：“别逼我出手！”
见他身影一闪，我下意识的跃起，想拦住他。一股巨大的妖气袭来，他的银发蓦地变黑，如同暗夜的幽灵一般，深瞳里是鬼火一般的光……
我砰地一声，被那股力量撞了个正着，翻滚到地上，等起身，他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不再信我了，我的胸口被疼痛的潮水淹没，手捏紧，长长的指尖刺进了掌心，带来尖锐的痛。
走在上昆仑之巅的小路上，如那个大妈所说，这可真不是一条普通人可以走的路。到处是悬崖峭壁，就是我这样身手再好的人，都走得胆战心惊，更别提那些普通人。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我发现自己有些迷失了方向，昆仑之巅，最高的那座山峰，抬眼看似乎近在眼前，可是怎么也走到顶。
耳畔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声，我抬眼看看天色，天已经大亮，飞鸟从上空掠过，倏地掉落到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结界，好强的结界，好大的气场。
我身形一晃，朝鸟儿掉落的地方掠过去。参天大树将地形掩盖地严严实实，利用自然生长的树木而设计成的阵法果然厉害。
曲曲折折的道路在林子中延伸，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出口。
这一定是卫家人设下的阵。
闭上眼，我开始寻找那条重叠的黑线，每一个阵都有一条命线，只是这命线隐藏得很秘密，越是厉害的设阵人越可以将命线隐藏地无影无踪。
我闭着眼，跟随脑海中的那条黑线前进。
不一会就已经到了尽头，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一处高耸的峡谷入口，两边的山峰笔直陡峭，树木盘旋虬结，半人多高茂密的草将入口遮盖的严严实实。
我刚想进入草丛，忽然耳边听见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我施法隐身，人已经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
“琉璃姐！”声音温和清越，我心中砰地一跳，是展烁。
“有事吗？”琉璃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冷漠，冷得如冰雪覆盖的雪原，不带一丝暖意。
我知道琉璃重生后一直修习法术，已经是白家最厉害的驱魔者，怕被她发现，连呼吸都屏住了。
展烁的脚步声沉沉的，在原地踱步，“我听说，他们要让你上祭神台……”
“我知道！”淡漠开口，接下来就悄无声息。
展烁的脚步猛地一停，激动地道：“姐，你忘记了，我们驱魔者历代传说，上祭神台的人都要死，你，你怎么就答应上去呢？”
风带来一丝凉意，周围是压抑般静寂，过了好久，琉璃才淡淡道：“我知道。”
我耳朵动了动，听见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走进，但是又停了下来。琉璃淡淡道：“回去吧！”她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远。
展烁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忽然道：“洛希，你真的不阻止她吗？”
微弱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我微微抬眼，他恰好站在了我视线所及的地方，明亮刺眼的阳光在他的身周描绘了一圈金色的轮廓，他淡淡的道：“她是重生者，祭神台只有重生者可以上去。”
“可是……”展烁吐出两个字，被洛希的声音打断，“祭神不仅关系琉璃一人，更关系我们整个驱魔一族，关系天下众生，所以我不能阻止她！”
“可是，每一次祭神也没有给我们驱魔族带来命运转机，相反，祭神过后，天神的惊雷闪电就会毁了我们，洛希，你真的觉得祭神有必要吗？”
“这是几千年传下的规矩，你我都无法更改。”洛希的声音淡然而无奈。
“洛希，你不是有蛇眼吗？你可曾看见过我们祭神后的情形？”
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屏息听着洛希的声音，洛希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
展烁愣了一下，忽然怒道：“我知道你是不肯说。你现在是洛家的神机继承人，拥有神卜，可以预知未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只是怕泄露天机会遭天罚而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展烁！”洛希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严厉，“我是洛家神机继承人，守护的是整个驱魔一族，任何人对我来说都不及我的使命重要。”
展烁怒道：“是，任何人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所以你追杀冰凌姐，你还故意将密界之匙交给罗效……”
“你怎么知道我把密界之匙给了罗效？”洛希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展烁冷冷道：“因为我看见了，罗效和你打斗的时候，你留了手，故意输给了他，将密界之匙仍在了地上……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想开启血池……你为什么想开启血池？”
沉默，然后是他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驱魔族。至于为什么，我是驱魔神机，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展烁压抑的喘息声，良久，他道：“你变了，洛希大哥。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冷酷无情……”他大步离开，脚下的草丛被他愤怒的践踏。
风吹得洛希的发丝飘扬，他整个人如同一尊塑像，久久站立，许久，他忽然轻声道：“你出来吧……”
我怔了一下，他发现了我吗？正想消了法，蓦地一个轻巧的身影掠过，琉璃已经淡淡的站在了他面前。
“琉璃……”洛希的手指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
琉璃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两人静默的站着，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让我心痛不已。曾经我最信任的两个人，我一心希望他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有想到最终会变成这样一个结果。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洛希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琉璃转身，面无表情的离他而去，他如石化了一般，呆呆的。
蓦地，洛希一跃到了她身边，猛地伸手拽住她，低吼道：“你真的没有话跟我说吗？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开血池？为什么要追杀冰凌？为什么……”
琉璃猛地转头，双目如锐利的剑射向他，让他的话顿时缩回了肚子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琉璃慢慢将手覆盖到他的手上……
洛希的身子轻颤，眼神里露出一丝希冀……
蓦地，琉璃的手狠狠将他的手打开，转身离开，背影傲然而决绝。洛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角轻颤，却是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