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性发作（1 / 1）
目送卫仑离开，我跑到了床边，打开洞口想看看罗效还在不在，刚一探头，地道里伸出一双手将我拖了下去。
黑暗中，罗效的喘息清晰可闻，他抱着我，胸口不断起伏，这个样子太暧昧，我的脸上有些发烧。
他在我耳边道：“我走不动了，一直屏息呆在这，怕他听见。”
我微微侧过身，从他身上起来道：“他走了，你随我上去吧。”
罗效手拉着我不肯放道：“我站不起来。”握着的手心间不断可以感受到他渗出的汗水，我心里一动，推开洞口，将他半拉出去，月光下看见他的脸苍白的吓人，不断有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下来。
“你没事吧？”
罗效痛苦地看着我大口喘气道：“你去门边守着，不要过来。”
我用手擦擦他额头上的汗犹豫道：“你伤得很重吗？”
罗效一把推开我的手，眼珠已经转红，他撇过头沉声道：“快去。”
我想起他本身是僵尸，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的情形，不敢多呆急匆匆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坐到了门槛上。
起先只听到他在房里不断地喘息声，声音压抑而痛苦，我趴着门缝看见他赤膊盘膝坐在床上，浑身的肌肉发黑，红色的血在黑色的肌肉上显得格外可怖。他闭着眼睛胸口不断起伏，过了不久，那些红色的血逐渐渗进黑色的肌肉里，也渐渐变成了黑色。
噗地一声，他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惨白的脸也很这发黑，脸上肌肉不但战栗，仿佛在努力压制什么。
跟着他的脸颊不断抖动，汗珠滚落得越来越多，神情也越来越可怖，我看的胆战心惊，正想合上门，门忽然啪地一下开了，他身子倏忽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眼一张，我看见一团火红的光，他张开嘴露出两颗白色尖利的牙齿冲我咬了下来。
我只觉得肩膀一痛，再也顾不得什么伸手就打，“罗效，你放开我，放开我。”
罗效死死抱着我，我觉得身上的血液正在快速地离开我，头也跟着眩晕起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他咬死，我的手结起驱魔印使劲朝罗效按了下去。
罗效被一股力量弹到一边，片刻有些清醒道：“冰凌，快跑。”话说完，神色又变了，那团红光再次回到他的眼里，他重新朝我扑来。我被他重重扑倒在地上。
这刹那间，我知道他的魔性发作了。有什么事忽然清晰起来，也是那样的月夜，也是一场疯狂的纠缠，只是人却换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孤儿院里的那天晚上，罗效第一次魔性发作……我来不及细想，胸口的月牙蓦地发出光芒，一道月光从天空中落下来，罗效如遭雷击，颤抖着从我身上滑落下来。我将月牙一把拽下，按到了罗效的身上，月牙开始吸收月华，莹莹的一层光笼罩着他。罗效喘息着跌坐到地上，成打坐的姿势，慢慢将月华吸入体内。
过了良久，他的伤口慢慢地收缩，神情柔和起来，他睁开双目，眼里的红光已经消失了，“我没事了。”他把月牙拿下来递给我。
我摇头道：“月牙对你有用，还是你留着吧。”
罗效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感动地别过头道：“你不恨我骗了你吗？”
我看着他有些泛青的脸，想到他父亲已死，他也是身不由己，摇头道：“说不上恨，骗我的也不只你一个。”
洛希、琉璃、殷佑，他们都骗过我，如果说恨，我似乎更应该恨他们。可是我压压心口，我确实没有恨他们，我只是好奇所有的事。我还没有学会怎么恨别人。
罗效重又回头看我，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冰凌，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善良，从不怨恨别人。”
我笑道：“我也没这么伟大，如果你觉得骗了我不好意思，那你可以将整件事告诉我，算做赔罪。”
罗效看看月亮，神情有些忧郁，“好，其实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是僵尸的后代。我爸就是你看见过的僵尸王，我妈却是驱魔界洛家的人叫洛语，就是与你同住一屋的洛希的姑姑。我小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我妈很讨厌我。和他同住一屋的男人更讨厌我，常莫名其妙地打我。有一次我偷听他们谈话才知道我妈原来是被我爸强暴后生下的我，而且我的体内还有僵尸的魔性，如果魔性发作，我便要吸人血。”
“那个男人想杀了我，我妈不肯，两人打了起来。后来我妈便将我扔到了孤儿院里，然后故意留下线索，引僵尸一族的人找到我。我那时候虽然才五岁，但也已经知道自己体内似乎藏着一个妖怪，每次都会控制不住。所以我很害怕，晚上还经常做噩梦。那段时间，多亏你经常陪着我。直到有一天，那群孩子欺负你，我控制不住咬了他，那是我第一次尝血，那血的味道真是鲜美，我控制不住晚上又出去，被秦妈妈看见了。”
“秦妈妈看见我晚上咬人，和院长妈妈一起将我关到了院中的柴房里。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对鲜血的渴望，我咬自己的手臂。一回头就看见你站在门口。”
我想起来了，小应的手臂上鲜血淋漓，他的目光如恶魔一般，“然后你就扑向了我。”
“是的，我那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就像今天那般扑向了你。月牙就在那时发出了光芒，月牙真是一件神奇的宝贝，它蕴藏着巨大的灵力，当我吸收了月牙的灵力后，我体内的魔性便被压制住了，对血的渴望也消失了。我又变成了正常人。”
“你知道了月牙对我作用，后来在走之前将月牙送给了我。你说等见面时，你会像我讨回月牙，因为这是你妈妈给你的东西。可是你忘记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叹道：“我忘记了，不知道怎么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