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是妖（1 / 1）

我正想开口叫殷佑，洛希忽然起身走到门口。没等我叫出声，他已经将殷佑推了出去，病房的门砰的关上了，我听见护士在喊：“轻一点，病人需要安静。”

??门外果然安静下来，我自嘲地撇嘴，洛希一定是在警告殷佑，我现在倒很想和殷佑说话，无论怎么样，他把我当成大人，而洛希和琉璃始终将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过了一会，门开了，殷佑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进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晃晃手里的保温壶，他笑道：“怎么样？肚子饿吗？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排骨粥。”

??我支起身看他身后：“洛希呢？”

??殷佑道：“他回去了。”

??我使劲咬着下唇道：“殷佑，我问你事，你要告诉我真话，不许骗我。”

??殷佑把保温壶放下，坐在我床边直视我，目光深邃而认真：“你相信我吗？”

??我的脸一红，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态度吓倒：“我要是不信你，也不会问你了。洛希和琉璃就不会对我说真话。”

??殷佑眼睛闪了闪，笑道：“真话不一定好听，就像真相有时候很残酷一样。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慧竹是什么人？”

??殷佑偏头想了想，他的脸在我眼前，皱眉的时候让我心跳有些加快，我赶紧别开脸不去看他。

??“他不是人。”他的目光里带着狡黠的笑意，看我有些惊诧，他又补充一句：“他是妖。”

??我死死地瞪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一点点对妖怪的惧怕，可是他始终这么笑眯眯的，仿佛妖怪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我想起慧竹清朗的笑容：“他是什么妖，为什么会住在寺里？”

??殷佑又笑了：“他的原形便是你在禅房外看见的那从翠竹，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寺里修行，这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他悠然地舒口气，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

??我下意识地伸到口袋想去拿那片竹叶，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医院统一的病人服饰。殷佑笑道：“你在找这个吗？”

??他从衣服里摸出那片翠绿的竹叶，我愣了一下道：“怎么到你那去了？”

??殷佑道：“多亏了这片竹叶，我才知道你在哪。”他把竹叶递给我，我下意识的推手不要，他笑道：“你怕他吃了你吗？”边说边把竹叶放到我的嘴巴旁：“那你就先吃了他，不就不怕了。”

??我瞪他：“严肃点，我还问你事呢，是不是他害死了小冉？”

??殷佑把竹叶放在被子上道：“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她该当有这一劫。慧竹并没有害她，她掉下悬崖那是意外。他只是寂寞想有人陪，却没有害人之心。”他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抬，口气是一如以往的平淡。

??我被他轻描淡写的口气激怒，忍不住一下掀翻被子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寂寞需要人陪，亏你想的出。妖就是害人的，哼，还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原来都是假的，说什么修行修身。该死的妖怪，早知道他原来是这样的坏人，我应该每天骂他。我还跟他聊天，真是气死我了。”

??殷佑嘴一抿笑道：“是是，那妖怪真是坏，现在你不是没事了，来吃粥吧。”他像在哄孩子，把粥递给我，我正色道：“别糊弄我，我还没问完。为什么慧竹住的忘安寺和我们看见的不一样？”

??殷佑的嘴角露出顽皮的笑容：“问题太多了，好奇宝宝。他自有他修行的世界，这个世界也在忘安寺中，就如同是它的影子，但凡人无法入内，即便入内也无法分清这两地的区别。”

??我点头道：“怪不得，明明我们看见慧竹和小冉进了禅房，可是等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方丈和尚一直说没看见过慧竹，为什么我们可以看见他？”

??殷佑目光眨动，若有所思的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一定是他想把我们引到他的世界里去，好吃了我们。”

??殷佑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发道：“对，对，你真聪明。”我看着他大笑，觉得他笑容里别有含义，可又看不出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最后一个问题。”心里微微一犹豫。

??殷佑止住笑声道：“什么？”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期待，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停了下来。

??我鼓起勇气道：“他为什么没吃了我？”

??殷佑的脸明显是愣住了，眼里微微有些失望，片刻又笑道：“因为我去救你了啊。”

??我瞪着他道：“那为什么你不早点救？你若是早一点来救我们，小冉也不会死，她一定是看不清路才掉下悬崖的。”说完，我的眼睛忍不住一红。

??殷佑用手摸一下我的脸，我索性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他忽然紧紧抱住我。

??下次，还有下次吗？

??后来洛希对我说，如果殷佑再晚一天来救我，我也会像小冉那样死在妖怪的手里。他郑重警告我，妖就是妖，千万不要幻想他会有仁善之心，只要是妖，他的心底里总有邪恶的一面。

??可是我一直在想殷佑的话，慧竹并不是坏人，他只是很寂寞，想要人陪。又想到大正大师的话：放心，你的朋友一定会找到。他是相信慧竹会放人的吧。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冉会这样回来。

??那慧竹这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