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巷老者（1 / 1）

放学会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那是一条老巷子，青砖墙、石板路，作为历史遗留的古迹，城里人已经将它保护起来。每次我看见那块刻着小巷历史的石碑就会想起我居住了十年的农村，自从来了城里，我一次都没回去过。小翠都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叫我放假回去住，我一直还没给她回信。

??今天起风，天气有些阴冷，我缩着脖子往家走。身上穿的是洛希买的白裙子，唉，谁叫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呢，现在可好，冻死了吧。

??走过小巷，一阵冷风吹来，只冻得我起鸡皮疙瘩。走了一半，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侧身让了一下，那脚步声很急，可是却没走上来。

??我一边抱着双手取暖，一边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空无一人，连脚步声都没了。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加快脚步。没走几步，那脚步声又来了，咚咚咚，又快又急，似乎就要冲上来。

??我猛回头，那脚步声又没了。风更大了，有些阴沉沉的。我的汗水忽然一层层冒了出来，大白天我竟然见了鬼了。我不敢多想，只记着一条，快回家快回家，脚步也加快了。

??那脚步声又来了，跟在我身后，又大又响。我开始狂奔起来，看见前面一个人在慢慢走，我急忙朝他跑去。

??那是个老人，弯着腰走得很慢。我快步跑到他身边叫他：“老人家，你，你回家啊。”一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身后。那脚步声又没了。

??前面的老人没回头，应了我一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安定了不少，大百天的，身边又有人，即使有什么鬼也不会这么出来抓人吧。正想着，脚步走得快了，猛地一头撞到了老人身上，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对——”

??话咽在喉咙里，我惊恐地发现自己轻飘飘地穿过了老人的身体，身子一顿，老人又在前面慢慢地走。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牙齿上下打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脚仍是不停地往前面走，怎么也停不下来。我无助地伸手去抓墙，手指竟然穿过墙壁无处使力。整个小巷仿佛在虚幻中，雾开始大起来，前面的路模糊起来。

??我终于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哭，“救命啊，救命啊。”没人回答我，巷子里只有我惊恐的叫声。

??我不知道在小巷里走了多久，只觉得巷子里越来越冷，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前面的老人仍是慢慢地走，既不回头也不出声。只有背影依旧清晰。

??我的神智已经模糊起来，嗓子火烧似的疼，这是过度喊叫的后果。脚已经不受控制，机械地走着，我在心里念叨：“洛希，来救救我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路口，我看见前面的老人慢慢走进里面去，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去看。老人忽然瑟缩了一下，接着身子一停。我的脚步亦跟着一停，被他的身影挡住。

??我看见前面有个黑色的人影，淡淡地站在路口，雾气模糊了她的脸，但我还是认出来是琉璃。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出来，我想喊，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巷子里忽然多了奇怪地笑声，干枯而暗哑，就像一只垂死的乌鸦的叫声。琉璃的嘴里清晰地传来话声：“临——兵——斗——者——皆——陈——列——在——前”手指做出奇怪的手势，我只觉得身子一震，前面的老人已经后退过来，眼看快要撞上我。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就在这瞬间，一股大力袭来，我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我硬生生地从地上拉起来，身子直向前面飞去，我手舞足蹈，惊慌失措，嘴里是控制不住的尖叫声。扑通一声，我落在坚硬的石板地上，摔得腰酸背痛，差点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站起身，瞥见琉璃背对着我站着，黑色的风衣随风飘动，她的手指下是淡淡的粉末。

??我摸摸自己的头，叫道：“琉璃，是你吗？”

??琉璃回过头，眉眼清晰起来，脸像罩了层寒纱，她走到我身边说道：“今天放学晚了。”

??我从她身后看过去，小巷里空无一人，那个怪异的老头就这么忽然不见了，瑟缩了一下，我伸出手拉住她的衣服，胆战心惊地道：“我遇见鬼了。”

??琉璃奇怪地看着我说：“什么鬼？这里哪有鬼？”

??我说不出话来，刚才明明那个老头是怕她的，怎么她的语气就仿佛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我忍不住问：“那个老头呢？”

??琉璃向前走，我跟着她，手还拉着她的衣服，琉璃也不说我就那么带着我走：“老头，哦，走了。”

??我一愣，问道：“上哪去了？”瑟缩了一下说：“他是鬼吗？”

??琉璃淡淡道：“不是鬼，鬼在地府里。”她回头看我一眼：“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鬼。”

??我不服气地低声道：“那也有溜出地府的鬼。”琉璃道：“溜出地府的鬼自有地狱使者抓捕。”我跟着琉璃走出巷子，一边伸手摸摸墙壁，那墙壁依旧是坚硬的，穿过墙壁的感觉恐怕只是刚才的噩梦。

??我呐呐地问：“那他是什么？妖怪吗？”琉璃不说话，我想起妖粉，就是妖怪的粉末，心里忽然一寒，只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再问。

??回到家，洛希和小乖在客厅看电视，我忽然鼻子发酸，只觉得自己是从鬼门关了转了一圈回来。洛希见我眼眶红红的，笑着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勉强说没事，一边进了卫生间，泪水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