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愿无悔（1 / 1）

十月二十一日。

五年前我重生的日子，五年后我的生日。

不远处的药圃中有一抹雪白的身影，旁边是一个小竹篓，里面已经满满的装了一小竹篓草药。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可他依旧只是一件单薄的长衫。如墨的发，雪白的衣。寒风中，衣袂飘飘，长发飞扬，我想我将永远也忘不了眼前那如如梦如幻的一幕……

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说，他要好好的给我庆祝一下。

他说，他要给我做一顿大餐。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大餐么？无非就是药膳而已，吃了五年，虽然味道越来越美味，却是越来越吃不出滋味了……并不是失了兴趣，而是失了味觉。我知道我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迈向死亡。

免疫机能越来越差了，看着远处那抹单薄的身影，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武功，前世只有小说和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东西此刻正如此清晰的摆在我的眼前。原来练武可以御寒是真的存在的。而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袍，即使挪那么小小的一步也感到份外吃力。

没有来的感到一阵悲哀，其实我早该知足了的不是吗？

药……

那样温暖的药，那样完美的药本来是不会被任何事难到的。本来是该时刻挂着小酒窝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学会了皱眉头，开始学会了强颜欢笑……

“不如归去”

我所中的毒，无解……

服食四年，续命，无望……

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学会药的所有，只除了武功和医。前者是因为不能，我这具残破的身体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后者是因为不想，学来有什么用呢，连自己都治不好还奢望能救别人么？即使有，也没有那个心，别人的生死关我什么事？这一世，我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药，一个是我。药？如果他都没法治的人，那么那个人也就只有等死。而我，早就是一个等死的人。

而我最喜欢同时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毒和琴。我喜欢制毒，那一枚枚小小的五颜六色，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是我的骄傲。我喜欢给它们取上好听的名字，就像我身上的不如归去。很美的名字呵，却是杀人于无形。

毒，其实就和人一样，外表光鲜亮丽，谁知里面是怎样的心肠。

琴，同样是我喜欢的，因为它是药喜欢的。于是我刻苦的练，直到手指滴血，直到能弹出优美的琴音。

渴望在琴音中看到药充满赞叹的眼……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

药……本该是风轻云淡的谪仙，如今却是我害你坠入凡尘。

药，你是我破冰的阳光，而我却是你滞步的羁绊……

药，我是不是该知足了，到此就好。

可是……我承认我自私，那向往了两世的温暖呵，就是死我也想死在里面。

我不怕死亡，即使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但我怕看到你紧皱的眉，自责的眼，那样会让我绝望。

湖水干净清澈，映出了一张苍白的脸，眼窝深陷，嘴唇找不到一点红润的痕迹，只剩下一双紫色的眼睛还能扑闪出一点灵动的光。

“咳……咳咳……”喉咙里一阵瘙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点……两点……鲜红的血滴的在水面上蔓延开来，水中那张本来苍白的脸也被染成了红色，诡异而又妖艳……

转头望了望药的方向。还好，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这是五年来我唯一隐瞒他的地方。我知道我的肺部已经在开始坏死了，只是看着他每天为了解我身上的毒而忙里忙外，我想给他一点希望，即使是假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