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活处处有意外(下)(1 / 1)
第二天下午,我按时来到了洁西丝的别墅。
温森立在房门口,身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衣,看起来很随意,精心修饰后的随意。
我走过去时,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双手说:“飞飞,你看起来真漂亮。”他的眼珠是洁净的棕灰色,平时透出一股平静的神气,但此刻眼眸中闪烁的热烈,让我相信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件白色小礼服裁剪简单,但恰到好处地烘托出我所有的优点。大大的V领看起来开口很深,实际上只是视觉上的大,它遮了我的胸又露出我细柔纤美的脖子。裙子在肩部有两根飘带扎成两个蝴蝶结,随着我的身子每动一下,就轻盈地扑腾着,仿佛真有蝴蝶停在肩膀上一般。
我有着通常女孩子的浅薄个性,当有人夸奖漂亮时,心情立刻会明艳起来。“温森,你也帅极了。”这一句就属于礼尚往来了。
但他高兴地咧了一下嘴,然后轻轻地拥抱着我,唇在我脸颊一触。很快,他松开了我,微笑着说:“玩得开心点。”
人差不多已到齐了,有十来个,我扫了一眼,女士全是熟悉的面孔。一帮三十出头的少妇,洁西丝的密友们。男士总共有四位,包括温森在内,全是他们公司的。那三个人被五六个女人围在沙发那边,热烈地讨论着问题,我走了过去,好奇地听了一会儿,不由莞尔。
讨论的问题是为何查尔斯王子不爱英伦玫瑰,反而喜欢又丑又老的卡米拉,几十年不变。
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等同于为何有人爱吃泡大蒜几十年不变。但看各位女士们一脸正色,仿佛在讨论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国策,不可以马虎。她们说的话大同小异,一致认定卡米拉有过人之处,归结起来就是指有“驭夫之术”此类的能力。
我差点失笑,幸好及时收敛,否则难免又遭人嫌。
考虑到她们已为人妻,也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对她们几十年不变,所以迫切需要在驭夫方面树立榜样或者楷模之类的人物,以便仿效。在如今的中国,富有男人养情妇不仅是公开的事情,甚至还在质量和数量互相攀比。围城里的妻子们,瞅着墙外茬茬鲜嫩水灵的花朵,心里的焦急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难为了两位男士,闲话是非本就不是他们的长处。
他们不无尴尬,但更多是焦急。
今天这帮娘们,全是他们公司的目标客户群体。尽管他们不屑于这样的是非,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兴趣盎然的模样。
结了婚的女士比较大胆,当中一位,已隐隐提到是否卡米拉床上功夫过人,将查尔斯迷得七晕八素。
客厅的空调冷气很足,我穿着薄薄的衣衫,感到凉意阵阵。其中一位男士却开始额头沁出细细汗珠。他摸摸额头,无奈地说:“我觉得,原因在于卡米拉一直穿我们公司生产的内衣。”
最笨的人也听出这是一句玩笑话,所以大家全都轰笑。
我便在这笑声中,穿过正厅旁边的一个娱乐小厅,来到外面的草坪上。太阳伞下,白色休闲椅上横陈着一个凹凸有致的肉体,穿着黑色的比基尼泳衣,屋宅的主人洁西丝。放浪形骸的生活并未在她的肉体留下过多的痕迹,她看起来依然娇嫩芬芳。
她摘下大大的浅黄色的太阳镜,眯起眼睛微笑着,说:“你来了。”
我在她旁边的休闲椅上坐下,问:“主人怎么自己躲起来偷懒了?”
洁西丝说:“今天我也是客人。”她倒是能及时调整自己的位置,乐得清闲。她示意我去换泳衣,我看了看只有标准游泳池1/3面积的家庭泳池,心想十来个人挤在里面,不成了孩童的嬉水池了?
果然,当大家一窝蜂扎进水池时,空间立刻变得拥挤,在碧蓝水波中忽上忽下全是白晃晃的鲜嫩肉体。几块遮住重要位置的布,显得非常有必要——必要地将肉体的性感逼出来。
这样的场合,人人都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在游泳池里扑腾着,欢快如同第一次游水的小孩子。
只是游泳毕竟是单一的行动,所以有人建议打水球。所有的东西,在洁西丝的储藏室里都能找到。从中间拉了张网,分成两队,就开始比赛了。
这是不错的活动,全面展示男士们强有力的胸大肌和充盈的臂力,也让女士们的胸部剧烈起伏。另有她们的尖叫声,夹杂着男士爽朗的哈哈大笑声。
我有点佩服温森,明知道这个聚会不过是为了推荐他公司的产品,但自至而终,连一张图片都没看到,言词中更是只字不提,口中说出来的,全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已经预料到,这帮女人将会成为他公司产品的忠实拥趸,并成为一个个的大喇叭,卖力地替他宣传。
大家轮番打水球,累了就上岸,吃点东西,喝点酒水,在椅子上躺会,充当啦啦队。
点心和酒水就摆在游泳池旁边的白色长桌子上,是银湖旅游度假中心西餐厅里送来的。点心不错,酒水也调制的爽口。温森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烤架,离游泳池较远,紧挨着围墙,烟雾很快便消散了,不会呛着玩乐的大家。
洁西丝的保姆淌着汗,烤着肉排,一边斜眼瞅着我们。我想她有可能在心里暗骂我们,神经病,吃烧烤,
温森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跟每位女士攀谈着,除了我与洁西丝。相对来说,我与洁西丝跟他算是熟人,他不必费心思来亲近。
他长得斯文,举止谦恭有礼,谈吐不俗,具备了赢得异性喜欢的条件。何况,他说话又是那么善解人意。我亲耳听到他对一位长得丰满的女士说:“……你令我想起了玛丽莲。梦露……”
丰满女士自是心花怒放,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幸好梦露尸骨已腐,否则断然会自棺中跳出,掴温森一耳光。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温森是虚伪的人,恰恰相反,他说这话时表情非常的诚恳。或许他就是那种人,眼球中所看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坏的或是丑的,他总是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发现事物动人之处。就象有些人天性挑剔,鸡蛋里也要设法找出骨头一样。
他的魅力很快征服了在场的女士,她们娇滴滴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了几分撒娇的意思。温森要是在岸上跟某位女士稍微聊久一会儿,其他女士的眼光就会频频溜到他们身上,一种无言的抗议。直到他不得不再度跳入游泳池中,加入水球比赛,女士们这才罢休。
我则在游泳池里活动了一会儿,便静悄悄地溜上岸,没有人注意我,女士们的焦点在温森身上,而男士们知道,他们现在并非在玩,而是在工作。我拿了一块点心,端着一杯柠檬酒,爬上了露台。
露台朝西,极目望去,首先收入眼中的是娇小的笔架山、虽有山之名,其实不过是个巨形的土包。再近一点,也就是紧挨着金碧苑的是金湖。是个人工湖,据说是为了防洪备用的,水很浅,永远不会有碧波荡漾的情景。不过,有白色的水鸟时时翩然降落,它们在此觅食。在寻觅食物的过程中,它们常常娴雅地在沙滩上踱着步。
我知道这种鸟不是鹤,但有七分相似。爱极它们在斜晖中起落,白色的羽毛笼着一层金色光晕。
隔着洁西丝别墅十来米的下面一排的别墅,很少有人住,据说是某位香港脱星的,以胸大出名。洁西丝不能免俗,曾好奇地用望远镜偷窥了一下。她同我说:“也不过如此。”说着挺了挺她的胸。
洁西丝个头姣小,但胸部规模不小,她得意地说:“男人是掌握不了它的。”这恐怕得益于她过早的性生活吧。
十六岁之前,她还担心自己会同她的妈妈一样,一辈子都是一马平川。当她确定要去英国后,她的初恋小男友表现的伤心欲绝,她大受感动,泪水涟涟中两人抱在一起,死命地亲吻着,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床上,非常仓促地涉足□□之河。两人都没有经验,事情进行的非常糟糕。在洁西丝的回忆里,只有小男友神经质的痉挛和自己肚皮上湿漉漉粘呼呼的白色液体。
这次难堪的体验,令她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她莫名其妙地生气了,赶走了瘫在她床上的男孩,将自己锁在浴室里洗了几个小时。对于小男友的难舍难分离别之情,也一下消掉了大半,她觉得要忘掉这一次难堪的性体验,必须要先忘掉他。
机场送别时,小男友红着眼圈,拉着她的手,伤心的一塌糊涂,而她则轻蔑地扬了扬头,几乎转身时就忘了他。
在伦敦的日子,洁西丝过得很快乐。和各式各样的男生亲密地谈心,毫无拘束地热切地谈心,最后双方都觉得没有任何言词能表达那种亲密了,身体便不可避免地代替了语言。她的情人当中不乏经验丰富之流,他们不遗余力地教会了她如何□□。
她性格开朗,为人大方,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但说话俏皮,最重要的是年轻靓丽,所以很受男士的欢迎。
好多男士都处心积虑地表现自己,吸引她的眼球,最终不过是为了爬上她的床。尽管当中很多人跳下床后背过身就称她为烂货,但平时却又爱在别人面前津津乐道她在床上的妩媚动人,热烈的几乎想榨干男人。
这样的宣传,使得洁西丝的名气变得非常大,男人们轻蔑地称呼她为骚货,却无一例外地渴望着她的床。女学生们则一律极为鄙视她,称她浑身上下无时不刻地透出一种气味——□□的气味。
洁西丝毫不在意她们的评价,她同样鄙视她们,认为她们衣着落伍,面目可憎,要不是修道院里嫫嫫的刻薄样,就是电影里演的被剥削阶层的苦大仇深的样子。她们无法引起男人的注意,只好拼命在书本里打转,充实自己的脑袋,并虚伪地宣称:精神至上。
“她们是一群可怜的人!”洁西丝带着一点悲悯说,“永远没有办法享受肉体的快感。”
洁西丝认为大部分的中国女性都是值得同情的。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性是丑陋的,□□是禽兽勾当,在床上那怕是稍微扭动一下身子,也是□□的表现,更不用说主动的性索求,那简直就是下贱。因此,多数女人在床上的体验并不愉快,行动上表现的木讷,心理上觉得自己是被占了便宜。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觉得跟男人上床,吃亏的是自己?要知道每次完事后,男人身疲力竭,而女人却总是容光焕发。”洁西丝的观点是,□□是男人在为女人服务,女人应该好好享受。
她确实在享受,在到伦敦的第一年,她享受了众多男士的服务,最终选定了一个金发的英国男生,成了固定的伴侣,也就是男朋友。
到了现在,对于这位金发男生,她依然念念不忘的,是他与她那琴瑟合谐的床上运动。不过她与他的关系,却是与爱情无关,离婚姻更远。
两人都没有办法想象,跟自己肤色、人种不同的人结婚,更何况双方的父母也是绝然不能接受的。金发男生出身于英国一个中产家庭,有着严格的传统观念,在选择人生伴侣上,只考虑着同阶层的女性。跟不同阶层的人结婚已属不可能,更不用说与一位东方女人。
当潘中华出现在她生活时,她就跟金发男生分了手,非常礼貌的,非常随和的,就象一对老朋友聚餐结束后说再见一般。
金发男生轻快地从洁西丝的生活中消失,随之潘中华就急冲冲地进入了她的生活。当然,也进入她的身体,同样急冲冲地。
洁西丝说是她终结了潘中华的童男子生涯。
那一年洁西丝22岁,潘中华24岁,刚从国内到英国攻读哲学硕士学位。
童男子潘中华在床上的第一次表演,与大多数男人的第一次类似,迫不及待,然后一溃千里,弃械投降。但他是个顽强的人,很快重振旗鼓,咬着牙横冲直撞,象只急红了眼的西班牙斗牛。
洁西丝被他撞得咯咯直笑,他被她笑得沮丧不已,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脸茫然看着床上象蛇一样扭动的女人。
她是那么妖娆,天生就为男人而生的尤物。潘中华觉得自己的腹腔烧得难受,又开始努力,一定要征服她,他开始了更为狂烈的冲击。这一次洁西丝笑不出来,因为他那么用劲,她觉得痛了。
无奈之下,洁西丝当起了他的老师。潘中华敏而好学,很快就上道了,体会到了销魂蚀骨的肉爱之美。一夜缠绵,他匍匐在她身上,伸着舌头轻轻添着她滑溜的肌肤,喃喃地发誓:“我永远是你的奴隶。”
奴隶很快发现自己的女人名气如此的大,跟伦敦的浓雾一样。
当他开开心心地提起自己的小女人时,男人们脸似笑非笑,女人们则掩嘴偷笑。他略一打听,就发现原来他可以找到那么多男人来共同讨论洁西丝的床上表现。
他暴跳如雷,撕毁了原来的誓言,并发誓永远不理洁西丝。
这一回,轮到他觉得受了侮辱。为了报复,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勾搭上几个女人,孜孜不倦地洗刷自己的耻辱。但很快,他兴趣索然,他说:“真怀疑是否跟木头在□□。”
他开始念叨着洁西丝的好,又一次撕毁了誓言,上了她的床。得到满足后,立刻想起了她的名声,又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拼命去找其他女人。但没多久,他又厚着脸皮回到她身边,享用她甜美的身体。
他就这样反来复去地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洁西丝。
洁西丝却鬼使神差地爱上了他,真切深刻的爱,为了他,她变成了一个安份守纪的小女人,不再勾引别人,也不再受任何人的勾引。
她开始计划着嫁给他,做他妻子,一辈子与他相亲相爱。
他一脸鄙视地说:“我的妻子永远不可能是你。”
但潘中华的话永远是不可靠的,他最终是娶了她,一脸苦笑地对朋友说:“她离不开我,如果我不娶她,她会自杀的。”他压根儿不在乎她会不会自杀,但他挺在乎她的庞大家产。以他哲学硕士的文凭一辈子别想赚到这些钱。在钱面前,他装作忘记了洁西丝的名气。
结婚后,洁西丝很安份地做了一个称职的妻子,洗手帮羹汤,但是潘中华没有来喝。他觉得洁西丝就是他的耻辱,而要洗刷这耻辱,只有不停地勾引其他女人,尽管她们的身体无法带给他肉体上的至美感受,但能平衡他备受折磨的心灵。
洁西丝有时候指责他时,他反唇相讥:“一切都拜你所赐。”
他认定洁西丝应该忏悔,但洁西丝在这一点绝不妥协。她觉得那是她曾经的生活,那时候,她并不认识潘中华,她无需为任何人忠贞。何况上帝创造身体,人们为何不去感受快乐呢?
潘中华说:“我永远不会忠贞于一个不贞洁的妻子。”
他是个自私虚伪的男人,洁西丝看透了这一切,但还是爱他。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这场婚姻最终结束了。
洁西丝又变成了放浪形骸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