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十张机,只圆圆月两相依(1 / 1)
十张机,只圆圆月两相依。月影山海如今在;怎能向忘,不能相忘,老死对残吸。
“为了爱,同生共死,可歌可泣。”衡佩赞叹不已。
而我,依旧是那句话:“如是做,值得吗?”
衡佩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只问:“婆婆,你懂得何为情,何为爱吗?”
她问我懂何为情,何为爱。我开始笑,不是微笑,而是哈哈大笑,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她居然问我何为情何为爱。
在她惊恐害怕的神情中,我平和了下来。摇头,说不懂。
“问时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她说的庄重,我听得亦是庄重。
我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衡佩与我也无深仇大恨,所以我坚硬的心在她一句又一句话中慢慢融化。我细细的瞧他,其实她的确颇具姿色的,且是那种平和的美丽,但又不是富贵庄重的美丽。所以她的命相注定了她只能是一个丫鬟,但她的微微上扬的眉毛又昭显出她不服输的固执。
如果她不爱上她的少爷——孔若翎的话,她还会来到这吗?即使来到这,她还会满怀恨意吗?她给我讲鱼幼薇,便暗示我她不怕死;我给她将胡宁媚,她只见到故事里的生死相恋,为何她看不到其中的无奈呢?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我反反复复的问。
“衡佩,你与鱼玄机不同,你与胡宁媚也不同。鱼玄机怕死,她杀绿翘只是失手;胡宁媚不怕,但她与渡难是两情相悦。而你呢?孔若翎把你只是当成一个玩物。你于他念念不忘,但你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你希望的同归于尽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懂吗?”我不愿她再如此沉迷,将一个简单的事实告诉于她。
可是在衡佩的心中,这并非一个简单的事。她不懂,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说的所有她都不懂,只是在听到我提“孔若翎”时身子不由的颤了一下。
“好,你不懂,那么婆婆就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听。”我耐住性子,说道,“洛阳孔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孔家之所以出名一是靠的丝绸,一是靠着孔家公子风流好色的名声。”
“不,不,我进孔府那么久,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谣言!”她矢口否认,却又那般苍白无力。
“你从外乡逃难而来,进了洛阳便给卖于了孔家,怎有闲暇顾及城内的市井传闻呢?而在孔家,又有谁敢在孔若翎的面前大逆不道呢?”
她知道我说的才是事实,不再说什么了,唯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或许,悲哀的故事太多,哀愁的情绪太多,所以对于衡佩的哭泣我已麻木,无任何的劝解之意,只是继续说下去:“孔若翎虽然喜欢拈花惹草,但的确长得风度翩翩,而你正值华年,便打心里悄悄喜欢上了你家少爷,即使你也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不,我们在一起了。我爱他,他亦爱我,今生我们无缘,便可等来世再续。”字字珠玑,可是衡佩的这短短一句话,在我看来却是那样可笑。
“那么,为何除了孔若翎与你的欢愉那一夜,他对你那样信誓旦旦。其余的日子,为何对你总是避而不见?”
“他,少爷只是太忙而已,太忙而已,只是太忙而已……”
“你究竟还准备自欺欺人到何时呢?如果你相信他心里真的有你,你又何必苦苦经营,费劲心思的让他喝下你的毒酒呢?
你只想一同离开人世,这样就只有你们两个人,这样就不会有等级,就不会有人阻挠你们在一起了。
你坦然的将毒酒一饮而尽,而他呢,一知道酒有毒,立马逃走了,留下你孤苦伶仃一人走这黄泉路。”
她终于不再否认了,她擦干泪,镇定的说:“是,所以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他。”
我摇头,问:“即使你回去了,又能怎样,他的心,你永远都得不到。”
“那么,我该怎样?”她显出了困惑。
“如果你相信婆婆,如果你想得到解脱,那么,把这碗汤喝了吧。”我边说边将刚舀出的孟婆汤递给她。
“果真,回不去了么?”她接过碗,自语,“罢了,今生回不去,那么来生我依旧会找到你!”
她喝了汤,可是为什么我依旧感觉有一股恨意未消呢?我想起她问我知道何为情,何为爱,心还是那么痛。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可是相许不了,那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