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楼 第二章（3）（1 / 1）

尚美叹气，“我有一个弟弟，十三岁那年患平滑肌癌辞世，父母一直不能释然，但是你想想，那么早可以去到更好地方，不必苦读考试，不用与人竞争，毋需失恋苦恋，有何不好。”

可观暗暗吃惊，没想到尚美有如此灰暗一面，她连忙改变话题，“你从什么地方得来非法药物？”

“那还不容易，一闻风声，加略立刻供我。”

“加略人犹大！他真没取错名字。”

尚美笑，“圣经历史学家说，犹大也有苦衷。”

她那小小圆面孔忽然世故。

“来，尚美，我们一起研究功课。”

尚美怙恶不悛，“我已与互联网上专家联络。”

“当心。”

“你可听说过这故事？西奈去年在互联网上抄功课，借用一篇不署名作品，交了上去，谁知那是山联先生二十年前的旧作，哈哈哈哈。”

“你不同情西奈。”

“当然不。”

“可是你俩背境相似。”

“错，无一相像，西奈母亲是一个女演员。”

“是哪一位？”可观好奇。

“B级名单上时演反派女角的塔颂明。”

“啊，她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演员，我知道她大名。”

“你看过那种影片？可观，我以为你只看《大国民》与《北非谍影》。”

“尚美，别调侃我，也别嘲笑西奈。”

“你把西奈当朋友？”

可观说：“你看西奈把头发染得金光闪闪，改变如此彻底，就知道她心中有些不忿。”

尚美吁出一口气，“谁不是。”

“你也有不满？”

“我为什么例外，我无脑？”

她拉开门离去。

可观开窗透气，收拾杂物，发觉地上有一颗长方型药丸，药丸上清楚印着勒他宁字样，可观对这药久闻大名，由医生处方，它用来治疗多动症儿童，可使他们集中精神。

大考期间不少大学生用这种药物增加注意力。

可观看着桌子上功课，又看看药丸。

她终于靠自己灵魂及肉身抗拒引诱，集中力气写妥大纲。

人类学习过程十分冗长艰苦，无数钟点，浪费在纸上谈兵，难怪微软创办人盖兹当年对伙伴爱伦说：“我要离开哈佛了，你与我一起出去创世界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过原可观只是普通人，她还是选择留在学府。

而盖兹三十年后回哈佛补考，可见社会制度是何等厉害。

傍晚她到饭堂吃饭。

女生为着怕人误会她们没有约会，情愿留在房内吃罐头。

可观当然不怕，她走到柜台前，饭堂食物不管是猪牛羊鸡鸭鹅都一个味道一个样子，可观研究一会，“这是咖喱？”，“小姐，捱过饿你就不会挑剔”，“是是，请给我炸鸡腿”。

后边有人嗤一声笑。

可观转过头去，是山联先生。

他怎么也在饭堂用膳。

“可以一起坐吗。”

可观没有推却的理由，但是又不愿被人看到与他同坐，有三分踌躇。

山联笑，“可见我真有点声名狼藉。”

可观不好意思，“我替你斟咖啡。”

“没有约会？”

“我来读书，不是来交际。”

“许多女生都一边读书一边找对象。”

“我不反对，如有缘分，实在幸福。”

“你相信缘分？”

可观嘴里的炸鸡如鞋底，她实在吞不下去，吐到碟子一角，才轻轻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嘿，口气似八十岁。”

可观取起咖啡杯子，“咦”，杯碟下夹有一张照片。

她拾起一看，“可是你的脚踏车？”

照片里一片庞大深绿色空草地，当中孤零零一部自行车，照片居然拍得艺术感强烈。

山联笑，“嗯，果然还我了。”

“他们年年玩这种游戏？”

“真无聊可是，但如不，老了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