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 另一个世界，另一种生活4（1 / 1）
难得的在闹钟还没开始工作的时候就轻松醒来，乔菘然眨眨眼睛，再眨眨，待那种初现的迷蒙消失之后，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一方面为新的工作环境而感到兴奋，另一方面因秋飒的未归而心生焦虑，这种繁乱的心境让她烦躁难安，以至于一整晚都没有睡意。
好吧，早早起床！
伸个懒腰，乔菘然捏捏酸疼的脖子，掀开蓝色的蚕丝薄被起身。
她光脚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冰凉的地板镇定着纷乱的心神，一种恶狠狠地舒爽慢慢升起。大把大把温暖的阳光穿过她射向身后，乔菘然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感受如春的暖意拥抱她的全身。
待心中的烦郁稍稍排光，她方转过身，走回床边整理堆成小丘一般的被子。飞扬的被面扬起纤维飞尘，薄薄的一层，在明媚的光线里四散开来。
昨晚无疑没有吃好，乔菘然的肚子在夜半时分就已发出过抗议，现在再次开始了不满的叫嚣。她是一个亏待什么也不会亏待自己胃的人，打开门就朝厨房走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冷不丁的就撇到了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秋飒。
乔菘然心里一惊，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秋飒，怎么了？”
经过了几秒钟的等待之后，乔菘然才看到秋飒动了一动，呆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恍然的抬起头看她。
“啊，小白兔……”她的声音喑哑着，声带的摩擦感让人不由觉得心里难过。
乔菘然的目光中不由的泄露出了一种被称之为“怜悯”的情绪。她知道这对于要强的秋飒来说是一种侮辱，却仍无法全然的隐藏起自己的感受。秋飒，昨天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吧！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更不知该从何安慰起，也许唯一能做的，便是假装。假装不知道齐斯诺跟她的纠葛，假装不知道昨晚她跟齐斯诺在一起。
“呃……秋飒，我正要去做晚饭，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说着，她转身走向厨房。
秋飒，我帮不了你，所以，就当做我没有看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只要，你也能够欺瞒得了自己……
“小白兔，不用做了，因为……”秋飒依旧麻木的保持着抱着腿的姿势，就像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秋飒没有说完，但是站在厨房外的乔菘然已经知道了原因——平锅和锅铲凌乱的丢在灶台上，油盐酱醋洒满流理台，各种蔬菜的碎尸铺满一地……厨房里一片狼藉。
乔菘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细微的愕然在心中蝴蝶效应一般的掀起巨大的风暴，待一切终于突破零界点之后，她脚步沉重的走回客厅的沙发处，满心忧郁的坐在了秋飒的旁边。
“秋飒……”她细细的呼唤着，那种声音带着犹豫，带着细微的颤抖与恐慌，却飘飘渺渺的冲进了秋飒的心里。
这个时候，如何还能装作一切不知，还能痴迷于表象的欺蒙？！乔菘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冰冷的指尖在突然接触到温热之时产生了不适的反应，秋飒本能的蜷缩手指想要抽出，却被乔菘然坚定的握紧。
秋飒早已变成了一个不习惯温暖的人，排斥着与所有人的过密接触。但是，那种在阴暗中呆久了向往光明的感觉还是在心中驻扎着的，即使已有些反应迟钝。她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最后还是紧紧回握住了那片奢侈的温柔。原本她火红的指甲本是为了配合昨晚妖冶的烟熏，如今却显得绝望而惨烈。
高高的心墙从一角开始渐渐崩塌，迅速的土崩瓦解。秋飒干涩的眼眶中突然水光充盈，那种悲伤入骨的骄傲一瞬间消失无踪，她把头轻轻看在乔菘然的肩膀上，鼻尖微酸，任自己红了眼眶。
这是秋飒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乔菘然感觉心突然被手掌紧紧捂住，又慢慢松开，那种窒息感清晰的抽疼让她不禁想起了很多伏满尘土的往事，心中更加酸涩。她安慰的抚摸秋飒的头发，一下一下，缓缓的，柔柔的，就像小时候躺在妈妈怀里撒娇时那样：“秋飒，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要做饭看看，没想到……”
“秋飒，”乔菘然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我问的并不是这个……”
沉默了片刻，秋飒才再度启唇，幽幽的说：“我那么爱他，为了跟他在一起放弃了原则放弃了自己，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呢，就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吗？如果知道是如今的这种结局，我一切的付出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才想要试着去做一下饭，试着还能不能找回当初那种纯白的执着，只想为他洗手作羹汤，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是，或许再也找不回了吧！笨手笨脚到如今这般的她，怎么还可能成为他家中温柔贤惠的那个女人？！
秋飒说这些的时候带着厚重的鼻音，低缓的声音不像是倾诉，更像是一个人时的呓语。乔菘然肩膀处轻薄的睡衣已经打湿，即使不看，她也清楚的知道那是眼泪的痕迹。
“你总是怨我先转身离开，可是，我回过头的时候，你也已经不在原地。你说，你又有多少立场来怪我……”
乔菘然静默着，心却跟着她的话一恸，蔓延着刺痛起来。即使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也能咫尺天涯，更何况，他们早已沿着相反的方向一起背离了原点。
“是你先放弃了齐斯诺吗？”
“呵……”秋飒悲戚的一笑，枕在她肩膀上的脑袋跟着颤抖，“所有人都说是我先放弃了他，可是，只有我知道，他，从来就没有试图过挽留。如果真得深爱，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远去吗？他做到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曾爱我！”
“秋飒，也许，他是爱你的，不然昨晚……”
听到“昨晚”两字，秋飒的身体不禁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只在瞬息之间，擦干所有的泪水，她推开乔菘然坐直身体，收起所有的迷茫和脆弱重新戴上了骄傲的面具。
“抱歉，小白兔，今天的我有些失常了。”说完，她伸开蜷曲在沙发上的双腿穿上拖鞋，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向厨房走去，“要不要来听啤酒？”
乔菘然没有回答。她坐在原处，看着突然疏离下来的秋飒的背影，陷入失神之中。
“不回答？”背对着乔菘然的秋飒皱皱眉，“那就是不要了！”说完，她遗憾的撇撇嘴角继续走向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她停下来扶着门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中的话说清楚：“正是因为昨晚，才让我真正明白，我跟他已经回不到当初了。他待我……”
秋飒没有说完便慌慌张张走了进去。这样难堪的事实，即使心中已然明了，要强如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他待我，已如其他女人。
乔菘然沉默的听着，依旧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她故意忽略了厨房中传出的低啜声，甚至连玻璃杯跌碎在地上的声音也下意识的忽略。
每个人都有一个用来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小世界，她们两个，都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