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娶我(下)(1 / 1)
“不可!”
“不行!”
“不准!”
三声惊慌的制止声同时在耳边炸开,震得我耳膜一阵生疼。
言笑会叫意料之中,骷髅激动过度从鬼都传音过来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为什么连曾少离也要吼一嗓子?明明展想墨才更应该反对才是吧?
我挖着耳朵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显然比我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满眼呼之欲出的八卦神色:“为何?”
我也颇好奇地等着他的答案。
曾少离张口结舌。
“女未婚男未嫁,正是情深意浓之时,有何不可?”皇帝自言自语般念叨着,回头看向展想墨,一副欣慰的样子,“况且想墨老放在家里折腾也是个麻烦……咳,朕的意思是,想墨已到了适婚年龄,是时候寻个良妻了。”
展想墨眼底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承母皇贵言,儿臣已经寻得良人。所以,临国王女之事,恐怕已是无能为力。”
……
奸诈!
我的心里响亮地回荡着这两个大字。
“可是……”曾少离急急开口。
“少离可有歧义?”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曾少离。
曾少离为难地在我和言笑之间来回扫描,隐晦地将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其余部分就由皇帝自我想象。
果然,皇帝很自然地随着他的目光投到了言笑身上,眉头微皱,突然点起头来:“哦,这位必定就是福雷城的小乞丐吧。名字唤作什么来着……啊,好像是唤作言笑吧。”
……
为什么皇帝会知道言笑的名字,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想了。身边的人一个二个都能跟皇帝扯上点关系,打小报告应该也相当方便。如果没猜错,估计她连我的名字都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么一直都不问呢?
果然,皇帝的下一句就是:“朕想起来了,这位言笑和阮璐似乎神交已久,论相识的时间,算起来比想墨还要早些。”
展想墨从嗓间挤出一声冷哼。
“这可就难办了……”皇帝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论身份,想墨为朕的御子,自然不能身居侍郎之位,只是……”
皇帝的视线投到了我身上,咧嘴一笑:“阮爱卿,你怎么看?”
……
她的意思是,让我挑?
那如果我不选展想墨……会不会被他一鞭子抽死?
我试探着看向展想墨。
他一记眼刀飞过来,毒辣的神色下一秒转变成温柔似水,隐隐间还能看见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璐儿,你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在逢生城苦苦求爱!想想在我拒绝你以后你是多么的悲痛交加!难道现在追上手了,你就准备抛弃糟糠置我不顾!?”
……
算是见识到不要脸的最高境界了。
他的脑子到底要进多少水才能想出这种恶心到烂俗的台词啊!?
无视他做作的表情,我抬头对着皇帝,语气真挚:“启禀圣上,草民阮璐,是个纯良的人!”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又如何?”
“作为一个纯良的人,抛弃糟糠这种事情,草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义正言辞。
展想墨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喜新厌旧这种事情,草民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一直低头看地板的言笑微微抬头,眼角通红。
皇帝点头表示理解:“也对。家和万事兴,夫郎多不算本事,能够哄得住才算能人!”
……
我一抹脸:“所以,作为一个如此纯良的草民,在决定他们终身大事之前,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坦白!”
皇帝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其实,早在草民认识言笑和展公子之前,已经成婚……”我弱弱地开口。
言笑:“……”
曾少离:“……”
展想墨:“……”
气氛凝固了几秒。
皇帝果然是皇帝,反应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一下笑了起来:“阮爱卿,你可知道,欺凤是怎样的大罪?”
我默了。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些许笑意。但是那句子的内容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嘛!
我还不信了,就算你们查过我底细,难道还能查到鬼都去。
虽然很不好意思要借用骷髅当挡箭牌,但是回去哄哄他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草民没有撒谎。草民本就不是东祖国人,之所以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替仙逝的夫君左伯桃寻找一样东西。”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凄惨中带着点时代的沧桑感。
众人脸色一缓。
皇帝的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你夫君已然仙逝?”
我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泫然欲泣:“虽然伯桃已经死了,但是,他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众人将信将疑。
“原本我打算找个好时机再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可是连日来事情太多,坦白的时机一拖再拖,便迟迟没有出口,并不是我有心隐瞒。”我再接再厉,“但话又说回来了,伯桃虽死,但在我心目中,他永远都是我的正夫。所以赐婚什么的估计草民是无福消受……”
话音未落,展想墨就暴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想占完便宜不负责任!?”
……
忍了好久我才没有一巴掌盖到他脸上去。
“想不到阮爱卿也是至情至意之人。当今世上,想要找到如此专一的女子已是不易了……”皇帝一脸欣慰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叹一口气,仰天感慨道,“恐怕也就只剩下朕和阮爱卿了吧……”
……
你专一?
你后宫男人三千多,你对三千多个男人都专一?
我被她小小恶心了一把,可是又没办法反驳,只好打着哈哈看着她一个人自恋。
曾少离几个表现和我一样。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啊……
三分之一柱香以后,皇帝表示自恋完毕,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展想墨:“话说回来,朕没有记错的话,阮爱卿之前曾在逢生城粗言烂语开罪于你,还闹得你派兵追杀她。这才不过个把月时间,你们是如何由恨生爱的?”
展想墨眉毛一挑,抿起了嘴巴。
“莫不是你听了临国王女来访之事,情急之下想找人做挡箭牌,有心欺凤吧?”皇帝眼神犀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我激动地一把冲皇帝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太……啊——”
话音未落,展想墨“啪嗒”一声踩在我脚上,出口的话迅速扭曲成痛苦的惨叫。
皇帝不解:“说得太啊?”
展想墨开口:“她的意思是,母皇所说并非如此。其实当初她之所以在逢生城口出狂言,根本是想给儿臣留下深刻印象。儿臣是事后才知道她的心意,一时感动,就……”
“一时感动就接受了?”皇帝显然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上门求亲对你一心眷恋的女子也不少,为何你就没有对她们一时感动呢?”
“儿臣是一时感动,被她霸王硬上弓了。”展想墨面无表情。
……
顿时,众人投射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震惊。
我一脸绝望地瞪着展想墨。这种理由他都说得出口,我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回到鬼都时,骷髅冲我挥刀一笑的情景了……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怒了,低声怒斥:“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只是想看看你的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而已。”我真诚道。
展想墨呼吸一窒,脚上使劲。
我配合地将表情扭曲得跟苦瓜一样。
“脚……”
两道制止声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住。
曾少离和言笑对望一眼,脸色尴尬。
皇帝看在眼里,一脸了然的神色,笑意更浓。
“不若这样吧。”皇帝开了口,语气里充斥着难掩的兴奋,“一个比赛决定胜负,赢者可以决定婚嫁。如何?”
如何?
我眼皮一跳:“这么简单决定终身大事,不好吧?”
“无妨!朕可是一国之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帝嘴角一咧,“就这么决定了!”
……
靠之……
人权哪去了?不能投反对票吗!?
突然冒出个老公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已经仙逝的左伯桃”交代啊!?
我拼命冲曾少离打眼色。
曾少离为难地看了正在兴头上的皇帝,一脸抱歉地摇摇头。
……
心灰意冷。
皇帝开始准备出题,顿了顿,看向我的方向:“阮爱卿,琴棋书画会否?”
摇头。
“诗词歌赋行否?”
摇头摇头。
“摸爬滚打能否?”
摇头摇头摇头。
皇帝思考了很久,不死心地问:“柴米油盐懂否?”
我沉声回答:“家务不会,要钱没有。”
……
皇帝再一次从头到尾看我,眼神认真得好像我头上长了两只角。
我黑线:“启禀圣上,若是圣上想说草民无能,可以不必忍着。”
皇帝摇头,一脸感慨:“朕想说的是,情爱这种东西,果然是盲目的!”
……
你还不如说我无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