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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愁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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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汝瞧此花样可好?”我俯于案前,大半个早上,只画出几张花样,欲为即将出世的孩子缝制围嘴鞋袜。一幅荷花图样,一幅林中之兽,展眼瞧去,似不甚满意。

烟霞凑近身细细打量了一番,蹩眉道:“好虽好,可这荷花荷叶太过柔美,若生个男孩儿,却用不上。”

“那此幅呢?”我递上虎头画样,烟霞噗一声笑了,“夫人,若是民间生子,期翼将来封侯拜相,自然以虎头为尊,然主人何等尊贵,且独宠夫人,小公子出世既可能承袭爵位,用这虎头,恐委屈小公子矣。”

听此言,心中一喜,复又想起石崇嫡子石睿,本欲接他回府教养,偏我又怀了身孕,石崇为防风波,执意要等吾生产完后方肯接回。

“烟霞莫再混说,就算袭爵,也该是睿公子才对,吾腹中骨肉,唯愿他平安如意便好。”

“夫人虽如此说,可金谷园中都遍传若夫人诞下男儿,主人定会上书皇上,以爵位相袭。”

“这又是哪儿来的传闻?”我敛了笑,正色向烟霞道:“老爷已严令不可信口雌黄,这般空穴来风,不但对不住嫡夫人与睿公子,且将吾置予风口浪尖,令人心生寒意。”

“夫人~”

“往后再不可传此言语,若让老爷知道,又是一场风波。这金谷园内,有一茹夫人足矣,无需再添怨恼,令吾无栖身之地。”我半喝半令,起身走至床前,背对烟霞道:“若此话还有传扬,烟霞当以崇绮楼执事婢女之职,回禀于吴叔知晓,严惩传话之人,不可轻饶。”

“诺。”烟霞见我动怒,不似往日随和,不再玩笑,领命躬身退出。

我这才回身,一束阳光从开阖的窗户射入,我站在这道光柱里,看其间轻尘微扬。心绪若尘,纷纷扬扬找不到落点——石崇还有睿儿,嫡长子,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妾侍怀上他的骨肉。我的孩子,不过是其中一个,就算不欲争名份财产,可生于这富贵乡中,众目睽睽欲取而代之。我是否太过单纯,以为恩宠可得永久?

女子年老而色衰,因此宫中嫔妃争先欲诞下龙儿,以期晚年得靠,而江山唯一,龙子却多,斗争之烈,致皇家贵室难有亲睦兄弟。所谓成王败寇,一场撕杀争夺后,又有几人得享富贵平安之命?因此波及后宫之争,同样残酷激烈。说到底,亦不过争一前程似锦,得则富享天下,失……也许便是生死存亡。步步为营,不知可否安然渡险?而达官贵人后院之争,不亦如是?

缓缓坐于榻中,看一旁铜鉴中的自己,莫名模糊了面目,连心底所思所求俱一同模糊——原本唯求一天长地久,其实只是痴念;又或者能回报恩宠一、二,如今看来亦为痴心。人情难测,孰能料明日之事?石崇宠我,难道没有美色之因?

而我腹中的孩子呢?他再不能如我般贫苦无倚;更不能生于富贵,却不得长久……左思右想,为这还未出生的孩子,突然凭添许多烦恼。

“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

“去将孙秀唤来。”

门口的小丫头一窒方道:“适才主人将孙秀唤去问话,尚未回崇倚楼。”

“又将孙秀唤去问话?连日来,孙秀多不在崇绮楼后院伺候,汝可知老爷何事询问孙秀?”

“这却不知。”那小丫头不过十岁左右,身量尚未长足,垂目低头,态度甚为生疏,透着几分小心惧怕。

心念一动,假做不甚在意,随口问道:“老爷近来似乎颇为忙碌,汝在外间,可曾听闻老爷所忙何事?又或者常与何人走动?”

“这~”她侧头微一思量,陪笑道:“如意因年幼手笨,不得近身伺候主人与诸夫人,只在外间备些茶水点心。所知甚少,但金谷园连日来并无访客,唯五日前,如意听闻河阳县令曾约主人府外相见。”

“河阳县令?”

“正是,其余并未听说老爷拜访他人。”如意淡眉稍蹩,片刻,如恍然般继续道:“还有一事,说来却也寻常,可既然夫人询问,如意自当言无不尽。”

“何事?”心中疑云渐生,檀郎若回洛阳,我却半点消息全无,这已经透着奇怪,而数月来,金谷园平静得异乎寻常,前思后想,始终觉得有不妥之处,可石崇管制太严,打探不到半点风声。今日若不是这小丫头有心奉承于我,只怕还问不出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

“近日来,朝中赵王常送礼物,皆贵重难言,然吾家主人何等贵人?所藏宝物无数,许是看不上,皆退了回去。”

“赵王?”我跌坐椅中,虽尚理不清前因后果,但依此情形,只怕未必是何好事。

“老爷一件都没留下?”

“不,也曾留得一件,却是幅画儿,不知是何人佳作,主人一看,既命留下了。”

“可有回礼?”

“这……如意不曾听说。”

百般思量,猜不透其中玄机,但赵王举动与端午之日林中偶遇定然有关。不自觉抚上高高隆起的肚腹,为此突来之祸,气急交加,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半怨半恼、半羞半恨,情急之下,竟发泄不出。

“夫人,夫人,汝可还好?”如意见我这般反应,急急连唤数声。我分明听见了,却忘了张口回应,一瞬间,万思万绪加于心头,尚未理清,腹中一阵绞痛袭来,疼得我冷哼出声,俯于桌前,额上细汗聚流成珠,啪一声摔碎于桌面。

“夫人~”如意惊叫,惹得屋外侍立婢女急进屋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腹中疼痛?”

咬紧了牙关,我微微颌首,那疼痛似与你捉谜藏,来一下,又不见了,刚一放松,又来一下。我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腹痛还是肠胃不适。

“偏烟霞姐姐不在跟前,这便如何是好?”如意说时顿足,一面往外跑,一面道:“吾这便去唤医士,并请主人前来。”

“慢着。”我拦住她,缓声道:“去将孙秀唤来,就说吾有事用他。”

“夫人~”

“快去,若老爷问时,只说吾一切皆好,不过有一事需问孙秀。”

“可~”

“还不快去。”忍无可忍,终于一声吼出,满屋侍女皆有片刻呆愣,方忙应道:“诺。”可人未尽数出屋,已听见外间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不顾拦阻,掀帘,我抬眼看去,虽逆着光,却也知道来人恰是孙秀。

“孙秀,汝进来,吾有话要问。”

“诺~”半晌,方听到他应允,那声音不似往日沉稳,倒隐隐有些发颤。

屋内的侍女见此情形,皆退身而出,而门帘并未再次放下,就那样高悬着,以防众人无端猜疑。

“老爷连日唤尔问话,究竟何事?”我见那身影慢慢走近,渐看清他的表情,似才有一番挣扎,眼中犹存复杂矛盾。步步挨近,直至跟前,没来由的,嗵一声跪在我身前。

“这是作何?”我忙扶他,又使上不劲儿,情急之下,几乎与他同跪于地。

“夫人~”孙秀颤声唤我,似要说什么,却又笑了,“秀得伺候夫人,不知几生修来的福份。”

“这话从何说起?老爷究竟唤汝何事?怎突然有此言语?”我急问,那背后隐藏的秘密将我层层包裹,无法平静。

可孙秀反而越来越平静,片刻功夫,他脸上的悲恸逐渐隐去,连那些苦笑也消失无踪,又变作那个亲近、依赖的阿弟。“后日,朝中显贵将在金谷涧中围猎取乐儿。主人唤秀前去,只为商议此事。”

“不对,若如此,汝刚才何至失态?”我不信,桩桩件件,定有事情发生,只是我被瞒在鼓里,也许不到最后时刻,石崇都不会向我言明。

孙秀扬眉一笑,竟可以笑得如此灿烂,与他清秀的面庞相衬,整个人,如清晨的露珠般,反射着晨光的晶亮。“秀无用,于园中与一小厮口角,理讲不通,偏又骂不过。”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坦然而视,似乎努力让我相信。良久,久到连我都猜累了,终于无奈轻笑道:“这可算是读书人遇到挑脚汉,有理也讲不清矣。”

二人都有瞬间的怔忡,继而便展颜一笑,虽然这笑中各怀心事,但起码,此刻,我没揭穿他的谎言,他也不再解释。就当是一个善意的骗局,不拆穿,只是为了局中人的欢愉;若真拆穿了,恐怕我无从改变,更无力接受。

“起来吧,跪在那儿何用,难道要吾为秀讨个公道?”轻描淡写,一番风雨竟这般化解,然我知道,这风雨只是放缓了脚步,不知何时,突然而至,令这局中人,俱手足无措、慌了神思。

孙秀立于室内,并无退身之意。我也独自惆怅,为赵王的用意,为孙秀古怪的举动,更为石崇所瞒之事,愁绪万千,算不透腹中骨肉的前程去路。

“夫人适才可是腹痛?秀糊涂矣,这便去请医士。”

“罢矣,想是胎儿日益壮大,胎动渐频,连日来常这般异动。适才情急,因此牵动胎气,现在好了,不用再请医士。”我摆手,疲惫异常,命孙秀道:“汝退下吧,若无事,可往别处逛逛,不用总待在崇绮楼,憋闷得慌。”

“别处亦无趣味,秀愿伺候夫人。”他缓缓应允,那声音里竟带些凄凉况味。引得我不禁侧身抬头,却看见一双专注而沉静的双眸,那眸中,似藏尽不舍与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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