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懊侬曲 > 54 相谈

54 相谈(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淹死的鱼小说集 痞子女惹上拽校草:戒爱 于眼波交汇处相爱 琴梦手札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年代 三国演义之我佐刘备 花开的幸福 鲁莽小姐别生气 大传说中勇者的传说

从那天后,我常往妩娘处闲坐,有时杨氏也在,但杨氏在时,妩娘便恢复了淡漠,极冷极恭敬的态度,令所有人无法亲近,幸而杨氏大度,又念在妩娘身怀有孕,并不与她较真。却是檀郎,有时与我二人同坐于小院当中,说着说着,妩娘便陷入沉默,檀郎亦不再多言,唯有我,兀自噼哩叭啦叙些都城趣事,又或者府中琐碎,不是健谈,只是害怕沉默下来的思绪,一波接一波,生生将人淹没。更害怕看见檀郎的眼神,似有所思的,带着对往昔的无奈与复杂的宠溺,教人不敢细想这背后隐藏的感情,究竟始于何时,深至何度?又会终在何处,止于何年?

腿伤渐愈,石崇亦曾带我出府散心,不大的河阳走来走去几条集市,我不敢出城,怕看见那满乡满里的桃花,静静在寒冬中等待盛放。此情此景,甚为可笑,令人难堪,虽说往事如烟,究竟不能回味,唯有倚在石崇怀中,方觉得踏实安心,比一切臆想中的迷恋与执着更加值得依靠。

至今日,才真正应了坊间传闻——石崇对新娶的这位侧夫人,极尽专房之宠。

我不怨他,哪怕在金谷园,侍妾众多,不能一一顾及,亦不曾怨他。我想,我开始模糊懂得——站得稍远一些,适度的,去爱,也去被爱。也许和想像中不太一样,但比期望更加满足,因此无怨。

心性反而豁达,如云开雾散,诸事皆尽美好。唯孙秀一人,自伤后未曾得见,一为自己也带伤不便,二为他伤及脑后,高烧反复,石崇怕有传染之疾,命人将他挪至偏院照看,除二、三名仆役外,外人皆不能入。及至除夕前十日,听闻他伤口已愈,精神大好,这才放下心来,正思改日回明石崇,前往探视,这夜石崇与檀郎前厅饮酒叙旧,我自在内室休息,夜色郎郎,掀窗可见一轮明月悬于半空,椭而不圆,然清晖万里,衬得夜空澄澈透明、墨蓝如洗。

“夫人,夜深寒重,还是关窗为好。”碧侬是杨氏派来伺候我的丫头之一,此次出行,本欲带上烟霞,偏至动身之日,烟霞身染伤寒,情急之下,只得带了几名仆妇,平日皆在外间伺候。内室唯有碧侬与另一名婢女,态度虽恭敬,然因客居,凡事不便使唤,因此反而拘紧。

“关上也罢,唯不舍得今夜月色,清晖万里,令人着迷。”

“夫人若喜欢,择日当到河阳城外万亩桃林边,有一处山丘,下临一水,为赏月极佳之处。”

“桃林?”

“嗯,自吾家主人至此,河阳县遍种桃花,阳春三月,花期正盛,彼时致美,观者无不惊艳。”

我想像中那片桃花已然开了,纷纷扬扬飘落的花雨,落在我的发端、肩上……粘满了衣裙,如一场繁华的梦境。

“汝家主人初夏时方至河阳上任,汝这丫头倒好象见过那花海一般。”

“河阳县从前就有一片桃花,因年代久了,结实甚少,本地官绅意欲除去,主人上任后,非但买下此片桃林,且下令满县遍植桃树,因此乡间戏称主人为‘一县花’。奴婢虽未见过万亩花海盛放之壮观景色,然老桃林风姿却年年得见,想来花开成海,自然憾人心魄。”

“一县花?”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将出来,末了方道:“汝家主人风采比桃花犹甚,此一县花之名,当为颂其绝世姿容,却不为这满县桃花。”

“绿珠见解,偏与人不同。”话音未落,有人跨入内室,不必瞧,也知道是石崇,饮得醉了,声音洪亮,面色红润,肩下扶一小丫头,踉跄而入。

“怎生又喝这许多,亦不知节制。”我忙上前相帮,他喝那丫头,“退下。”继而展开手臂,含笑道:“劳娘子为夫君更衣。”

“一身酒气,更衣也不抵事,还是命人烧水沐浴为好。”

“绿珠嫌吾气味难闻?”他顺势抱住我,整个身体靠在我身上,高大又沉重,衣结不过解开一半,手忙脚乱稳住自己的脚步,撑起他往床榻边移。

“此间仆役,俱不称心。”

“偏季伦规矩大,依吾瞧,连金谷园中仆役亦未能入汝之眼,此为客居,自然不比家中自在。”一面说,一面扶他靠在枕间,正欲起身为他备水,石崇一把拉住我,原本戏谑的表情透出几分真诚与软弱,在这个夜深的冬夜,突然按住我的肩头道:“人人皆道金谷园藏尽天下珍宝,却也不假。”

“嗯?”

“今夜安仁同醉,思及年初时博白相聚,感慨良多。”

“汝二人又在背后议论,此番前来河阳,明言为吾,实为汝兄弟重聚,话谈往昔。”不由嗔他,见他醉得紧,又不便深劝。

“绿珠~”

“何事?”

“汝既为吾之珍宝,诸物难换。”石崇带醉的眼眸此时却清亮逼人,说毕一笑,阖目靠于枕间,自嘲道:“吾醉矣。”

“当真醉了,该让婢女伺候汝。”

“绿珠~”他突然唤我,似有话要说。

“今夜这是怎么了?话说一半一半,又无下文,不似汝素日为人。”

石崇轻笑一笑,适才还醉意朦胧的神情,仿佛清明了许多,微一沉吟,方道:“此间仆役不称心,待孙秀伤好后,命他前来伺候绿珠吧。”

“嗯?此话怎讲?汝一向不喜孙秀为人,怎生突然变了主意?”

“孙秀为人太过执着无礼,但此次遇险,总算当得一功,且他对汝甚为忠心,命他跟随绿珠周围,纵吾有顾及不周之处,亦可放心。”

“季伦~”

“吾累矣,此事暂且定下,待他伤愈再议不迟。”石崇似很疲惫,但我突然看不透他的用心,何事让他如此担心。

“汝一直不喜孙秀与吾过于亲近,为何又放心将他派于吾跟前?”

他转身闭目养神,听闻此言,半晌不答,起身欲为他调些蜜水醒酒,石崇似自言道:“何事能重于绿珠安危?且绿珠待他如弟,从前,是吾过于严苟。”

还欲说时,已无话语,这是今夜最好的消息,虽然孙秀与我,实在谈不上交情深厚,可不知为何,见他总如见到家人般亲切。能有这样了局,自然最为妥当,省却我费尽心思为孙秀谋一出路。

除夕近了,转眼,我们在河阳逗留将满一月,妩娘越发身沉脚笨,产期预料尚有十来天,然潘府已上下准备妥当,各归其位,诸事井然有序。唯人心不安,杨氏尚好,檀郎不放心妩娘独居小院,又碍于规矩不得时刻照看,迟疑许久,方才对石崇提及心中忧虑。

“妩娘产生在即,身边并无知心人为伴,偏她性子冷淡,遇事不肯求人,真正教人着急。”

“妇人产子,乃自然之道,且有这许多产婆相候,安仁不必焦急。”

“话虽如此,终究不甚放心。依吾之意,可否请绿珠移驾偏院与妩娘为伴,只是偏劳绿珠,未知石兄以为如何?”

石崇低头不语,正思量间,我从外间踏入,忍不住接口道:“这又何为难处?绿珠与妩娘相处熟惯,此特别之时,正该与她为伴,宽她心怀。”

“绿珠。”石崇尚自犹豫,见我冲他微微点头,终于允诺道:“如此也好,但绿珠未经产道,经验不足,只可里屋为伴,却不能相帮。”

“石兄放心,妩娘身边多有产婆医士,唯劳绿珠与她闲话家常,产期已近,若心怀宽慰,当能顺利。”檀郎欣喜,他一笑,便如阳光明媚,使人不敢逼视。

“只是绿珠不甚稳重……”

“石兄放心,绿珠年虽不长,然心性大方,行事妥当,又与妩娘相熟,定然相帮甚多。”

微一思量,石崇终于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便搬去与妩娘同住亦可,另有孙秀已然全愈,就让他在妩娘外院伺候,若有事,传话出力亦多些便利。”

“这般更好,吾这便去传话予人,绿珠便带些随身衣物便可,无须累赘搬动大件。”

“诺。”微福身,看见檀郎急不可耐,掀袍出屋。喜悦之情跃然面上,妩娘该等来了,她希望得到的——他的情义。檀郎为人温柔,假以时日,朝夕共处,必然有动心之时,况且她还将生下他第一个儿女,这般境遇,别众不同,此番之后,当能换个刮目相看。

我有些感慨,心中一片茫茫,难辩悲喜。

“怎么?”

“嗯?”

“见汝心事重重……”石崇自坐于桌前,似不经意问我,倒满一杯茶,握于手中并不就饮。

“吾在想,当初季伦的十斛珍珠……”

“如何?”

“究竟想买下什么?”

“至今日,绿珠仍不懂?”他挑眉,我笑了,就势坐于他膝前,难得的放纵任性。“此话不妥,彼时吾尚不识汝,如何知汝心意?”

“那如今仍不知吾之心意?”他追问,可我已不愿细想,那些往事,就让落花随流水而去,再没必要细究底里。

“绿珠初至金谷园时,吴叔曾对绿珠言:吾家主人富甲天下,十斛珍珠不过九牛一毛,买下谁又有何关系?娘子何需介怀?”

“吴才多嘴。”

“吴叔精明。”

廖廖数语,二人相视开怀。他将我圈于怀内,一盏茶,二人共饮,点滴滋味,非他人能懂。这便是夫妻吧?如衣之合身、鞋之合脚,究竟舒适与否,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是外人能轻易看透的。心底不由长叹,兜转之下,缘份天定,虽然除夕未至,然我想像中的春季已然到来,桃花遍开、满目灿烂,再无记忆中那个略带忧郁的目光,唯有石崇深切关怀的怀抱。

目 录
新书推荐: 不正经事务所的逆袭法则 至尊狂婿 问鼎:从一等功臣到权力巅峰 200斤真千金是满级大佬,炸翻京圈! 谁说这孩子出生,这孩子可太棒了 别卷了!回村开民宿,爆火又暴富 我在泡沫东京画漫画 玫色棋局 基层权途:从扶贫开始平步青云 八百块,氪出了个高等文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