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放灯(1 / 1)
不知不觉间,我们总算是来到了海边。
广袤而寂静的海,微风徐徐而过,海平面漾起了鱼鳞般的微波,夹杂着海风的腥味和些许的寒冷,顿时令人清醒了不少。远目望去,微黄的沙滩上,错落着一对对的情侣。原本冷寂的海也因此染上了粉红色的气氛。
“人还真是不少啊!”我再次感叹,情人节,就是让情人们倾巢而出的日子。
“本来可以带你去一个更为隐蔽却能看见更美的风光的地方,”萧敬瞅了我上下的着装后,遗憾地摇摇头,“改天吧,等你不穿得如此淑女了。”
他的前半句话很有歧义,跟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去隐蔽的地方,任何人都会有不好的联想,奇怪的是,从他嘴里讲出并无不妥,这大概也是社交的一大定律——一个舒适而整洁的外表更容易赢得他人的信任。在后半句的解释后,方能恍然,他要去的应该是个需要攀爬的地方。
“呃……那你还不是穿得如此绅士。”忍不住反驳了一下。
萧敬却轻笑了一声,“在这点上,男女有别。”
我则不满地撅起嘴吧,纵使这和我现在的形象很是不搭。
突然撇到一旁小摊上的孔明灯,于是,我提议:“我们去放孔明灯吧?”
萧敬的眼神飘向了不远的地方,听到我的建议,转头跟我说:“好,那你先挑着。我离开一会。”
“哦,好的。”我不作他想,遂走过去挑起了孔明灯。
上一次放孔明灯是什么时候了呢?是那个明朗的大学时代啊!一大群人在平安夜里,跑到操场上放灯,美名其曰:中西合璧。那也是我第一次放灯,完全没有经验,拿了个灯杵在一旁。当别人把打火机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推脱了,看起来就很恐怖。他们便笑道,“你这样怎么放灯啊?”最后,还是一位学长给解了围,他让我拉起灯,自己在下面帮我点灯。那晚风比较大,蜡烛点了很久才燃起来,融化了的蜡滴在学长手上,漆黑的夜里只有微弱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也只是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当孔明灯顺利升上天时,我感激地对学长说了声,“谢谢!”吵着要放灯的是我,不敢放灯的还是我,丢人呐!所幸学长没有太多的计较,只是摸摸我的头,说,“不客气!”
“还没选好吗?”这时,萧敬走了过来。原来我光顾着回忆从前的事了,不由带着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埋头选灯。
五颜六色的灯,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爱的宣言,我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这些个花俏的灯。最终,挑了一盏全白的灯,没有任何杂质,这才是最原始的孔明灯。这是我第二次放灯,似乎我总是挑些不合时宜的机会放孔明灯呢,上次是平安夜,这次是情人节。
我和萧敬拿着刚买的灯,步行到了海岸边。选了个靠边的角落,着手进行放灯的准备工作,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虽然这里摆着卖孔明灯的摊子,但似乎没有人想在这样的节日里做这事。而且,还有像萧敬这般相貌出众的人,活脱脱的大招牌,想要不引人注意,还真难。
这次,我坚持自己点灯。所以,萧敬只是站在一旁帮我把灯拉了起来。方才买灯的时候,问了萧敬是否有打火机,他摇了摇头。我便在心中暗叹,不抽烟的优质男人啊!然后又向小摊的摊主买了打火机。现在,我跪在细软的沙滩上,整个人躲在灯底下,艰难地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把火源靠近正方形的蜡烛。
看着我在灯底下畏畏缩缩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萧敬叹了口气道:“还是换我来吧,你这样子,别想孔明灯上天了。”
我无可奈何地和萧敬换位,萧敬轻车熟路地就顺利地将其点燃。他起身的时候,我问他点过灯么?他说没有,这是第一次。神人!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我双手托着灯,等待它受热膨胀。我觉得差不多了,正要放手,萧敬的手从我的背后伸出,稳稳地抓住灯,在我耳边轻喃:“再等一会儿。”
我顿时觉得血流“噌”地全涌上了脸颊,眼下,我们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萧敬从后方环住了我,我被萧敬和孔明灯夹在了中间,耳边清晰可闻他呼吸的声音,还有来自他身上干净的阳刚味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一起做着浪漫的事,可事实不是这样子的,我们甚至连说是关系亲密的朋友都有些牵强。然而,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如若无人地做这般亲密的举动,着实不符合常理。
当我为此尴尬不已的时候,萧敬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的声音对我耳语道:“可以放手了。”因为靠得太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腔中气息的流动。我急忙放开双手,望着缓缓上升的灯,尽量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灯其实很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那灯的结构大概不太好,上升的过程中,始终摇摇晃晃,生怕它一个不小心,就葬身大海。于是,我猜想我当时的表情大概很严肃,因为萧敬笑称,我像对待自己的小孩一样认真。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倒是让我们都不再提及刚才的事,至于有意无意,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