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玄族情根(1 / 1)
一米阳光溜到青衣的眼皮,终于将他从迷糊中唤醒。青衣睁开眼,本能的叫道:“小猫?”四周一片死静,唯有风沙过耳之声。恐慌涌上心头,青衣猛的爬起身,疯了一般的四处巡视易安的身影。“小猫?”仍是无声应答。看着不远处记忆中仍身处其中的玄冰崖,青衣回想起昏迷前最后记得的事,咬牙低咒:“怎生这般糊涂,被人迷了去?小猫,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
玄月阁,黑衣男子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易安,嘴里噙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是迷香的原因吗?睡的这么甜?”男子低声的说,蓝眸中的冰冷淡然无存,换上暖暖的温柔。熟睡的易安怎知此刻正有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睡容,迷香让她在玄冰崖紧绷的神经完全松垮下来,大脑正毫不客气的罢工中。只有唯一残留的一点点潜意识还在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在提醒她,有青衣这么一个人。“青衣。”梦呓的唤了声,然后双眉不觉的微皱着。
黑衣男子听到易安口中的话语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手还是伸向了她微皱的双眉,轻轻的抚顺着,道:“青衣是刚才与你同来的男子吗?他上次也是和你在一起的。”如果红冥等其他人此刻在一旁,听到这话定会张口结舌的,因为黑衣男子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生气与撒娇。“不要想他了,我已经让他安全了。现在好好睡觉,谁也不准出现在你的梦里,除了我。”也许是听到了青衣已经安全的原因,也许是黑衣男子的手的轻轻抚揉,易安的眉渐渐展开,然后沉沉睡去。
好生奇怪的梦,睁开眼,又合上。怎么会梦见有蓝色眼睛的人呢?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如此离谱的梦呢。如是想着,易安不禁皱眉。而坐在她床前的男子则是笑着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好像已经睡的过饱和了,再睡下去骨头就要散架了。再次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还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它的主人正带着一丝趣味的看着自己呢。这不是梦!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正被人盯着看,而且是睡觉的姿势。猛的爬起身,看着我眼前的男子,没有见过的脸孔,蓝色的双眸。然而,眼神却似曾相识,但确实从没见过这般颜色的眼。再看这人,现是坐着,不知高矮,除却蓝色眸子比较难以接受,长相倒是算俊俏的很,和青衣有的一拼了。虽然他现正笑着看我,但他的身上天生有种寒冰刺骨的感觉,不似青衣,总是笑嘻嘻的。不过,不管认识与否,也不管眼前的人好不好招惹,这般盯着人睡觉看的,委实不礼貌,他算是先招惹我了。
眼神顿时布满警戒的看着他,一脸不悦的说:“哪个贼子,这般无礼的看我睡觉!”
哪知,他闻言竟是扑哧一笑,面色发红,看着我笑道:“每次见面都把我当成贼子了?”
而我则是一愣:“每次?”我从没见过他的。
笑容还挂在脸上,他定定的看着我,“第二次。”不再多言,看来是要等我自己想起。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狡黠。
看了又看,几乎要将他的每一个睫毛都看清了,却还是不记得见过这人,一时忘记了之前的气恼,道:“我真的见过你吗?不可能的,我认识的人从来没有蓝色眼睛的,如果有见过,我肯定会记住的。”
他笑了笑,朝我眨着眼睛,然后将我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几日不见瘦了点,那日水底看你比此刻要丰腴些。”
“啊!是你!”我失声叫起,然而下一刻的反应却是火冒三丈,如果刚才盯着我看还不是很生气的话,这会也已经被他激起我所有的愤怒细胞了,竟然胆敢两次冒犯我。顿时从床上跳起,掌风直冲着他击去,虽不致命,但招式却很算是我所学之中狠辣的了。见我迎面袭来,他只是轻巧的闪躲着,也不还手,却更让人生气,差距太大了,竟碰不到他。
似乎发现我的气恼,他边闪躲着,边轻笑道:“除非我想,否则以你目前的功夫是碰不到我的。”说完,他竟哈哈大笑着飞出了门外,身影消失在我的眼前,独留我自己一人在屋里生气。
怎么会是他?怎么这么巧,为什么要遇上呢!可是自己那日在水中看到的明明是双黑色明亮的眸子,怎么会是蓝色的?不过他的武功和那日所见之人倒是很像,都是我所不能及的。如此,自己不是只能被动的等着被宰割了?要是青衣在就好了,论武功没有优势,但青衣的毒却是令很多人都闻风丧胆的,有他在好歹也可以自保的。青衣,你在哪里?
不知是太过放心我,还是本来就不提防,走出屋外,竟空无一人。原本设想可能出现的种种,此刻全部空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呢?俘虏?应该不是客人。周围无人,倒是安静自在许多,一个人在屋外四处走着。原来自己在一个园子里,园子很大,但除了我待的小屋外,就再无其他宅子了。不过,园子里倒种了许多在柏府没见过的花草,不似母亲喜爱的忍冬,却也各有千秋。看着一园的奇花异草,心想自己莫不是被安排住在花园了。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不知这个地方是否就是玄冥宫了,记得自己是在玄冰崖处与青衣一起被一群白衣女子所迷倒,醒来便在这里。除了玄冥宫,应该不会再有他人。然而,若是玄冥宫,那地方也太大了,光是这个花园就有柏府般大,走了许久,竟是身陷迷宫般许久走不出个路口。心里一惊,莫非真有玄机?随即提气起身,跃到一树上。俯看园子内的构造,半晌却看不出有什么怪异之处,正待纳闷之际,一个带笑的声音在耳旁轻轻响起:“在看什么?”
心脏因受惊吓,很不利索的跳了几下。不用回头,这个声音已深深刻在脑海。心里一惊,他的武功远远超过自己,居然何时到了身边都没有感觉,玄冥宫的人,武功竟是如此了得!可惜自己没能学到父亲的武艺,据母亲回忆,父亲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奇才,当世的人与他的武功简直不能比。连母亲这个菜鸟,只学了些皮毛也能在江湖上赢得个墨玉女侠的称号。要是自己能得父亲一半真传,如今就不用这般惊讶他人的武艺了。这下,在园子里没看出什么,心情本就不好,再被身后这个恨得咬牙却奈何不了的人一吓,更是没好气。只用鼻子哼了一声忽悠他。
见我如此,他倒是更乐了,笑着凑近身来,在我耳旁道:“还是一样的阵,可是以前从没觉得玄月阁这般有趣,原来是因为少了你。”闻言,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却一时不知是何感觉,只是愣愣的。
“别生气了,我指给你看看我在这里都布置了哪些阵。”意识一阵恍惚,自己竟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着讨好的意味。转头睁大眼看着他,却对上一双爱笑的眼睛。见我看他,蓝眸仿佛更亮了,且有一瞬,我看见了那似曾相识的黑眸。
一刹那的失神,很快收回自己异样的心绪,不再看他。他也不管我是否听着,一一点说道:“玄月阁里主要的是八卦阵,是八岁那年一时兴起布的。”他边指着刚才我绕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的地方,一个个讲解着。而我,越听,越来了兴致,若不是他这么一指点,还真走不出这园子的。然而,心里却是很布喜欢这般的,好好的园子,自己的家,为何弄成这般?若是谁布小心闯了进来,一时又没人发觉,怕是就得在此等死了。
他很有耐心的讲解着,而我的耐心却被慢慢磨光了。难怪没有人看着我,原来是算准我压根走不出这个园子。而他说了许久,却半天未指到出口。我状似随意的问道:“怎么没有出口呢?”
闻言,他将视线移到我脸上,像是明白我心里打的主意,直直的看着我,眼里带着戏笑,没有开口说话,却让我更加心虚了,觉得头有千金重,渐渐抬不起来。感觉头上的视线有种穿透力,低着头也避开不了。便硬着头皮抬眼与他对视,反正我的这种离开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四目相对,一个心里有鬼却硬扛着,一个看透所有心思。他看着我的眼,双眉渐渐弯起,笑意越加明显。一副你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样子!
虽说不喜他此时的自信,却很欢喜的看着他指着一处道:“入口在那,那是初学幻阵时布的,刚布阵时不够精细,宫里的人只要和你现在一般跃到树上便可看清。后来便寻思了其他阵法,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入口了,除了我也再没有人能活着在这里进出了。”原先沉稳的声音此刻带着孩童般的愉悦。只见他的手里似有一股气流往入口处串去,几簇花丛瞬间分开,接着一个拱形的小通道便凭空冒出,如小时常来柏府耍把戏的戏子般神奇。
通过小通道,看到外头果然和园子所见不同。眼前顿时一亮,不及多想,脚下一点,纵身就往小通道掠去。然而,却在接近目标的那一关键时刻,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抱起。
“小心,入口处的花香有毒!”在我挣扎之际,某人忍不住叫道。
闻言,一下子便乖了许多,原来不是不让我出去,而是要救我的。于是也不再挣扎,任着他抱着。但是,这种乖巧没有持续多久,在我们刚落地的时候,一个问题突然冒进脑海。这里不仅进来危险,进来后还有八卦阵,下意识的问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我抱进来的,就像现在。”他顿了会,似乎想起什么,眼里一笑,又凑近我的耳边轻道:“原来你还是满有份量的。”
一时又气又羞,从没有这般容易被激怒过,却屡屡因他气得直咬牙。真担心自己将来不是老死的,而是活活被他气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了我的禁忌。一骨碌的从他怀里挣脱,不管是彼此功力相差多少,今个定要为自己争口气。
冲着他叫道:“大胆的贼子,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见我那架势,他的蓝眸忽然又出现了一瞬的黑亮,如上乘的墨。他笑着说:“我叫玄越,以后不要再给我戴贼子这顶大帽了。”
“你为人就是个贼子,名字记来作何!不过是个代表而已。”我不悦的说道。
蓝眸转了一圈,再度与我的对视,玄越道:“今日我就在这园子里让你来追,若是追不着,你便要唤我玄越,如何?”
“若是追到了如何?”做买卖要先商量好价码。
“随君处置!”玄越笑的十分自信,胜券在握的看着我。
“好!”虽然武功不及他,但是兵不厌诈,我还是有取胜的机会的。而且,他的赌注要比我大的多了。一想到他被我抓到后就可以随我处置,心里期待的很,定要将他摁在角落里往死里打。只是,这场比赛,从日出,到日落,再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我都只能看着玄越的身影从眼前一次次的溜走。我忘记了,会布阵的人,兵法定是也有研究的。看他见招拆招,我的笑容越来越僵硬,他的双眉却是越来越弯。后来想起这场仗,还常庆幸没有下太大的赌注。
疲惫之极的坐在玄越刚掠过的树上,这人活脱脱一只猴子,怎么也追不上他。胜负已见分晓,我靠在树干上瞪着他,嘴里大声喊着:“玄越!”
原本还一边使着轻功一边和我比赛的玄越闻言,身影一滞,表情呆愣了一会,很快便意会我已认输,兑现我的赌注,只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大声的喊着。然而,这一声显然很讨他喜欢,只见他的脸上浮现极为满意的笑容,瞬间便和我一起挤在一个树枝上。我是不怎么重的,树枝载我一人绰绰有余,可是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发出骨折的声音。
“下去下去,可怜人家小树!”我冲他叫道,原本就累的很,想好好休息,被他一搅和,又得动身。
然而,玄越却仍旧笑着看我,没有离去。只是可以感觉的到,他的身下有股气流正在上涌,支撑着身子,将加载于树枝的重量全部接去。“愿赌服输,以后都要这么叫。”他乐乐的说着,蓝眸又出现瞬间的黑亮。
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我问道:“你的眼睛怎会忽蓝忽黑的?”
“那是玄族的黑木瞳,只有玄族的领导者才有。不过,却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因为黑木瞳只在不经意出现。而你,是至今为止,唯一看过我的黑木瞳的人。”顿了顿,玄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想知道为什么你能吗?”
只有我看过?我吃惊的看着他,眼中无言的传达着我的问号。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说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玄越早已抽身离去,消失在眼中。
以后?还有以后?玄越离去,翻身下了树,就着一块较干净的草地躺下,真的累坏了。花了几乎全部的力气,只是白费。这下,只想好好的休息,什么黑木瞳,这会的脑袋已没有力气再去运转。这个玄月阁机关这么多,除了玄越,应该没有人会再来打搅我的清梦了。合眼,沉沉睡去。
一旁,玄越在远远一隅看着躺在草地上的人儿,嘴角不禁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她的轻功不弱,自己也花了八成的功力才与她保持几步的距离。她定累坏了,才会睡得如此之香。睡着的她,不像清醒时的小刺猬,倒像个初生的孩子。玄越的双眸渐渐转黑,闪着墨光的眸遥遥的打量着草地上的人儿,似要将那梦中的一颦一笑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