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来客（1 / 1）
“呼……我们老师真是白长了四只眼睛，明明大家都困得天昏地暗，自己在上面还讲得那么开心！”阿兰悄悄回头来嘀咕一句。
若曦听了，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教室半空里好像悬着一层浮尘，聒噪且压抑，老师字字如珠玑的教诲，统统被那层浮尘给吸收，只言片语不留，听到耳朵里的，只有蚊子在耳边盘旋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
就在这时。
“啊！王子殿下！”一声惊叫，空气中的沉闷顿时被击得粉碎，所有的女生都像吞了兴奋剂，纷纷跳起来，争抢着涌向了窗边。混乱间不知谁推了阿兰一下，她那饱满结实的额头便结实地撞上了前面的椅背。
哐！
“谁推的我啊……”
阿兰愤怒的吼声连带老师的命令声全部被淹没在了那突如其来的混乱中。
“我的天！真的是！”
“哇，不行了不行了，他今天把头发放下来了耶！帅毙了！”
“别挤别挤，让我也看一眼！！”
“麻烦把你的大头移开一点，人家看不见嘛！”
阿兰憋着一肚子火，一面揉着额头，一面愤愤地骂道：“什么呀！不就是昔澈王子么！”
万人敬仰的昔澈，在任何时刻总是浑身弥散着亲切的冷漠和高傲，英挺俊美如雕塑般的修长身材，轻柔飘逸的透射出阳光般光泽的金发，湛蓝的星眸如梦幻的星空一样缥缈，面容是高贵儒雅却在那笑容中透着淡漠，但优雅尊贵的皇族气质就像罂粟花般有着令人室息的吸引力，引得无数女生如痴如醉。
若曦心里不禁也温馨地一乐，可立马又疑惑起来——昔澈来学校做什么？
“瞧瞧那的阵势：警车鸣笛开路，成群的保镖簇拥着他那辆黑色的防弹轿车，一下子肃清方圆几里内的一切闲杂人等。啧啧啧！”一个女生像是很享受这一切的待遇，恨不得立刻跳到那车里享受一番。
若曦不太喜欢王室大张旗鼓的作风，没想到还有人想倒贴着上的，“扑哧”笑出来。阿兰更是对她们瞟瞟眼，一脸不屑。
“你说，殿下跑到我们学校这里来做什么？”
“……显示王室亲民的作风？”
……
阿兰一副昏厥过去的表情，翻翻眼珠子，又揉了揉被撞得通红的额头。
此时整个教室已经混乱得像一锅煮沸的汤：窗口那边简直是鸡飞蛋打疯狂开涮，若曦虽然不和那些花痴们一国，但也忍不住缓步走到窗边向下张望。这下才发现，几乎所有的教师窗口和楼道上都是探出的身子。只可怜了那懦弱的老师们，孤家寡人站在讲台上，左右拦劝不住，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举起教鞭，啪啪啪地敲打着讲台：“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而他的话音顷刻便被花痴们更高一轮的尖叫声给淹没了。
“啊啊啊……我要晕过去了……”
“我的天，他居然往我们这边走啊！！”
“就是就是……”
王子痴们一边贪婪地目送着王子下车走向教室，一边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像是掐准了时间，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就响了……一堂课虎头蛇尾地结束，或许根本就是蛇头虎尾？
只听见“啊呀”的一声惨叫，踮起脚站在课桌上的一个女生突然蹲了下来，满脸张皇。
摩拳擦掌着要冲下楼的女生们一时摸不着头脑，纷纷围拢过去：“你怎么啦？？”
“你没事吧？”
“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
那女孩子不回答，只是一眯抱着腿蜷成一团，脸涨得通红。半晌才颤巍巍地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慧，慧汇……”
“唔，我在，你怎么了？”
“那个……刚才……”那丫头欲言又止，只看得见一张嘴在那里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大家急得直跳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她凄婉地看了下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没头没尾地说一句：“……对上了。”
“什么？？”
“我说……对上了。”
“什么对上不对上的，你做梦呢吧？”那个被她扶住的女生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我和他的眼睛对上了！！”她一把挡开她的手，不自然扬起一百八十度的微笑，自我陶醉地说，“和王子殿下……”
整个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是在沉默下，清楚地能感觉到有一股愤怒的暗涌在翻滚。杀气腾腾。
“他看到我了！怎么办！啊，我的心，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她倒是没说谎，整个教室都听得到她那夸张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啊，怎么办？！我怎么会想不开爬到桌子上的？他还在下面吗？唉呀呀，万一他上来找我怎么办？！喂，你们，你干吗死盯着我不放？我真那么花容月貌么？噢，殿下看到我了……”她神经质地挥舞着胳膊，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因害羞还是兴奋。
实在听不下去了！刚才还姐妹义气的朋友们立刻四散离去。
阿兰实在受不了了，“就因和他小对了下眼儿，整个人就软成了一根面条。没志气的女人！如果像我姐……”
若曦扯了一下她的一角，瞪了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然而，昔澈让那个女孩如痴如狂的那个眼神，实在是一个误会。当时他抬头看的，其实只是被两栋教学楼割据成一个三角形的天空。
修长的身材，冷峻秀美的脸孔，金色柔亮的头发那么服帖地覆在如白瓷一样的额头上，专等有风的日子，把它们根根吹散开，让光线在其间穿梭。而他的手指，那根根细长高贵的手指，即使只是垂在那里，也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指甲好像涂了透明指甲油一样的光滑透亮……
若曦下了一层楼就在走道的一头看见他了，只是突然这条走廊变得意外拥挤，昔澈又被围在黑色的人墙没有找到她。
就在这时，不知谁从身边跑过，猛地撞了一下若曦的胳膊，她没有心理准备，不觉“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昔澈翩翩然转头望向她这边。
等若曦站稳抬起头的时候，昔澈已经拨开人群，跑到她的面前。他凝神看了她两秒钟，突然毫无预警地张开双臂搂着她，“刚才没撞疼你吧。”整串动作连贯流畅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昔澈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不仅把若曦吓了一跳，更是将整个校园的粉色甜心全部打碎……
习惯了他这样的声音和拥抱，若曦不自觉得往他的怀里缩了一下，让昔澈满意地搂得更紧。
“昔澈！你怎么来了！”涵瞪大眼睛看着在这里公开上演的甜蜜镜头，那份惊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刚才听到女生们狂热的呼喊，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这里人太多。”若曦有点窘迫，压低嗓音说道。“你没看见别人都在看我们嘛！”
“让他们看去！”
“我担心……”
“我不担心。反正早晚都要公开的事，躲躲闪闪做什么？”他眼里灵光一闪，瞟了一眼涵，故意说地很自然。
“你……”若曦愣了一下，今天昔澈怎么任性起来，隐隐约约透着点霸道。没等她转过神来，他已经和自己十指相扣。
昔澈见她害羞不安的样子反倒笑了。就是不知道那笑容背后又藏着什么。
他突然把嘴唇凑到她耳边，姿势极其暧昧，轻声地说道。“好啦，我听若曦的。”
他始终微笑着说完那些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各方的反应。
一群疯女人即刻尖叫着失去自己的意识；若曦被他的反常弄得不知所措；而涵原本惊讶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吃过饭了吗？”学生会办公室里，涵的语气可以使这里立刻积雪三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落在这对堂兄弟的脸上。涵的脸庞线条清瘦俊朗；昔澈则相对柔和许多。即便如此，两人的五官相似，即使是不知情的外人，也能一眼看出他们有着极近的血缘关系。
“还没有，刚从那个新建的博物馆落成典礼上过来。”昔澈依旧是那张笑脸，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唯独他似乎是在谈论天气。他边说边伸出手指在虚空里勾画出一个圆。
圆。弧线。即是他给人的感觉，柔和，不急不紧，让人无法揣度哪里是开端，哪里又是末尾。
有风自窗口吹入，拂起昔澈耳边柔软的细发，光线在上面跳跃着，如梦似幻。
“下次来的话还是事先说一声，宫里没有送来你的午膳。”那份柔和丝毫没有融化涵的尖锐，直接下了逐客令。
“没关系的，我和若曦用一份就好，以前我们就这样的。”像是早就预谋好地在这里等着接招一样，昔澈回过头去和若曦相视一笑。
以前她还住在林子里的时候，昔澈担心若曦的身体吃不消，每次的膳食都是两个人分着吃，所以也就习惯了。
涵看在眼里觉得特别刺眼，立刻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陛下知道么。”
“嗯，我和父亲提过了。”
涵又是一愣，原本以为国王不知情，这样可以打发他回去，可没曾想……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宫里来的人将午膳分成了三分。
“若曦不吃豌豆的，请把它们挑出来。”昔澈一看端上来的盘子就努努嘴吩咐着，看在涵的眼里特别刺眼。
“下午是什么课？”
“是国学课。问这个做什么？”若曦有些好奇，今天的昔澈总有些怪怪的。
涵看着昔澈勾起的薄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昔澈你该不会是想……”
“嗯，我从来都没上过学校里的课呢，今天体验一下呀不错啊！”
剩下两个人目瞪口呆，“不行！”——几乎是异口同声。
昔澈倒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为什么不行啊？你们两个不都上么？”
涵刚想开口，却被更急的若曦抢了先，“这里不安全！”
“我不介意。”他悠悠地说着，显然是铁了心了。
常年置于恒温舒适的座驾，外部世界是冷是暖、是刮风还是下雨全都和昔澈没了关系。每天他只是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在身边跑前跑后的秘书永远梳着不变的小平头，脸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生活好像一段既定的程序，周而复始，索然无味。是不是也和自己先前一样想放松一下才来学校的？若曦想到这里一下子心软下来，“那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涵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出门去和校长沟通一下。
办公室门外虽然已经肃清，可激动的叫喊声依旧清晰可辨。昔澈像是习惯了一样，完全屏蔽。一个人悠然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像是在审视这个校园的每一寸角落。
若曦从阿兰手中接过，将一杯花茶递给他，然后挥手让她退下。
“怎么今突然跑来了，吓了我一跳。”
“想你了。”
若曦似是不满地瞟了他一眼，他礼貌地回眸一笑。
“为什么是花茶？”
“你刚用完餐，喝咖啡和浓茶对身体不好，就先将就一下吧。”
昔澈温柔地将茶杯放到一边，拉过若曦的手，让她靠近自己。
“今天的事情……你不怪我么？”
“人都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不像平时的你啊。”
昔澈轻轻拨开她的鬃发，“不要怪我若曦，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是……在你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若曦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怎么会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
脚步声不断接近。看准了房门开启的时机，昔澈吻了她。大概是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发出一声娇吟，最后又湮没在他的吻里。若曦记得这种温柔又强势、企图掠夺一切的深吻。不，具有比“他”更为强烈的意志，足以轻易封锁她所有的抵抗，惊讶中乖乖地接受，不由地闭上眼睛。
开门就见到这一幕，涵完全石化，数秒之后——
终于结束这个吻，一见到伫立在门扉正在清嗓子的涵，昔澈忍不住勾起嘴角。
“好了，下午你和我一起上课。”
“啊？！”
涵看到他愣神的表情，顿时气解了一半。“按照年龄，我们当然是在一起啊？”
没想到这里居然被涵摆了一道！昔澈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脸色沉了一些，松开怀里突然被他搂住的若曦。
“不用了，我和若曦一起上课。”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若曦还是第一次见到面无表情的昔澈。老实说，她对他刚才的举动有些介意，不过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也理出点头绪——是自己让昔澈没有安全感么？
出了门，又恢复了原来外交式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吐字，他的手势……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充满魅力，好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吸引了过去。
身边的女生们，个个表情如痴如醉，只差流口水了。眼神里透露这爱恋和深情，有的娇羞地偷偷想他招手，然后轻轻说一句“嗨。”。这还是若曦第一次看到对昔澈的大规模示爱仪式，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她们看到她的时候多少有些憎恶，可又不敢张扬。
“原来她和昔澈王子真的是情侣啊！”
“怎么会这样！”
“不就长得还过得去么。”
……细细索索的话语落入两个人的耳中，若曦心中一紧，却同时手也感受到他的力量。他转过脸来时那种“不要怕”的笑容，让她又安下心来。
“等一下，兰儿！”
阿兰还没回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师您也真是的，以前怎么称呼我现在就怎么称呼我好了。”
“您，啊，你看还干净吧？”
“什么？”阿兰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干净不干净？居然半路有老师拉住她，还对她百般献媚。大概是真把她当成伍德念薇的妹妹了。
班主任又嘿嘿地笑了：“校长说，殿下……下午要来学校上课，我特意让大家趁中午做了趟大扫除，是不是觉得比以前干净了一些？”
啊……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原来是做过大扫除了，不过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到了，推开教室门，原本还在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的同学们看见班主任驾到，手忙脚乱急着各自归位。
“安静！安静！！殿下，你，哦不，您的座位在那边。”听得出班主任言语里的紧张，可不是么，身份暧昧，究竟当他是学生呢，还是王子？
为难之间，昔澈已迈步走去，脚步好像踏在云端，姿态是那么的优美，一边走着，眼睛却始终停留在若曦的身上。他嘴角立刻翘起了一个可爱的弧线，用一个让人眩晕的微笑回应着惊讶的她。同时轻启唇齿，吐出了几个字：“我坐她身边就好。”
“哎哎，嘿嘿……”国学老师仍挥不去一脸的紧张尴尬，连忙唯唯诺诺答应道。
顿时教室里全体“趴下”……
安静，自不用说，整个教室安静得可以清楚地听见窗外的鸟叫声，而大家脸上的表情却一律的微妙复杂。若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明伊，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而她，却扭过了视线不再看她，就好像自己的视线会灼伤旁人一样。
全班上下惟一一个以真诚的笑容迎接她的，只有坐在一边的懿轩。他的脸孔一如往常的干净明朗，眼睛还是那么晶莹，眉宇间一片清澈，微笑着对她眨巴着眼睛。
班主任好像也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连忙清清嗓子说道：“我知道大家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现在先上课，等下课了大家再慢慢聊。”
班主任原本已有谢顶趋势的脑袋，不知是否出汗的缘故，此刻更是油光锃亮，惟一的几缕宝贝发丝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但终究难成气候，眼看过不了这个秋天就能全部脱尽。好端端一个班级却多了位王室成员，就像鲤鱼池里盛鲸鱼，做为班主任，他的压力之大可以想见。
换作往常，早有人开始向班主任撒娇耍赖故意拖延上课时间，而今天，只见大家只是一言不发时不时地往若曦这里瞟。沉默如潮水一般地翻涌，他们两个则像是海里的一座孤岛，格格不入。不过，这也是让他们早就习以为常的事了。
昔澈到学校一趟已经让整个学校沸腾，更别说有这一对坐在教室里听课了。学生没心情上课，班主任更是紧张加谄媚地连话都说不好，一直用傻笑来掩饰话语中的错误。
最最奇怪的是，这当中最像乖学生的竟然是昔澈和若曦两位。虽然两人坐的很近，不过上课的时候也极其认真，甚至没有交头接耳一次。大概是从小训练惯了，直接就换档到学习状态。
如此在学生们的尴尬和老师的奋力抵抗之间一堂课转眼也结束了。
放学铃声及时救了众人一条小命。若曦吐出一口气，慢腾腾抬手示意阿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这时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
昔澈的笑一如从前，灿烂如花温暖如春，配上那浅浅的发色，甚至会让人产生错觉：他是会发光的。
“谢谢你，若曦。回家吧。”
家？她有些诧异地听着这个词。不过心里却突然暖暖的，虽然还是有些抵触。
“啊……”她低下了头。
昔澈的话提醒了她，在学校流连的日子越来越短了，一切又将归复原位，她终将回到王宫里。
从教室走向后门的一路上，脚步声也比平时沉重了许多。
昔澈始终陪在她身边默默走路。
“若曦，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
“我明白了。”
说来奇怪，每次和昔澈在一起，她连呼吸的速度也会随着他的节奏而放慢，脚步也是，简直不像走路，倒像是踱步。这男生，他身上流着一股缓慢却坚定的力量，让身边人不由自主受他支配，比起涵的硬碰硬，他好像高明了许多，懂得以柔克刚的艺术。
“你要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他恳切地看着她说。
“还有几天，等我。”
他收住了脚步。若曦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一道停下来。眼看接车就在眼前了，他却不走了，一脸委屈得说道：“若曦总是只顾自己玩。”
他当下的表情就好像被人抢走了棉花糖的五岁小孩，委屈却可爱十足，大概是想调解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保证，一周之内回来。”
“你真的愿意……”他的眼里竟满是忧伤，落寞的忧伤，却在那一刻闪过明亮。身边依旧是呼啦啦地走过一大堆一大堆的围观者，不时放慢脚步回头望向他们。要不是护卫队极力疏散，大概早就里三层外三层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突然响起，把他俩都吓了一跳。扭过头去，正是涵的车。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慵懒地靠着车。
“两位还是早点回去吧。”声音依旧冰冷，只是对于昔澈来说，这种态度让他很陌生。
“我们走吧”说着，昔澈就拉着她走过去，歉意地冲涵笑笑：“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后车窗半开着，昔澈隔着窗口在车里向涵招手：“明天见，堂哥，你走好！””
涵却毫无反应，站得纹丝不动，脸上如水般平静。就那样车窗升起，他的俊俏身影也渐渐在视野里愈变愈小，直至同暮霭消融在了一起。
“那家伙，今天有点不对劲。”昔澈说得轻描淡写，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心知肚明。
“嗯？什么不对劲？”在若曦看来，涵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
昔澈和若曦不会知道，当时在原地目送他们车子绝尘离去的涵，说了怎样一句话：“那位子，原本就是我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