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十四章(1 / 1)
两年多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投下太多的改变,她还是那长得丑丑,且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乖乖!小妮子却是太闲着了怎样?倒在这儿充当起清道夫来的?
其实不尽然.她是在捡拾破烂,顺便充当起清道夫!
老爷爷是教了她很多东西,还给她买备了足够她吃用一年的粮食.
但粮食终究会要吃完的一天.而老爷爷教她种出来卖,以维持她生计的菜蔬想也该知道,是没有人敢买她的.那不成她到时只吃这个的就够?幸而,有道‘天无绝人之路’.让她看到镇子上不时有人上门来收购破烂,从而知道,捡拾一些别人掉丢不要的东西是能换钱的!
以后,她便天天去捡拾破烂.
又,因为她知道这里镇上的人都怕见到她,便善良懂事的小心离只好都挑那没人走动的时候才出来的.就象现在--
天气真的是热得叫人难受!小心离的脸上有癍,还有脱皮现象,大该就是从这儿来的?不过她看来是已习以为常了的.只是不时的拿袖子擦一擦汗,全无半点儿要退缩之意的专注着路的两边.
小心离是好样的!其实,要用的东西,那屋子里差不多已尽有.吃的吧,老爷爷留给她的那些也还尽够她吃上好些时的.这要换了是别的孩子,乃至大人,也许就会想,既这样,那也不用急什么,等吃完了那些再去找也还不迟啊!
又,老爷爷走后,她有在这里认识了一位老奶奶.那老奶奶常买她种的菜跟地瓜.有不时接济她些吃的……
尽管那老奶奶已九十多岁的高龄了,走路就象给人鞠躬的一样,而有因为儿子杀了红杏出墙的媳妇,他判了终身监禁,她还得要养活她唯一,而且只有五岁多一些大的小孙子.但许是本着都是苦命人的分上,老奶奶也有说过:“心儿,孩子,你要过不了了,就来找奶奶,奶奶就再没吃的了也会省一点儿来分给你的……”
‘心儿’这名字是小心离告诉她的,当时她本来是要写‘心离’的,可是,才写到那个‘离’字时,她想起了老爷爷的离开,顿了一下.老奶奶就以为她只叫这个字,就立即的管她叫‘心儿’了,小心离却也喜欢..
便这么着,小心离基本是不用愁什么的..
还是她忽然变得爱钱了?还是她是个会得未雨筹谋的?
都不是!
其实,她的想法很单纯,她只是想,能赚些钱,等什么时候她再回台北去了,就给那个智障的大哥哥跟那乞丐老爷爷,瞎眼老爷爷买吃的!
莫名的一阵风吹过,卷起路上细沙.
忽然,就在这时,有机车之声由远而近呼啸而来.须臾,经过小心离时,一阵震天介响.还带起了小心离的头发跟衣摆.
小心离奇怪的略回了一下头去看时,只见那是一众染红穿绿的惨绿少年!足有十数人之多!
小心离以前是在大城里呆的,更是每天大街小巷的走,对于这种人自不会陌生.
她本能的缩一下瘦弱的小身子,暗地吐了一口气儿的.顿了一会,仍旧有忙她的去.
却那里知道,也才没走个几步的.那众刚才分明已去远的机车队伍忽然回转,并[吱——!]的一声在小心离的跟前停下.
一个人劈头就喝问
“喂,小要饭的,问你话,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个儿高高,穿着白波鞋牛仔裤白衬衫,开着一部蓝白重型机车的少年在这里经过?”
“长得很他妈人模人样的一个大哥哥哦……”
“快说有没有?他往那里去了?”
“嗨!小家伙,别老低着头啊”一个人上前一手提起小心离欲令她抬起头来看他们,好害怕他们而说出实话来的,也是想籍此吓唬吓唬她.那知,才让她抬起了头来,一语未了,差点儿没呛着的登时爆笑开:“呃..哈!啊哈哈..这什么呀?看!哈……什么物儿?这是人的样儿吗?”
其他那些人也都看到了,都跟着哄笑了起来.连着有逼问了她一会
“你要老实说哦,不然我们会打你……”
“在你脸上画乌龟……”
“还有小虫虫……”
“还有大便!让你变得更难看吓人的!你怕不怕?怕的话就快说,有没有?有没有见过?”
小心离还只是带点儿畏惧无辜的摇了一下头的.
有一个气起来,要上来打她
一个道:“算了吧,也许她真不知道,没时间了,我们赶快再到处去找找.别忘了,上头正催得紧着呢,要再交不了差,这回别说要回去吃自己,恐怕要连命都会没了——我们已经失手得太多次了!”
“妈的!那臭小子!算他利害,可别落到我手里,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少来!他可是会生金蛋的鸭!少一根头发上头都不会放过你,看着吧!”一边说着,他们遂掉开了小心离就走的.显然事情是真的很紧急,不然,他们便那得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小心离的?
她可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了的--
她真的能就此逃过了这一劫吗?
尽管这样,小心离也还是不知道害怕的,仍旧有捡拾起她的破烂来.
一时,想起那些人的话,不由的也四下张望了一下,看能不能就见着他们口里说的那[大哥哥]的.
要见着了,她会叫他快走或躲起来!这些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他们要找那大哥哥可能是要对他不好的,他们有这么多人呢……
可惜,直至傍晚,夜色降临.小心离必须得回去了,还是没见着那个那些人口里的[大哥哥]的.遂有想,那大哥哥也许已往别处走了的?毕竟,这儿的路有不只是这一条.
虽这么想着,在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有四下的看视了一遍,看是真没有了,才掉开的回到屋里去.
将刚才拾得的那些破烂放置好,洗过手.取了些地瓜,菜跟米和着煮了,吃完,有洗过手跟脸,便如常的回到那边两层的楼阁去睡了.
都说‘七月的天,孩儿的脸’
中午的时候,天气分明还热得不让人过的.
忽然,到了下半晚,屋外‘噼哩啪啦’下起了大雨来!
小心离是感到身上有些凉意了,才醒来的.看见窗户是开着的,有雨水扑进来,遂上前去关.却透过窗子看见院门是半开着的?
她虽然知道人人都怕这里,是没人敢走近这儿的,所以通常她只把院门虚掩着的就好.但也没就象现在这样开着.
也没多想什么,遂下楼去关门.
却在将走近时,一愣的站了住.
原来在门槛上,赫然竟躺了个人!
那姿势是趴躺着的,就象那儿冒出来的一个醉汉,打别人门前经过,却不知道那门只是虚掩着的,一个不着力,便倒了进来的一样!
小心离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却还也不知道害怕的,便走上前去,才要蹲下身去,要看个究竟的时.忽然——
“走开!”
那是一把分明还很年轻,但低沉并俱威力的声音.
小心离一愣儿的忙退开了一步,却就将眼睛瞪得更大了的紧盯着他.
只看那人一身的湿淋淋,仿佛才从雨中走来?
有端其身型衣着--白波鞋,牛仔裤,一件质地很好的圆脚长袖衫衣.头发略长.身型有些单薄却颇高..那应该是个十八九岁不到的少年.
不过,吸引着小心离,并不自觉有挪前了些儿看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上一条异样颜色的衣袖子.也就在这时,那人刚好挣扎要起.而随着这一动作,他那条异样颜色的袖子,近肩膀处竟是破开了一道大口子的!?而且,还可看得到里面有什么红得泛着些儿光泽的?
小心离更好奇了的,还要更凑近些看的时.那人却已吃力的挣扎要起,靠在门上,仰着脸,抹了一把让雨水粘在脸上的头发,闭目微喘起的.
就着微弱的灯光,只见,那是一张五官如雕刻出的般,长得出色,恰到好处的脸.
小心离的一双小眸子却犹只管叼着他那衣袖看,并没有就看向他的脸去.
他也没有看向她.也只一会的,他便又要挣扎站起,看是要离开的.
小心离虽奇怪着他怎么好象站起的很困难,很辛苦的?但还是本能的伸出小手去欲要帮忙着扶他一把.
就在这时,街外忽然响起了机车之声.
少年咬一咬牙,有些懊恼的用力捶了一下身后的门.
小心离也听到,先是一愣儿.有看他这样表现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惊的瞪大了眸子的看他——刚才那些问她话的惨绿少年,他们要找的那少年该不就是他?
才想到这里.那些机车之声好象越来越近了.小心离一急,什么也再顾不得的,[喔.喔..]叫着拉了那少年便往里走.那少年居然也由着她?
却也才走了几步.小心离想起什么?忙有放开他回转,将门给关上.
她直带他往大厅去,但一想,却有改而将他拉进了那座两层的楼阁.
赶忙将门关上.站在门边,直听那外面的车声没有了,才吐一口气的.
再看向屋里时,周围黑乎乎的.虽为了节省灯油,已习惯了摸黑走路的她,还是直要费了好些眼力的才看得清那倒在地上的少年.小心离看他一动不动,走上前去,只见他双眼紧闭,以为他是太累了,一下子就睡着了的?便也不叫醒他,唯想起他的衣服是湿的,怕他会冷着,遂到楼上去,从柜子里翻出被子给他盖上.
她也不再回楼上去,就坐在旁边椅上陪着他.最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过去……
天亮转醒.赫然已不见了那少年!她忙奔出去找.却见他正在园子那个天井上,就着一桶水不知低头洗着什么?
小心离看见他,一喜的,忙奔了前去.看时,只见他左边一条手臂的衣袖子没了.在近肩膀处却打了包扎,象是受了伤的样子?再看到地上一片红色的水渍跟那条异样颜色,却原来是染满了鲜血的衣袖子,并两瓶眼熟的药粉药油.再笨的人也该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了!
小心离一下替他疼痛跟不安的苦起了一张小脸儿.
少年显然是发觉她的出现,抬起头来.也直到这时,两个人才算真正打了个照面的.
日光下,那真真是一张造物主皆为之自豪的完美面孔!
白晣细腻,看不到半点瑕儿的一张脸,有着两道不驯的浓眉,并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跟一脸儿的冷然不妥协.
他没有为小心离那张‘独特’的脸面而现出丝丝的意外或怎样.
只在她看到他的样子略愣了一下,立即有将双眼投回到他那只受了伤的手臂上,一副紧张兮兮样子的时,他才半垂了眼眸,嘴角微扯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不以为意的?
他一句话也没说,转了过身便要而去.
小心离一急的忙要上去拉住他--
他可是受了伤的呢!而且,那些要抓他的人可走了没?
少年却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手从脖子上扯下一块一看便知价值不匪的黑色玉牌,随手抛向她.在小心离本能的伸出手来,并接了住时,他才终于开了口,掉下一句话
“我会回来赎它的”便有而去.
小心离并没弄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却也不在意.只看他真是要走了,遂焦急不安的忙就追随在他后面.
直看他上了一辆刚好要从镇子上开出的计程车,并去远了.她才无奈并带点嗒然若失的低下头去.
看到手上那玉牌,想起那少年说过他是会回来的.遂忙小心的将它放进口袋里.
有看了一下那路的尽头,看那少年这会子是再不会回转了的.才只得的离去.
犹是一步三回头的.
那少年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为什么会受伤?
还有,小心离之前见过的那些惨绿少年,他们要找的人真的就是他?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而天真的小心离,她更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她的好心,终换来的是--
她命运的转捩,她一生的浩劫!?
就在当天晚上,她被什么吵醒,因要开门看个究竟的.
忽然,一个大麻袋当头罩向了她!
她被关在一处废弃的旧维修场的车库内.
捉她的人就正是当日问她那少年下落的那一众惨绿少年!
原来,那少年家境很富有.
他们要捉他,是想要用他来跟其家人进行勒索!
从他们的言谈中,这显然是一班有组织的团伙.
有因为几次要抓那少年不遂.狗急跳墙之下,听见镇上有人说看见她送一个受了伤的少年离去.便想,她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的?先把她捉了来问问再说.
及看到从她口袋里掉出来的那玉牌,并她犹一再摇头不肯说出那少年下落的.遂才更认定了,她跟那少年必是有什么关连的,才那样的维护着他!
他们将她关起.写了封信.从小心离头上剪下一撮发丝和着那玉牌放进信封里,想要以小心离引那少年出现.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他们没有就引得那少年的出来,反而引来了大批警察从天而降!..
混乱中,有人投下火把.
仓库的地面因为长年置放车辆而积下很多油渍的缘故,大火很快便蔓延开来!
可怜的小心离,看着大火一点一点的向她燃近,她此时能做的也只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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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乖,月儿不怕,妈妈会永远陪在月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