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把孩子和杨青救回堤岸边，山生也想过一手紧贴堤壁，用上身托压住孩子，一手拉住杨青，然后再拼命地喊“救命”，呆在岸边等待救援的到来。但用手贴紧滑溜溜的堤壁，哪里有成功的希望？山生偿试了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可怜的山生，只好在孩子和杨青的后面，用后腿拔水的作用力，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托住杨青。
把孩子和杨青救到岸边，山生几乎是花上了全身的力量，如今到了岸边，还要继续用力用后腿拔水的反作用托住杨青和孩子，山生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去维持这一切？山生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还能支持多久……但在自己的前面，一个是曾经深爱过自己的杨青！一个是不满三周岁的孩子！山生仍然顽强地在心里说：坚决不能放弃，坚决不能！即使用完最后的一点气力，也要一直坚持到最后……
而是，山生在边拔水边托住杨青和孩子的同时，也尽他最大的气力喊：“救命！—救命！—救命！……”
山生的声音是那么的细弱无力，却已胜过天崩地裂的雷声！
山生还是顽强地边拔水边喊，却不见人响应，再拔水再喊，还是没有人来响应，再拔水再喊……山生的双脚逐渐逐渐停止了，声音又慢慢地变弱了……直至用完最后的一丝气力。
山生的双手慢慢地从杨青身上脱离，气愤的无奈的无力的杨青，亲身地看着感受着山生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慢慢地从自己身边消失……
再也没有什么可依靠的疲惫软弱的的杨青，又再回到岸边水里拼命挣扎……为了不负山生用生命换回来的自己和孩子，杨青以山生坚强的足迹为力量，边挣扎边用断断续续的一声一声“救命”，顽强地呼唤着生命的延续……
过了不久，一位捡破烂的老人在库堤边路过，听到了杨青“细弱”的求救声……
被救起的杨青和孩子一齐送往医院……经过抢救，杨青没有什么太碍，孩子虽然严重些，但也还是在黑暗的死亡边缘上被拉了回来……杨青和孩子终于逃于危险的一劫，而山生却早已沉入冰冷的水中……山生用自己顽强的生命，挽回了杨青和杨青的孩子！
在冰冷的湖水中，被打捞起来的山生，一脸的安祥，但山生的一个姿态，让人心疼，教人凄凉，让人痛喊，让人终生难忘——直到生命的尽头，山生的两手，依然还保持着向前托的姿势！
生命是等价的，求生的欲望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在那非常无奈惊险的救助中，山生完全有理由可以选择放弃，是一种什么力量，让山生选择杨青和孩子而放弃了自己？那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是让人振撼可摇的、也是远远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一种强大力量！作出这样的选择，山生希望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而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山生依然没有放弃救人的决心和希望，敢问这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山生的名字，我们永世不忘！山生的精神，永远植根于我们的脑海！
山生走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再也见不到一丝丝的光明。在生命的最后，他会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确实让人感到气愤！——农行的领导，为什么在元旦的那天作出了去宁江水库旅游的决定？海南市有那么多可去的地方，怎么不去？即使海南市没有，海南市外总有吧？——库堤的护栏，为什么不做得再高一点？如果再高一点，小孩就不会爬得过去，孩子也不会掉下水里，孩子不会掉下水里，杨青也不会跟着滑下去救孩子——十几高的库堤，为什么没有设计上下的阶梯？万一有什么突发事故，没有阶梯，求援工作怎么进行？……如果不去宁江水库，如果护栏做得高一点，如果库堤有可以自由上下的阶梯，如果……就是再多的如果，即使一千个，一万个，但山生也不会再回来。
在回龙岗的路上，寒风呼啸，天空在下雨，车声在哀鸣……山生的同事们默默地坐在豪华的大巴里，手臂上都戴着孝符，没有一丝欢乐，只有一片黑色的沉寂……只是在大巴的旁边，多了一辆灰色的救护车，山生便静静的躺在哪里……回到龙岗，大家该怎么向玲玉交待？怎么向久母交待？又怎么向陈父陈母交待？
失去丈夫的玲玉，立即晕倒入院；失去儿子的久母，精神崩裂，病倒在床；没有了女婿的陈父陈母，悲痛万分，哭得死去活来。
刚学会叫爸爸孩子，还不满两周岁，从此便失去了亲生的父亲，显得多么孤独和可怜！
一件事，给两家人，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和巨大的伤痛！原本好好的两个家庭，变得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经过山生单位的报告和上面的批示，山生被海南市追授为“救人英雄”，玲玉和久母被授于“英雄家属”，海南市农行破例把山生的哥哥山远接纳为中农行龙岗镇第一支行职员。杨青也为了报恩，把久母认为继母。陈父陈母也搬到了久家，两家合二为一。
龙岗，是玲玉幸福的起点，也是玲玉幸福的一个终点。半年后，玲玉带上孩子，离开了让她幸福又伤心的龙岗，离开了海南市，离开了建福省，去了一个遥远陌生的另外一个城市……为了孩子，她一定会坚强地好好地活下去！看到孩子，正如看到山生，仿佛山上就站在眼前，而孩子的不断成长，便是她和山生的未来，她也许不会再嫁取，山生的一切会永远她心里，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山生，心里再也张不下另外一个男人，有那么一段幸福的又刻骨铭心的爱情，一生已足够！
后记
不知是花了多少时间，故事终于写完了，但我并没有太多的如释重负之感，特别是朋友逝世七周年后的今天，我心潮起伏不断，身边经常是被悲痛和伤感所包围，其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10万字左右的篇幅，还难以淋漓尽致地表达我复杂的情感，远远不能，离我希望还太远。其中有我个人自身能力的原因，我不是什么文人，我没有娴熟驾驭语言的工夫；也有时间方面的原因，但对已逝去的这位朋友，我算是尽了我最大的能力。
为了尽快写完这个故事，我花了不少正常的休息时间，经常是在深夜一二点后，我依然坐在电脑台前，伤感的回忆着，双手敲击着键盘……家人对此的不理解，也曾发生过很多的矛盾。为了我深深怀念、深深惋惜的朋友，把其短暂的生命通过一页一页的文字，让我感到它实实在在的存在，也算是为朋友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为此所做的一切和因而发生的一切，都是非常值得的，我对此无怨无悔。
也许有人会责问，为什么把结局构造得那么悲惨，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构造”，朋友的逝世是残酷的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只是在这个事实的树干周围添加了一些“必要”树叶而已，以示我对朋友的深深怀念和对朋友的深深的惋惜之情。
我只希望人与人之间，多些善良、关怀和谅解，也希望每一个人好好珍爱生命，生命来之匆匆，似乎得来之易，但也可能在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也希望人们，不论是贫是富，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看上去平常但其实又很丰富也很不平常的一切。
朝阳
8月8日于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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