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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凡所有相皆虚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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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敲一声。人入定。

苏七弦正在莲香院里听曲饮茶,像是颇为闲适。莲香院里大概没有什么人是检点的,不过这间屋子里例外,他看似随意而坐,实则离身旁的烟蔓总是隔着三分的距离。

烟蔓正在抚琴,曲子还是那首曲子:客愁新,一帘秋影月黄昏。几回梦断三江月,愁杀五湖春。霜前白雁樽前泪,醉里青山梦里人。英雄恨,泪满巾,响丁东玉漏声频……

曲非快调,烟蔓这次弹唱的更慢。像是不愿把它唱完一样。苏七弦合眼而坐,一杯一杯的喝着茶,像是在听,又好似没有在听。

曲子弹到一半断掉,烟蔓骤然往琴上面一趴,琴音骤乱。

“我不弹了。”她懒懒的说道。

“那便不弹。”苏七弦温声道,把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推倒她面前。

烟蔓毫不客气的接过,却不喝,只是在手中把玩,好久后方道:“苏公子今日有闲情听这么久,大概是解决了?”

苏七弦点了点头:“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

烟蔓一笑:“是么,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呢,因为苏公子你……自从从被那个绸缎铺老板请走,就很不快乐。”

苏七弦道:“我现在难道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烟蔓道:“没什么不同。其实要不是我认识苏公子这么些年,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自顾自地说着:“苏公子,烟蔓数年前得你大恩,却从来未曾有机会报答,虽然苏公子你并不想让我报答,我也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于是我便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苏公子能够平安幸福。”

“所以,每次觉得你不快乐的时候,我都很难受。我只是不想你这样……却依旧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办。”她停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

气氛凝滞了起来。

——可惜凝滞了没有多久,很快就被一声貌似清嗓子的咳嗽声打破,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唱道:

“两眉颦,满腔心事向谁论?可怜天地无家客,湖海未归魂……”

烟蔓愕然,一抬头,只见苏七弦正一边敲着桌沿一边唱,曲子还是方才的曲子,他的声音温和好听,唱的也极其认真努力,几近字字含情,如果是单独吟哦,大概会感动到不少人。

可惜他是唱出来的,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是惨不忍听,半夜平白惊动四方乌鸦……烟蔓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子,方才的气氛一扫而光,她神色怪异的怔了半响,终于忍不住抚额道:“我才知为何苏公子从来只听不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解。”苏七弦终于停下,笑吟吟的说道,随即起身:“还有正事要办,我先走了。”

他提脚跨步,毫不在意一路上男男女女诡异的注目,一路走出莲香楼。

……

“……三千宝剑埋何处,万里楼船更几人……”

夜里的新阳县很是静谧,苏七弦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吟唱,他时时注意,唱的颇为小声,依然也很有兴致,而且听起来也并不如方才那么难听。

然后他忽然间停了下来。

“出来。”他大叹了口气,对着一棵树说道。

“英雄恨,泪满巾,何处三户可亡秦……”人未出现,却听见一个声音接着唱道。比苏七弦唱的显然要好听上许多,声音清雅绵长,余韵不绝,足可以绕梁三日。

“我唱的如何?”有人笑眯眯的从树后探头道。

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位杏衣公子,大大的眼睛上眉毛弯弯,一身杏衫在黑夜里颇为显眼。

“跟我比你也不嫌没意思。”苏七弦毫不客气的说道。

“但是可以增强信心。”杏衣公子立即答道。他又拿出了那把神出鬼没的扇子,在左手掌心轻轻的敲着。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见这位公子,就会立即明白为什么江湖侠少都们爱穿单色绸布衫,而且大多数手里都要配把扇子——那真是无可否认的俊秀好看。

但苏七弦却仿若未见,也不问杏衣公子半夜跑出来要干什么,只是很自然的从杏衣公子身边绕了过去,继续往前走。杏衣公子也不阻拦,看着他慢慢走远,几十步后,忽然又停住。

“阿毓。”苏七弦遥遥喊道,“我说过了,你别跟来。”

然后便继续前行,消失在黑夜中。

……

二更时分。

新阳捕头陈知行正在第三次领人查看孟老爷的尸体和证物,查的随行的捕快都有点疲倦而神情恍惚——这个案子至今毫无头绪,虽说今早陈知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带人搜查了城南那间木屋,不过也只能证明有人住过,孟二公子的嘴巴更是严得要命什么也不说,虽然陈捕头仍然对尸身和物证严加看守,但是这两天天天检查同样的东西也着实无趣……其中一个刚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好被回头的陈知行看到。

“你们还是休息去吧,这里还是我来。”陈知行道。

两个捕快如领特赦,转身各自回去休息,这里便只剩下陈知行一人,他随意踱步到了那辆马车前,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陈知行心中一动,忽然间一把钢刀上手——将来此的小差役吓了一大跳:“陈,陈爷,外面有位人要见您,姓苏,说是有要事。”

陈知行本来面如寒霜,见到是自己人后神色缓和了许多,待到听见来者是谁,忽然一挑眉急道:“他说什么?”

“他说,嗯……他说,他已经找到了那幅画。”

……

陈知行一进门,就看到了苏七弦,后者照例一袭蓝衫,左手挽卷,正在灯下读着什么,给人印象倒是颇为清雅。

“苏先生。”陈知行叫道,苏七弦却并不回答,嘴里仍然喃喃念着什么东西,他皱眉凑近,只听见那竟然是一句重复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重复的次数多了,不知不觉就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陈知行听得一头雾水,不禁打断道:“苏先生,你在打哑谜么?”

“啊,抱歉,我不知陈捕头已来此。”苏七弦貌似惊讶的将书放下,起身拱手行礼,陈知行斜眼望去,只见那是一本很是普通的《金刚经》。

“原来先生在佛法上亦有造诣。”陈知行道。

苏七弦却和善的笑着摇头:“我对佛法一窍不通。”

陈知行微微皱眉,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后者却已然夹起书本向外面走去,陈知行连忙跟上:“先生来此,说是已经找到了那幅画?”

苏七弦先是点点头,复又摇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过我知道他在那里。”

……

“……孟老板平时为人谨慎,此次既然半夜出城,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连夜出逃,既是如此,那幅画必定带在身边,如果不是已经被人当场拿走,就是还在尸身或者马车之上,而后者可能性更大——不过我想这些,陈捕头也都应该猜得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前行,苏七弦一边说,陈知行一边听,走到那辆马车前的时候,苏七弦正好刚刚说完。陈知行听毕点头,复有皱眉:“但是车中我已经查过很多遍,差一点都拆了开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画卷。”

苏七弦也不答话,竟一弯腰进入车内,陈知行一怔,想要阻止,不过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马车颇大,至少坐四个人是绰绰有余,车内物品显然是先经过彻查之后又重新摆好,有案桌暖炉,各种用品,还有一本金刚经……陈知行目光一凛,他记得苏七弦刚才看得就是一本金刚经。他皱眉思索,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头绪。

而苏七弦却已转身观察车厢两壁和棚顶的画——那是很普通的手绘,甚至有些粗糙。左边壁上画的是观世音菩萨,棚顶是佛祖释伽牟尼,右边壁上则是大势至菩萨。想必车主痴迷佛学到了什么程度,连马车上也要画上画像。苏七弦颇有兴致的看了这三副画半响,间或摸敲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知行的眉头越皱越紧,道:“苏先生不必再查,这图像只是一位普通的艺人所绘,且和后面的木板都无异状,我们都一寸寸敲过,皆为实物毫无空隙……”苏七弦还是不回答,忽然一伸手,点燃了火折子。两人进入车厢本用的是油灯,光线较为昏暗,而那火折子却显然是精细制成,一晃车厢内亮如白昼。

陈知行一惊,却见苏七弦举起火把,将它凑近棚顶——顶上的佛祖虽是画的颇为粗糙,但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竟显得有些生动。

“金刚经里佛祖曾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苏七弦忽然轻声吟道,火光大盛间照亮他的脸庞,显得愈发柔和秀雅——然后他便将火贴上了画着释迦牟尼的顶棚!

而马车是木头做的,这显然是常识。

所以火光因为移动而骤亮的那一刹那,陈知行的脑子里顿时升起了数个念头:

一、这个人要烧死我。

二、这个人要烧死我和他自己。

三、……这个人显然是个疯子!

于是他大骇之下正要上前抢夺,却忽然定在了半途。

因为他在一瞬间看到,在火焰与壁板接触的那一瞬间,画面好似奇异的起了扭曲,他摇摇头,再看之下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花,那画面确实逐渐模糊,进而有了流动之态,苏七弦并不将火折子停在一个地方,而是四处游走,随着火光的变动,整幅画都开始扭曲,然后竟顺着左右两壁流了下来。

是蜡。

随着越来越多的蜡流走,顶棚的正中央出现了另一幅奇怪的画面——不,更准确地说来,是雕在顶棚木板上的浮雕,整块木板在火光下呈诡异的深紫色,而且奇妙的再仔细看来,上面雕的竟然是众多的佛像菩萨,密密麻麻,数目估计过百,而且雕刻之神似——像是,有了灵魂。

那些佛像都没有眼睛。

他们的本来的眼睛处,是一个深深的洞,当你随便去注视一尊的时候,仿佛心神都会被夺走一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才是那幅‘画’。”苏七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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