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为什么?”我说不出为什么,只能装哑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怎样告诉他为什么,告诉他我爱他,不想害了他?告诉他我有病,总有一天会动不了,不想拖累他?还是告诉他我的无奈,我的痛苦?不要,都不要,我都接受不了,他又怎会接受?他扳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肩膀上,停留在任何地方,可就是不敢往上移动一点点,我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大衣领口的那颗扣子,上次掉下来是我盯上去的,当时他亲了我的脸,笑着说“有老婆真好!”我的心里面就像开了朵雪莲花,可如今我的心好像被锤子,凿子一下下慢慢的凿着。
“惠,你说话啊,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我哪不好?哪错了?你告诉我啊,你不喜欢我在社会上混,我改了,你不喜欢我嗑药,我改了,你是怪我没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我只是怕你担心,难道这也是错了吗?我没做犯法冒险的事,一点都没有,有了你,我很在意自己这条命……”
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听他说话,怕伪装的蛇蝎心肠被他融化,怕本就于心不忍的决定被他改变,我是个幸福的坏女人。
“惠,你说话啊,别这样,求你了”。看着他这样,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我真恨透了自己,真的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活过,哪怕只是做了几天畜生就被人拖到屠宰场剁了也好过现在看着他这样难为自己。
“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真的,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我知道我没钱,没地位,可是我不会让你受一点丁委屈的,有你在,我真的很努力,现在我的钱都是做正经生意赚来的,我能养活你的,你相信我。”
“你说过要做我的新娘,结婚的时候要我把你抱到我们的新房里,还说新房的墙上要镶上一张大的可以盖满整面墙的结婚相片;你说过我们会有个可爱健康的宝宝,还说要我给他讲小企鹅的故事;你说过到我们老得掉牙时还要我牵着你的手走路,这些你都忘了吗?难道就只是随便说说的吗?”
我没忘,一点都没忘,怎么可能忘了呢?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我扑到他的怀里,跟他说我后悔了,我们不分开,死都不分开。他会原谅我的,就算我把他推进深渊,他都一样会原谅我的,可是我不能。我不要他看着我的身体一点点变弱,他会恨自己无能。我不要他的世界只剩下相片和回忆,他会虐待自己无伴终老的。我也怕他会再娶,怕我会嫉妒,他说过我是个小气的女人,我更怕她对他不够好,他那个人那么傻,那么倔,半路夫妻怎么会全心全意的包容他呢?
眼泪在眼圈里逛着,逛着,低头的一瞬间,掉在了地上。抬起头依旧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分开吧。”
他走了,临走时的一句话让我知道他被心爱的人捅了刀子。“我看错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失望的语气,疯狂的声音。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模糊,我哭了。我想追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别走,别走,我舍不得你,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根本没这个资格。我只能任它模糊,任它消失。
真想看看他牙齿脱落的样子,想看着他慢慢变老,然后我会偷偷告诉他他还是我的“梦中情人”,可是我做不到,那么想那么想,还是一样的做不到。
锐,对不起,我一直想要给你幸福的,可是却让你伤心了,会恨我吗?恨吧,忘了吧,过段日子一切都会好的。
想起品冠的歌,“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的笑
少了个依靠,伤心没人可以抱,眼泪擦都擦不掉,你知道
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的祝福,只要你过得好,快乐就好……“
我知道再也看不到他的笑,那个笑……
晚上已经根本睡不着觉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小锐那张“讨厌”的笑脸,想着的也一直是他临走时的那句话。虽说已经做了被他恨之入骨的准备,可是一想到被爱人恨着,又增添了我的难受。睡前吃安眠药成了我的习惯,虽说还是一样的睡不着,可还是不敢吃太多,就算我是个短命的人,也不想这么死。
跟平常一样,吃了药准备睡觉。同学打电话来说新兑了个酒吧,有日子也没见着我了,一定让过去捧捧场。既然躺着也是胡思乱想,那就去吧。
到了那儿,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已经到了,黄松也在。主管也都是朋友,热情得不得了,“妹妹来了,开瓶好酒。”
“别,太浪费,给我开路易十六,也是一样的难喝,就给我来点雀巢鲜奶得了,正好我还没吃饭呢。”
“开啥玩笑呢?埋汰你哥是不?妹子,你就挑,这里的酒随你便喝。”
“谢谢袄,还得咱哥,真够意思。”
赵宇说,“下个月又有两个同学要结婚了,大伙准备好红包开砸吧。”
我笑笑,结婚了,结婚真好,其实我也想结婚,也想拥有平凡的小幸福,可是…。跟大家边喝边唠着,他们谈论着同学的新娘漂不漂亮,美不美?人家的新娘子,他们跟着着什么急呀?小锐说过如果我做新娘那一定是最漂亮的。也不知道是这酒真好喝还是怕便宜占少了,我喝得最多,最快,只一瓶红酒喝完,我就觉得晕得厉害。他们还继续围绕着,婚姻,爱情谈着,说着说着又把茅头指向了我和黄松。
“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同学里我们这部分可就只剩下你们俩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啊?我们这钱可都急得要往出蹦了。”
“着急随礼呀?那钱先给我,姑娘我先给你打个收条,办事的时候你就不用随了。”
“把你美的,你要挟款私逃了怎办?光有收条有什么用?也喝不着喜酒。”
“想喝酒好说啊,随时都行。”
“两口子一起敬的呀?”
“那不行,那你还得等一段。”
“小惠,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哪有?”
“那天我在街上还看着你们了。”
“啊,分开了。”
“这么快,因为什么?”
“分就分了呗,哪那么多因为所以的,你一大男人怎这三八呢?”
“分就分吧,我看他也不像什么好人,在外面混过的哪有好人哪,还好你们分的早,时间要是长点,他再把你骗了,你哭都来不及了。”
MD你知道什么玩应?就敢在我面间评论我的小锐,你怎么知道他不好?你凭什么说他不好?他骗不骗我又关你屁事?我的小锐只有我知道好不好?我的小锐?他还是我的小锐吗?不是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笑着向我介绍他的老婆,他会拉着他心爱老婆的手扬长而去,或许某一日我会不知廉耻的告诉他,“我还想他。”他会无所谓的回答我,“想我干嘛,别想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为了避免我行为失态,反应过激,我跟他们说去下洗手间。
可是一站起来,我比刚才晕得更厉害了,这墙都跟着转了。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回事?平时再给我三瓶也不会这样啊,难道这就是好酒的效应?还是……?不会的,不会这么快的。我晃晃悠悠走到洗手间,刚迈进去几步,就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畜水池里,我想站起来,可是又一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也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因为害怕?“哇”的一起我就哭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黄松第一个冲进来,一把抱起我,我靠在他怀里,泪水弄湿了他的衣服,这是我和小锐分开后第一次哭得这么痛快。朦胧中只记得他抱着我下了旋转楼梯,大声喊“在前面看着点,这楼梯太徒。”他着急又怕摔了我。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旁边好像有好多人,要给我灌什么东西,我想说话可嘴巴就是张不开。他们还在动我,好像不把那东西给我喝下去,我就会没命了,可是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么动来动去我才会死的。
“我没事,想睡觉。”,他们拿开了所有放在我身上的爪子,和那瓶该死的东西,估计我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这句救命的话。
“知道你没事,黄松送你去医院了,大夫说没事,就是喝太多了。”喝太多?后来我才知道酒精对安眠药的催化作用有多大。“大夫要给你洗胃,黄松没让,他说你睡一觉就好了,买了力克让给你喝。”说话的是小徐,我从中专到现在她总说我事多,可是哪次都会满足我的要求,我们也很少有机会唠唠贴心嗑,可很次我有事,她都不会不管。她老公也经常被逼充当司机,快递,不是说朋友不一定要形影不离,却一定要雪中送炭吗?她就是那种,绝对是,我相信如果全世界我只剩下一个朋友,那一定会是她。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我不想动,不想说,只是看着天花板掉眼泪。本来以为自己够残忍,够坚强,其实都是假的。黄松再来的时候我假装还在睡着,他在我旁边坐了会放下东西就走了。
小徐说黄松来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在我旁边看看我,坐了会儿放下东西就走了,桌上那一包包打包回来的饭菜,证明他来了多少回。以前一直享受于他对我的照顾,可是今天他让我觉得难受。
已经伤了最爱的人,不能再让关心我的父老乡亲们为我担心了,还好前几天爸妈去了北京,不然我真是伤尽天下人的心了。
打了电话给黄松告诉他我想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让它人为的垮下去,换了身小徐的衣服,弄弄那张“鬼见愁”样的死脸,黄松肯定是坐着火箭来的,我这一套程序还没搞完,他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