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隐忧没有通知任何人她回来了,所以也没有人来接机。
一个人出了关,一抹疼痛萦还是绕上心头。不过,隐忧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后,她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一个叫尹临轩的人,而她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母亲,还有在天堂的父亲……
“喂,吴妈吗?我是小忧,让家里的车来接我一下,我在机场。”隐忧平复了一下心情,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隐忧就在机场休息室等车来,也好在这段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忽然,机场的电视屏幕吸引了隐忧的目光。
“据报道,林氏自前董事长林启正逝世以后,股票价格一直在下滑。虽然,林夫人在极补救,却依然没有多大的起色。现在股民正聚集在林氏的大厦下,等待林夫人的出现……”
这则新闻在隐忧支离破碎的心上又投下一个*。隐忧冲出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向林氏大厦的方向赶去。
隐忧到达林氏的时侯,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股民,隐忧看到公司的保全都在奋力阻拦情绪激愤的股民。隐忧好不容易进了林氏的大厦。还好前台的小姐都认识隐忧,引隐忧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隐忧轻轻打开门,看见一脸憔悴的母亲,不禁一阵愧疚。原来,母亲一直没有个她打电话,是怕她担心。可是,自己呢?居然和杀害父亲的凶手一起。
林母感觉有人进了办公室,立刻收起了憔悴,一脸镇定地说,“什么事?”
隐忧看到假装坚强的母亲更是辛酸不已,“妈……”,隐忧叫了一声。
林母猛地抬起头,一丝讶异之后是眼泪袭上眼眶。她走到隐忧面前,将隐忧搂在怀里。两母女一起泣不成声。
晚上,林氏母女回到家,已是深夜。洗完澡,隐忧来到了林母的房间,和林母睡在一张床上。像是怕失去对方一样,她们拥着彼此睡着了。因为她们都知道,从林启正离开的那刻起,她们就只剩下彼此了,这个家只有她们了。
第二天,隐忧和林母一起参加了董事会。其间,不乏一些欺负孤儿寡母的董事在。可是,有些是和林启正一起打江山的元老,也希望由隐忧来继任董事长。经过一个上午的争吵,最后董事会达成决议,由隐忧暂代董事长一职,如果一个月还不能使公司情况稳定的话,就由他人担任。
隐忧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胜任,但是,事实已经不允许她退缩了,她只能接下。
虽然,隐忧学习的是管理,可是没有实践经验的她,上手还是很吃力。还好有母亲的陪伴,才能勉强应付。但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起死回生谈何容易。
林启正还在时的特助陈牧生来到隐忧的办公室。
“陈特助,有甚么事吗?”隐忧问。
“大小姐,”话一出口便觉得有误的陈牧生赶紧改口,“应该叫林董才对。”
“陈特助,我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呼。”隐忧轻笑。
毕竟是商场上的老手,陈牧生未露一丝窘色,“在公司还是叫林董比较好。”
“随便你吧,有什么事吗?”隐忧再次问。
“林董,如果你想在一个月内拯救公司,我倒有个方法。”
隐忧的眼睛一亮,“你说。”
“如果有何氏的帮忙,一切就容易地多了。”陈牧生说。
隐忧一怔,“何氏”,诺,我还能再去找她吗?我还有什么立场去找他?良久,隐忧才开口,“这事先缓缓吧。陈特助,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你可以先出去了。”
陈牧生看出了隐忧有难处,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隐忧开始发呆。要保住父亲的公司,难道一定要去找诺吗?我还可以再去找他吗?
“林董,一号线有您的电话。”话务员的声音将隐忧从失神拉了回来。
“喂,您好,我是林隐忧。”公式化的声音。
“小忧?”熟悉的声音让隐忧的心一紧。
“诺……”隐忧的声音有些无力。
“忧,你回来了?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诺开口邀请。
隐忧点点头,才发现他看不见,然后说了句“好的”。
晚上九点,莫一诺和隐忧在他们以前常去的西餐厅吃饭。隐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诺也没有太多的话,除了必要的寒暄,两人几乎没有说话。
晚餐快结束的时侯,侍者走到他们面前,将一个装满冰块的杯子放到隐忧面前。隐忧还没有来得及问这是怎么回事,侍者就退了下去。
隐忧抬头看到诺的眼里是一片柔情,他从杯子里拿出一块冰,走到隐忧面前。隐忧一脸疑惑地看着诺。
只见诺单膝跪地,从手中拿出一枚精致哦戒指,“小忧,让我照顾你。”
隐忧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便拿起手提包冲了出去西餐厅。跑了不知道多久,隐忧才惊觉诺还在西餐厅。所以急忙打了个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诺的精神似乎很不好,隐忧的罪恶感再一次加深。所以,隐忧只是说她需要时间考虑。
独自走在大街上,微凉的夜风让隐忧清醒不少。该答应他吗?隐忧暗暗地想。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隐忧没有辩驳的余地。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条都是诺向她求婚的版面。原来,昨天晚上,有记者在饭店吃饭,恰好目睹了这一刻。
林母一早也问隐忧其中的内情,眼角却忍不住地浮现笑意,隐忧知道母亲的心意,所以没有反驳。不知所措的隐忧回到公司,一路竟是恭喜她的人。她也无力争辩。
回到办公室,隐忧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可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敲门声就响了。
“请进!”隐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到来人是陈牧生,“什么事,陈特助?”
“林董,我是来恭喜你的。”陈牧生笑得一脸深意。
隐忧不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现在,她不想再去触碰那件事了。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你就去忙吧。”隐忧下逐客令。
“林董,”陈牧生拿出一叠资料,“这是今早林氏股价的情况。”
隐忧拿起资料翻了几页,林氏的股价在回升!隐忧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变化,一早上的坏心情也去了大半。“陈特助,这是?”
“这可就是林董您的功劳了,”说着陈牧生将那个报道放到了隐忧面前,“我想这就是原因。”
看着照片里,诺温柔的眼神,隐忧想到了他,尹临轩。明明已经决定抛弃了,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依然让隐忧喘不过气来。没有任何理由在想他了,他是杀死父亲的凶手,隐忧在心里提醒自己。可是,为什么心还是怎么痛呢,隐忧实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看着隐忧在发呆,陈牧生就悄悄退了出去。
“董事长,2号线是何氏的莫经理。”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将隐忧从痛苦的回忆拉了回来。
“接过来。”隐忧说。
“小忧?”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隐忧。隐忧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他知道诺是关心他,可是对他,她只能是愧疚。
“是我。”隐忧淡淡地回答。
“今天报纸上的事,对不起,我会开记者招待会澄清的。”诺说。
隐忧听到诺这么说,更是愧疚。明明是自己背叛了他,还让他误会而有所歉疚。隐忧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所有的勇气准备拒绝他。既然给不了他幸福,至少让他可以去重新寻找他的幸福。
“诺,我……”隐忧的话还没有说完,诺就打断了他。
依然是小心翼翼:“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他口气中的忧伤让隐忧没有办法拒绝他。
沉默了良久,隐忧才借故工作忙挂了电话。其实,是隐忧没有办法再面对诺了,他的伤心失望像是一把无形的剑,一下下刺痛隐忧的良心。
下午,隐忧参加了股东大会。很多人都在看着,这个敢接下挑战的小姑娘怎么能扭转乾坤。
股东大会一开始,隐忧就让秘书将今早股市的数据表发给了股东。虽然,股价还没有恢复到以前,可是从股东们诧异的眼神看来,这已经是相当好了。但是,隐忧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那则花边新闻的效应,一旦她拒绝了诺,一切又会回复之前的状态。要利用诺吗?不要!可是爸爸的公司呢?难道就不管了?隐忧在内心挣扎着。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隐忧回到家,见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隐忧就想去看看母亲。回国已经几天了,一直在忙公司的事,都还没有好好看看母亲。
“妈……”隐忧轻轻叫了一声。
林母收起了全家福,换了一个笑脸对隐忧,“回来啦,吃过晚饭没有?”
隐忧急忙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隐忧在林母身边坐下,将头亲昵地枕在母亲的肩膀上。
林母拉着隐忧的手,“小忧,你累吗?”
隐忧摇摇头,没有说话。现在她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母亲身边撒会娇,只要一下就好。
“我知道你辛苦,可是我却一点帮不上你……”林母颇为自责地说。
隐忧连忙打断,“妈,爸爸的公司当然由我这个女儿来守候啦。”
“只是,你一个女孩,太累了。”
“妈,你这是重男轻女!”隐忧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知道这里面的苦,只是她不能再让母亲自责了。
“妈知道你逞强,不如就把公司交给诺来管理吧。”林母说。
隐忧一怔,继而想起了今天的报纸,“你看报纸啦?”
林母轻抚隐忧的长发,“我今天和何总喝茶,就在说你们居然瞒着我们。这样也好,有诺帮你,我就不用担心你累着了。”
“妈,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在林母看来隐忧是害羞,但是在隐忧而言,却是在逃避。
回到房间,隐忧打开抽屉,看着躺在里面的戒指,又想到了诺求婚的情形。那天她说需要考虑,但是诺还是坚持将戒指给了他。应该要接受诺吗?是她背叛了诺的爱,还有资格再去接受诺那份完整的爱吗?
千万种情绪在隐忧的脑海中纠结,隐忧就在这种情绪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出门时,隐忧戴上了那枚戒指,只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昨晚,隐忧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满是他的影子,可是诺出现了,解救了隐忧,一切在诺的怀里归于安宁。一早醒来,隐忧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用自己的一生来珍惜诺的感情,也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安静。
到了公司,隐忧就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中了,只是在间歇看到手上的戒指,隐忧才会出一会儿神。隐忧心想,今天,过了今天自己的心就不要再摇摆,好好珍惜诺的爱。
午休的时侯,隐忧打了电话。诺接到隐忧的电话显然是讶异,在隐忧说要一起吃饭的时侯,隐忧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诺的高兴。
依然是他们常去的餐厅,诺已经在那等了一会儿了。看到隐忧走来,他绅士地起身为隐忧拉开座椅。
在点餐的时侯,诺无意间看到隐忧手上的戒指,高兴地立马保住了隐忧。隐忧从来没有看过诺有如此的表现。是高兴吧?隐忧在心里想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既然给不了他爱,至少要付出情。
婚讯一发布,林氏的股价一路飙升,一些股东虽然对隐忧还颇有微辞,但是公司的效益提高了,大家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公司的危机解除了,隐忧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但是想到自己就快嫁作他人妇了,隐忧不免有些惆怅。隐忧的闺中密友小苡自从得知隐忧的婚讯,就一直吵着要做伴娘,看到隐忧的惆怅,她还调侃隐忧得了“婚前恐惧症”。
是婚前恐惧症吗?隐忧问自己。也许是吧,隐忧在心中暗暗叹息。
隐忧不希望婚礼太夸张,诺也迁就了她,毕竟他是要娶的是她,至于形式,不是很重要。
婚礼是在城郊的一间教堂举行的,双方只是请了亲友,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在戴上戒指那一刻,隐忧仿佛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可是她倔强地忽略了它。收拾好残破的心情,从此刻起,她将是诺的妻子。
新婚之夜,隐忧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不是作为一个新人的娇羞,而是她怕自己是否可以胜任诺的妻子。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努力做好,她不可以再背叛诺了。
诺进房的时侯,看到隐忧,从心底笑了出来。那种满足的笑容,像是她得到了全世界。隐忧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诺的笑证明了这桩婚姻的价值。只要诺能够开心就好了,隐忧心想。
诺极尽温柔地吻了隐忧,像是对珍爱的瓷娃娃一般,不像是临轩的霸道。隐忧的心一紧,这是她和诺的新婚之夜,她怎么可以想别人呢,尤其他还是害死父亲的凶手。诺没有注意到,一滴眼泪滴在了枕畔……
结婚之后,隐忧和诺一直相敬如宾,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是隐忧却发现自己遗失了些什么。
隐忧在办公室里,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恰好这时秘书小王进来报告工作。小王不就前刚做了母亲,所以对于这种事比较敏感。
“林董,您的脸色不太好啊?”小王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隐忧无力地说。
“林董,你是不是……”小王欲言又止。
隐忧的头实在晕得厉害,不想再纠缠下去,所以隐忧就直接说,“小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个,林董,你是不是怀孕了。”小王吧话说完。
隐忧一怔,怀孕?是啊,她已经是诺的妻子了,怀孕只是迟早的事。
是怀孕吗?隐忧一下班,就直接去了医院。潜意识里,隐忧并不想面对孩子,毕竟她没有爱上诺,这样的一个孩子实在让她不知所措。
“林隐忧小姐,到你了。”护士的声音把隐忧从矛盾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隐忧走进诊断室,医生微笑着看着隐忧,“林小姐,恭喜你,你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隐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一个人走在街上,隐忧的心一直为那“三个月”牵动。她和诺结婚才两个月,怎么会有三个月的身孕,所以孩子是他的……我怎么能有他的孩子,隐忧痛苦着,但是,这是她和他唯一的牵绊了。
电话的声音把隐忧拉回了现实,隐忧按下接听键,“喂。”
“小忧,你没事吧。”诺担心的声音让隐忧更加愧疚。
隐忧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事,只是一点头晕。”下意识地,隐忧隐瞒了怀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