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岑文笙答应了一同前往洛阳,戚乔逸却忽然清闲起来,不仅不急着出发,还悠然的说要去泛舟太湖。
岑家人被这位第一皇商闹得摸不着头脑,分成了两路行事。一半准备岑文笙和苏沁儿的远行衣物,另一半去太湖上觅了条游船,准备第二日带这位忽然悠闲了的皇商大人去吃他仰慕已久的太湖三白。
饭后岑文笙便携了苏沁儿一同回院子,理由是因为顺路。岑家人笑,两个人的院子相邻又能相眺,岂有不顺路的。
那一厢戚乔逸得了岑文笙点头,便有了入住西门家的引路石,心事放下一大半,便起了闲心游乐起来。他本是这么个人,做起事来不紧不慢,似是没有轻重缓急,最后却总是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有人说那是他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只除了,那一次……戚乔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安慰自己,不气不气,栽在那丫头手里实属正常,实属正常。
岑文笙一路拖着苏沁儿手,早没了初见时的内瑟和紧张,只是一张脸仍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苏沁儿看了眼板着脸牵她手的人,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岑文宴说的古板木讷?
见苏沁儿一直望着他,他回头:“看什么?”
苏沁儿笑笑,摇了摇头:“你不问我今天出去玩的如何?”
他从善如流:“今天玩得可还尽兴?”
她的笑容加深,皓质幽兰:“我只能说,人生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
翌日一早,大家便从水路出发,乘小舟沿河道一路往太湖行去。到了入湖口,才弃舟登船,却已是接近晌午。
船大棚阴,又有湖风不断吹来,在这炎热的夏季里让人感受少有的一份清凉。
游船的后方尾了两艘渔船,是为中午吃湖鲜做准备的,即捕即烹,新鲜的很。戚乔逸站在船头,望着三万六千倾的太湖,一眼看不到头。“山环水,水映山。这便是太湖了?”
苏沁儿和岑文笙也走到了船头:“传说中的七十二锋,可是真有这么多?”
岑文笙想了一会:“约莫,是有的吧。沁儿若想知道,我们可以去问住在湖中的人。”说着转头看向戚乔逸:“戚公子可还满意?”
“美不胜收。”戚乔逸笑,“这湖中还住了人?”
“太湖水寨的朋友。不过,却不常见……”
“大少爷!”风来到岑文笙的身旁,给戚乔逸一个见礼,低声道:“后面的两艘渔船有问题。”
“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水上的渔民?”
风皱了皱眉,难得的严肃:“我也说不上来,他们很熟水性,捕鱼捕虾也很熟练,只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行也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戚乔逸也微微转头,偷偷打量身后尾随的两条渔船。隔了一定的距离,看得并不清晰,约莫二十人不到的样子:“那些人可会武功?”
风闻言一怔,对这戚乔逸的方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里奇怪。普通渔民哪有个个都会武的。总共十七人,都是练家子。”
戚乔逸有看向岑文笙:“太湖水寨的?”
岑文笙握紧了苏沁儿的手,缓缓摇头:“怕是水匪。”又转头看向立在他一旁的风:“还好爹娘没来,你去告诉文宴叫他也小心。若是他们没有动作我们也不要去惊动他们。还有,你去把行叫过来。”
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退下。
行没一会就过来听了岑文笙的吩咐又退下。
戚乔逸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在一旁摇着扇子欣赏湖光山色:“好山,好水!”好倒霉。自从五年前被那丫头戏弄过后,他遇事就没有顺溜过,好容易这次的差事还算顺意,以为自己转运了……谁知,又遇上这种事!
心里大流宽面条,面上却一派闲暇舒适的样子全不在乎。戚乔逸微微转头,发现岑家这位美丽的少奶奶老是盯着他……腰带上的宝蓝色瓶子看。
“苏姑娘对我这瓶子感兴趣?”
苏沁儿见他发现也不尴尬,反倒大方的点头询问:“不知是装什么的,瓶子很是别致。”
戚乔逸解下腰带上的瓶子伸手递给她:“一位朋友送的,说是伤药。我闻着味道不错,便挂在身上做香囊。”
见他在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咬牙,苏沁儿暗笑,接过瓶子打开来闻了闻,确是萧寒月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多用“伤药”。苏沁儿笑了笑,伸手递还:“加些桂皮在里面,这药效会更好。”
戚乔逸一愣:“苏姑娘也懂医理?”
岑文笙检查完了船上人员的安排,笑着回来握住苏沁儿的手:“沁儿小时候住在济南,学过一些。戚公子里面请,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互相请着,三人一起入了船舱。船舱与甲板中间做了一个半开木制隔间,又通风,又遮阳,还不妨碍坐着的人们欣赏湖色风光。餐桌就摆在了那里。
岑文宴和茗香已经立在了桌旁。见他们进来,茗香赶忙跑到苏沁儿身后要服侍,岑文笙见状挥了挥手,在邀着戚乔逸坐下后,亲自拉了苏沁儿一同坐下。又看着空余的位子让风、行、茗香也一同入座。
三人犹豫着有客人不敢,戚乔逸却摇着扇子哈哈大笑:“客随主便,你们家少爷让你们坐你们便坐。来来来,一同坐下,一同吃。”
行举了举筷子,有些踌躇:“少爷,这菜都是他们准备的……”能吃吗?
瞥了眼勾在游船尾部的两艘小船,众人都有些犹豫。船行迅速,一会的功夫已远远看去望不到岸,没法停船;天气炎热,一般人不会选这个时候出游,周围连一艘游船都没有,无处求救;此处水深,倘或落水,亦或是被人凿船……难道他们竟是待宰的羔羊?
看了一眼神色紧绷的众人,苏沁儿笑着举箸给岑文笙夹了一筷:“菜里没毒,连蒙汗药都没下。想是看我们几个文弱,不屑下药吧。”
岑文笙一愣,默着把苏沁儿夹来的菜吃了。戚乔逸笑着收了扇子,也举箸下了一筷:“妙哉,妙哉。至少不会是个饿死鬼了。”
岑文宴也笑着自己吃一口,又强压着茗香也跟着吃一口。两人吵闹声不断。
风和行见主子们都动筷了,也耸耸肩膀跟着下筷。
“这白鱼挺新鲜的,你尝尝。”“银鱼做的也不错。”“这白虾可比市场上买的大多了。”……
一时间,桌上的三五个小菜都被扫了个光,却迟迟不见新的菜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是想只让我们吃一半,半饱不饿的难过死我们?”岑文宴一只手敲着筷子不停的向后面两艘渔船张望。
不负所望,两艘船上的渔民终于都被他敲了上来:“几位可是没有吃饱?”
岑文宴皱着眉嚷嚷:“我们这么多人,你总共才五个菜,教人如何吃的饱。”
带头的一个“渔民”长相最为凶恶,撩起的手臂上还看得见数条深痕的刀疤:“几位没有吃饱我们也是没菜了,不过我们这还有两份主食让你们选择,馄饨或者面条。”他的眼睛扫过桌上的众人,透着狡邪:“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选一样,馄饨或者面条?”
岑文宴一愣随即笑开:“你们早说嘛,原来是菜不够。不用选了,我们都没吃饱,馄饨和面条你们都上吧。”
站在领头人身后的一个尖嘴猴腮的“渔民”恶笑道:“馄饨,是用渔网把你捆起来,摸光了银子然后扔河里;面条,是把你扒光了,打晕之后清汤下。嘿嘿嘿,不管是馄饨还是面条,你们的银子和命都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