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舍不得你（1 / 1）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尘心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看见鞋架上，他的拖鞋不在，她的也不在。客厅的沙发上摆放着女士的拎包，衣架上挂着他常穿的西装还有她不认识的女士外套，桌子上散落着各种品牌新买的女士保养品，饭桌上还有两个残留了些酒的精致玻璃杯杯和一瓶香槟。最后，卧室的门口放着两双拖鞋。

尘心靠在卧室门前的墙上，只是觉得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她也许应该打开门。只是，她站在这里，不知道真正的应该做什么，一瞬间，力气都从四肢抽离，只剩下软软的皮囊。她扶着墙，走到门口，穿上鞋子，提起箱子，然后，出门，关门。

因为时差，尘心的飞机在这座城市的清晨降落，她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想着家里柔软的被窝。

现在，她依然呼吸着这座城市还未醒来时的空气，现在，她不知道应该向哪里去。

拖着箱子，在楼下的十字路口上站了半个小时，因为只穿了一件单衣，变的浑身冰凉。

最终，招手打了一辆TAXI，往最近的酒店而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行李往地上一丢，拉上窗帘，屋子里像入夜一样黑暗，她走到床边，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

她不知道的是，方萧此刻的并不在市内，更不在她以为的那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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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仍然一片黑暗。打开窗帘，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姹紫嫣红，闪烁的人眼睛发痛。

收拾一下，走下楼，到餐厅。人声喧嚣。随领坐生走到一处拐角处坐下，翻看菜单，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看什么都没有胃口，最终点了一客牛排。

五星级酒店里，衣香人美，大家玩着你情我愿的游戏，眼神游离，面目不清。

而反观窝在餐馆一处的尘心，白T恤，牛仔裤，除了浑身散发出来的那一点点气质的东西之外，简直就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尘心现在也想不到这些，只是等着自己的饭上来，吃完了好早点回房间。

没多久，牛排陪着红酒被端上桌。

看着牛排，尘心连拿起刀叉，发现一点望都没有，又把刀叉放下，然后端起酒杯，把红酒一饮而尽，才觉得食道到胃一丝清凉后一片灼热。这才是她应该要的东西。喊来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

尘心虽然不是千杯不醉，但是酒量也很可观，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年少时身体被酒精洗礼的过多，于是整个体质都变的强悍起来。半瓶美酒下肚，尘心依然毫无感觉。

“好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了英语，尘心抬头一看，JASON笑容可掬的站在她桌子旁边。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巴西了？”尘心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问他。

“回去了，也还是可以回来的。”JASON依然站着。

“哦。”尘心举着酒杯看他。

“不请我坐?”JASON问。

尘心看看他，然后再看看离他们不远望着他们这边情况的一桌人，和他说，“你确定要坐？”

“十分确定。”JASON笑。

“那就坐吧，我无所谓。”继续喝酒。

“怎么，今天一个人过来吃饭？”看到了还没有被动过的牛排，JASON就没有问，一个人过来喝酒这样的问题。而且，在饭店里面，一个人买醉，也很不正常。

“我住在这里。”尘心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说，“暂时。”

JASON深深的看她一眼说，“你没回家？”

“家里有些事情，不方便回去。”尘心也不隐瞒实际情况，只是也没有说出实际情况。

“这样，你后来去过南极了？”JASON又问。

“去了。”

“好玩么？”

怎么又是这一句，尘心心里暗想，然后回答说，“不好玩，但是就是要去看看究竟不好玩到什么地步。”

“你很奇怪。”JASON失笑。

“多谢夸奖。”尘心说。

“我相信它是夸奖。”

“我也相信。”尘心把玻璃杯放在唇边，朝JASON狡黠一笑，酒饮尽。

JASON手中没有酒杯，只能直直的盯着她，心想，“这样的女人。”目光里的爱慕之情，懒于掩饰。

本是郎有情妾无意的一段情事，落在了旁人的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是落在了方姓某人的眼里，就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转身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喝了一口桌上的美酒，继续和同桌的人若无其事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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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顿晚餐的酒，牛排丝毫未动，婉言谢绝了JASON要送她回房间的好意，尘心离开了餐厅。走进电梯，只有她一个人，走在回廊，也只有她一个人，回到房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趴在柔软的床上，尘心不尖叫，不哭泣，好像只是想把自己闷死。

过了相对久的时间，她终于转过身来，然后，下一秒，拉了被子，继续睡觉。

再次睁眼，不知道何时何地，只是刚才似乎梦见他了，但是模糊的印象，也完全记不清他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只是急，然后就忽然醒了。

他要和自己讲什么呢？

尘心心想，懊悔这个梦没有被做完整。

手机不同，不上网，不连线，现在，她是真的和这个世界隔绝了。呆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说不出被什么情绪浸染，只是心闷闷的，不痛不酸，只是麻木。

掀开被子，拉开窗帘，窗外，大部分的灯都已经关上了。

一看时间，凌晨四点二十。打电话到服务台，知道酒店里还有一个酒吧在开业，直接下楼，去酒吧。

酒吧现在也没有几个人，除了在远处卡座里面一个正面对着他的男人和吧台里的酒保之外，就没有什么人。连服务生都没有看见一个。真的太晚了。坐上吧台，点酒。

烈酒就比淡淡的高档红酒来的迅速而猛烈的多。尘心也许想的只是如何尽快的把自己给醉倒。醉到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看不清，然后可以糊里糊涂的过日子。

一杯伏特加柠檬，就让尘心暗自叫爽。于是又叫一杯。然后顺着酒单，一杯一杯的叫。

酒越喝越多，思绪却越来越清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许，这并没有什么。心里又暗暗诅咒自己没有骨气，都成这样了，还在为他开脱，自己究竟在他的身上放了多少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爱啊。想当初，周宇最后出轨的时候，他说，他只是犯了任何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她可以当着他直说，可是我不是任何女人。然后甩上电话。

现在，自己却可悲到在替他找证据。

你究竟是多没种！自己咒骂自己一句。然后再狠狠的喝下面前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酒。

“你还没去睡？”身后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又是你。”尘心直接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惹人讨厌了么？”JASON故意转移话题。

尘心并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而是直接说，“这家酒店也是你的？”

JASON心想，聪明的女人，嘴上说，“我只是股东而已。”

尘心一撇嘴说，“恐怕是不小的股东吧。”

JASON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转移话题，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有心事？”

尘心也不介意他转移话题，反正基本认定他也不可能是这个酒店的什么小角色，就说，“是啊，有心事。”

JASON没有说话，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公然问别人的私事总不是符合社交礼仪的事情。

尘心继续说，“害怕今晚就醉死在这里然后被送到公安局。”

JASON这样的人，见识过的人，不能按万记，也能用千数，一听就知道尘心现在不想说她心里的事，苦涩了一下，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接上她的话说，“你放心，你醉死了，我会直接先送你去医院抢救的。”

尘心笑，说，“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然后在摆在自己面前红红绿绿的一排酒中，选了一杯给JASON说，“cheers.”

JASON微微迟了一下，接上说，“foryou。”

尘心已经干了一杯，然后才接上话说，“forFU..things.”然后哈哈大笑。只是任何一丝的感情都没有渗透皮肤。

这个夜的后半段，尘心买醉，却依然没有醉，起身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在JASON的坚持下，尘心被他送回房间。

经过这一夜，JASON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女中豪杰。尘心喝酒，一点也不含糊，不带舔，不带抿，一口是一口，一杯是一杯。要是不她最终自己要离开，他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先叫救护车准备着，急救她的酒精中毒。

终于，她要回房了。

虽然看她的神智清楚，但还是害怕她倒在电梯里，JASON执意送她回去。

她关了门。

他离开。有些黯然和无奈。如果一些喜爱只能是一些喜爱的话，那就让这些喜爱淡淡的存在就好了。他知道，也明白，所以更应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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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回去，倒在床上，头有些痛，心想，今天真的是喝多了，可是眩晕的感觉却让尘心觉得舒服而惬意。挺好的，可是，却落下泪来，没有声音，一片寂静，尘心就暗自的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然后，尘心的就哭的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一个人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该死的方萧，我是不会饶过你的，我叫你偷女人，我一定要好好找你算账！”说到这里，尘心从床上爬起来，一边骂一边整理东西，越骂越难听，东西也一件件的放进包里，最后，擦了一擦脸，拖着行李箱，出门。

又是清晨。另一天的清晨。哭过的尘心现在格外的清醒。她要回去，无论事情如何，无论是聚是散，都要和他说的清清楚楚！她从来不曾怯懦，就是再爱错了谁，也不会改变。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不再麻木，不再怨恨，只是，希望看清，事情的真实，即使真实会伤人。

早上六点不到，尘心再次打开了她的家门。

一进门，就看见方萧穿着睡衣，站在沙发旁边，一手拿着文件。

看见她进门，就向她走来，然后他开始皱眉，越皱越深，然后不满意的开口，“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尘心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心就一刺，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才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瘦？”

在这个本应该爱人相见欢或者相见仇的时刻，他和她都问了蠢问题。

虽然蠢，但是却是他们最急于想知道的。

无论如何，两人同时想，终于又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