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需要的婚姻（1 / 1）
人生的很多底线，原则仅只是对某人而言。对象换了，你也忘记原来苦守不放的东西。
对一个人爱情的坚守，也许只是对于自己幻想的固执。幻想不在了，谁都无所谓。
虽然爱情虚幻，可是，爱，任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好事。
我们应该要经历一个人，好像淬火一般的感受爱情的焚烧。可是并不是每一道火光都是凤凰涅槃的征兆，火熄灭了，难道生活不应该继续？
生活应该继续。甚至不用换一个地方，我们就可以成功的约束自己的感情。规矩的吃饭，上班下班。规矩的逛街，人来人往。
其实那个谁，也没有不一样。
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你爱过他。
现在你不爱了。
他也在瞬间变的面目模糊。
甚至不用等到你决定去忘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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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坐在咖啡厅里。
咖啡厅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尘心一直这样觉得。这里有捧着一本大部头作势苦读的极品，有上网到傻笑的姑娘，有深情焦虑的小姐，有气势大度的男士，咖啡厅真的不失于一个好的邂逅场所。
自然，尘心也觉得，咖啡厅是个不错的相亲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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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现代社会，既然不想单身，相亲就是必要的。这个是暖元的说法。尘心还记得暖元说话时自以为句句有理的神情“你想，你每天要花多少时间上班，加班，要花多少时间等车，堵车，要花多少时间吃饭睡觉陪闺密，恩，也就是我，再想想你身边的男士，有多少已经结婚，有多少有固定的女朋友，有多少比你挣的多，有多少是长相周正可以考虑，有多少不需要牵涉办公室恋情，如果不相亲，你要怎么办？！”
尘心拿着暖元家带着粉红色心型的长勺子，慢慢的搅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奶茶，说，“亲爱的，我是自由职业者。”
“你还说！自由职业者是什么意思？！”暖元举起她自己粉红色带有心型的勺子。
“我想，恩，你应该知道。”尘心笑笑。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一万年宅女，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什么自由职业，自由职业就是没有职业！”暖元继续晃动着她粉红色的小爱星。
“我说，你家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勺子？”尘心问。
“我这个就是正常的勺子！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暖元继续说。
“恩，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尘心端起奶茶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想说，小姐，你需要相亲！”暖元终于说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话。
“好。奶茶味道真不错。你功夫了得。”尘心赞叹。
“啥？”暖元一时回不过神。
“我说，奶茶味道很好，你功夫了得。就叫你自己说话声音小一点，省的被自己的说话声吵到耳鸣，怕说出去别人不信。”
“上一句！尘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好。”
“啥？”
“我上一句说的是，好。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因为他有一个句号，所以也依然是一句话。”
“陈尘心！”
“好啦好啦，做女人不要焦躁，容易老，我说，相亲就相亲吧，没什么。”
“真的？”暖元狐疑的看着她。
“真的。”尘心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恩，……”暖元自己一下子没了底气，说，“那，好吧，我给你留了一个人呢，条件特别好，有车有房有钱，长相周正，你去看看吧，人品就不用说了，绝对没有花边新闻。”
“哦。”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强求你，我给你留着，等你，恩，等你忘了那谁……”暖元又瞄了瞄尘心。
“好啦，你不用遮遮掩掩的，周宇嘛，我已经不在乎他了。其实嫁个人也不错，我现在真是这么想的。有多少事情看不开啊。过日子嘛，一个人无聊不如两个人一起无聊。”
“那就好。我给你安排时间。就和你说，那个人特别棒。”
“哦，不是gay吧。条件这么好，又未婚，又没有花边新闻，很难让人不那么想啊。”尘心笑笑。
暖元看着她，再次举起她粉丝的爱心小勺子说，“你这个人心思真阴暗。”
“我这叫正常逻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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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现在，她坐在这里，等着相亲。
冬天快要过去了，但空气里还透着些微寒。玻璃上有薄薄的雾气，外面的世界立刻就朦胧了起来。
尘心把长发随意的挽在身后。纤细的手指不停的转着笔。时不时在桌上画些什么，桌上的咖啡已经续了四次。人却还没有来。
尘心看了看表。七点半。她盯着表，低头画好最后一笔，然后拿起旁边的包，开始收拾东西。
滴答滴答。
东西刚收拾完毕，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急急向她走来。他身上的西装沾了灰尘，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疾行了一段路。男人看着她，三两步就走过来。
“你好，请问是陈小姐么？”
“恩，我是。”尘心把包拿在手上，看了看他，又放下，说“你是方箫吧，我看过你的照片，坐吧，需要喝点什么么？”然后看了看四周，向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方箫顿了一下，然后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不好意思，今天公司临时出了点问题，打电话给暖元又联系不到人，她也没有给我你的电话，所以没有及时通知你，恩，实在是抱歉。”
尘心可以看出对方是急急赶过来，想必真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也并不在意。本来婚姻这个东西就是容忍和谦让，既然以后要学会，不妨从现在就开始，对象是谁都一样。
“没事，我也是一个闲人，就当在这消磨一个下午了，挺好的，你正好过来给我结账啊。”尘心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继续“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有男士为我结账了呢。”
方箫见她确实不甚在意，也就放下心来，说，“那是当然，理应如此。不嫌弃，也可以一起吃顿饭，我知道有一家餐馆不错，最近添了些新菜色，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尝尝鲜。”
尘心说，“那就麻烦了。我最近正好也清汤寡水的吃了一个星期。正好有机会大吃一顿，实在是好的很。”
方箫看着尘心，她的眼睛亮亮的，说“好的很”的时候，眉角微微的抬起来，满脸都是笑意。方箫没有出来相亲过，虽然他的资料很早就放在暖元这个红娘的桌上，但是他想约的人一直都没有约到，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公司账目又被查出有问题，可能有人亏空百万之后逃之夭夭，调查商业犯罪的专家都到了公司。他心中急如油煎，因为他不知道失了这次机会，下次是不是又要等上个两三年。匆匆赶来，路上又再次特产式的大堵车，他只好早早的在路口下，跑过来。心中后悔怎么没有问暖元备上她的电话。所幸她还没走，虽然看样子正准备走。正好赶上，正好赶上。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走近之后，其实心中有些忐忑，迟到三个小时确实极不光彩，如果她坚持要走，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留住她。就好像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借口留着她一样。她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也并没表示什么。让他轻松就过了关。他看着她的脸庞，觉得这一刻真是今天最美的时候。
这个时候，正好服务员过来，尘心看见，问他，“你不要喝点什么。”
“蓝山吧。”方箫说。
尘心微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世界上最好的蓝山80%都被日本买了过去，其余的不到20%分散在不同的国家，在中国要喝上一杯真正的蓝山是不应该到这样的咖啡店的。”尘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只是看他点了蓝山，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哦？”方萧皱皱眉头。
尘心以为他有一点被骗的尴尬，心下有点不好意思。
方萧只是说，“那我还做了不少次冤大头嘞。”然后笑起来。
方萧，35岁。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
尘心看着他的笑脸，问，“你怎么会还没结婚呢。真是奇怪。”
“哦？有什么奇怪？”方箫笑笑的问，嘴角边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有钱，有事业，有车，有房，性格还不错，又已经35岁了，没有理由不结婚啊。”尘心说。
方箫咧开嘴，说，“我已经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尘心举起手来，做投降的动作，说，“我发誓，我没有。”
方箫说，“恩，应该是不至于，我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看见他自恋的样子，尘心心中坏坏的一想，脱口就是一句，“除了长相。”
“啊？”方箫还没回过神来。
尘心笑，说，“如果考虑长相的话，那你现在还未婚，倒是可以理解。”
方箫深深的看了她一样。
她心底一寒，心想，还真有气场呢。不过说出来就不怕你生气。她有一种豁出去就算的心情。
然后方箫说，“我确定这次是被嫌弃了。”脸上表情依然不变，嘴角微微的翘起，让人分辨不出是笑意还是冷意。
尘心说，“开玩笑的，不要在意。”
“恩。”方箫说，“不会。”然后喝了一口才上来的咖啡。让人摸不透究竟他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尴尬的沉默之后，方箫说，“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说完就站起来。
尘心心想，真是个做老板的人呢，连说话都是带着命令式的。但是同时也拿起包，站了起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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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点正经事吧。”方箫坐定后，点了菜，等服务员退下之后，说。
尘心看看他，心想，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吧。严肃，微微的带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语气平和。灯光下，眉眼灼灼。
“哦。”尘心喝了一口茶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对结婚有什么要求？”方箫问。
“我对结婚有什么要求？”尘心想，“我对结婚有什么要求呢。”微微的出了神，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是那么清晰，似乎在任何一个时候都可以变为现实，一个温暖的小房子，挂上自己喜欢的图画，有一张柔软的大床，家里有一扇向南的窗户，这样早上的太阳可以晒在被窝上，房子要够高，高过12层，这样才可以开着窗帘睡觉。可以在冬天一起窝在床上。做点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一起挣钱，一起花。就很好。
方箫看她神色淡了，刚才在咖啡厅的那些灵动忽然间就变成了涓涓的溪流，她眼神带光，只是现在微微的暗淡下来。不难猜想她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微微的揪了起来。
“想什么都可以啊。”他打破了她的沉默。
“哦。”尘心似乎被拽出了思绪，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又重复，说，“哦。”
“什么都可以。”方箫又重复了一次。
尘心像是忽然醒了，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随即又平静下来，心想，确实是什么都可以，只是接不接受还要看他。这个人真会说话。
他抬起手为她倒茶，她看见了他衬衫上考究的袖口。银白相间，闪出微微的金属光泽。
“恩，我希望，希望在结婚之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不可以横加干涉。我不会有别的情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戴绿帽子。我也不会和以前的情人牵扯不清，所以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
相对的，我可能少的干涉你的事情。你去哪里不用和我报备，但是我希望我们最好一个月可以见一两次面，一起吃饭。你可以有红颜知己，但是不要让我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至于财产，如果我们离婚的话，我希望赡养费不要太少。我希望有两个小孩，如果我们离婚，我希望有小孩的抚养权。”尘心说完，发现方箫深深的看着他。一时很窘迫。她自己也知道，第一次谈就和别人说离婚非常不正常，但是，但是，这个就是她想说的。他可以觉得她势力，觉得她奇怪，觉得她精明，觉得以后都不想和她再见面了，可是这些话，她一定要说。如果他准备和她结婚，那早晚都要说，这么难堪的话，还是早说了好，也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她等着他礼貌的回绝她，然后找个理由付账，走人。
她看着他，没有任何的闪躲。现在，能够直视他的眼睛不带半点闪烁的人，已经不太多了。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抹倔强，那是一种什么颜色呢。好像近乎黑色的蓝，非常的暗，非常的沉，直接压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她在等着他说什么。心中不忍起来。她这又是何苦，苦苦的逼迫自己，说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的话，然后等待着残忍的被别人拒绝。他想搂她过来，亲吻他的额头，告诉他，他答应，他都答应。可是，他只能喝一口茶，平复一下心情，然后问，“为什么。”
“啊？”她眼睛里出现了费解的神色。似乎跟不上他的逻辑。他为此觉得开心，微笑起来，说，“为什么你坚持小孩的监护权？”
“哦。”尘心为他的问题感到意外，心里根本没有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直觉的说，“小孩跟着母亲不是很正常的么。”
方萧说，“小孩，我希望有共同监护权。”
尘心看着他。
他又说，“我坚持。”
尘心点点头。
“不过我觉得，一个月见一两次，也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方箫又说。
“啊？”尘心再次落在了他的思路之后。
“我希望有一个正常的婚姻。”
“哦。”事情有点脱离计划。怎么办？
这时，正好服务生把他们的菜端了上来，尘心借此机会，回避了刚才的对话。怎么办，怎么办。尘心一边吃一边想。“正常的婚姻”这几个字印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不知所措。没人说话，场面就这么冷下来。可是方箫似乎就愿意它这么冷着，他也不出声。两个人安静的吃饭。
“饭菜还可口吧？”终于，尘心放下筷子的时候，发现方箫早就吃好了，端着茶水，看着他。她脸色微微的热烫，说，“不好意思，恩，饭菜很好，谢谢。”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要求可能和你原本希望的不太一样，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我是非常有诚意结婚的。我需要一个婚姻，现在。我也需要一个正常的婚姻。就如你所说的，我已经35了，我既不需要为了任何原因去牺牲我的婚姻，也没有更多的年纪可以挥霍，我希望和我太太在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她照顾我，我也可以照顾她。你才25岁，肯定会遇见比我更好的选择，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毕竟我现在想结婚，就没想过之后会离婚。如果你要和我结婚，就会在我身边呆很久，因为离婚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个就是我想说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灯光在这个时候闪烁起来，尘心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方箫又重复了一遍，“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尘心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迷茫。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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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子里出来，冷风吹过来，尘心打了一个寒战。
方箫正好也下车，走到她跟前，举手帮她紧了紧围巾，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说，“你这个围巾不保暖。下次我给你重新买一条。”
尘心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刻，然后问，“为什么是我？”
方箫似乎预料到她会问的话，笑笑的说，“为什么不是你。”
尘心诚心的说，“你条件这么好，又没什么要求，可以再认真的看一看。”
方箫还是微笑着，“陈小姐，你让我今天晚上第二次觉得被嫌弃了。”
尘心“……”心想，我是认真的。
然后说，“我性格不温和，也不会做菜，一直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又懒，没有责任心，长的也不算太好看，还年轻，但是年轻的女孩子有的是，看你的样子也不急着结婚应付父母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急着结婚应付父母？”方箫打断她的话。
尘心瞪大了眼睛，说，“你还要应付父母？”
方箫笑起来，不说话。
尘心声音又低了下去，说，“你父母也不会喜欢我的。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不会讨别人喜欢。”
方箫看着她念念叨叨，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考虑别的人选，心中有一丝钝钝的疼痛。他明白，她是在保护自己。一直贬低自己就不让别人再有贬低她的机会，一直否定自己就不让别人再有否定她的机会。她的心被怎样的伤过才愿意把自己的缺点一一暴露在他面前，只为不让他再有任何的借口看低她，伤害她。
方箫跨前一步，尘心似乎没料到他有此一举，愣了一下。方箫俯俯身子，右手拨开她的刘海，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尘心真的是愣住了，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一样，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盯着他。
方箫笑笑，说，“虽然第一次约会就所要亲吻非常的不和礼节，但是……”他没有说完，只是停顿了，然后又笑了一下，继续说到，“今天的约会我非常满意，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你上楼吧。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约会？”尘心听到的最清楚的就只有这两个字。他们今天算约会？
等尘心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一切真是太脱离实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