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不要紧的，呵呵。”岚雅揉揉眼睛，笑了笑。
不知为何，宁珂总觉得，在那带着涩然的笑容背后，好像还有什么苦衷和隐情。
22 依依惜别
静谧的庭院里凉风阵阵，清亮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洒落下来，树影斑驳，花影零乱，浅草虫鸣。琉璃偎着岚雅坐在廊前的地板上，抬头仰望天空。
“今晚夜色真不错。”岚雅轻声说道。
琉璃“嗯”了一声，从有些落寞的神情看来，心绪似乎并不在欣赏夜色上。
“琉璃不喜欢这里吗？”岚雅轻抚着女儿的脑袋。
“怎么会呢，这里环境清幽，宁珂阿姨和落泽叔叔又待我们很好，我当然喜欢。”琉璃低低地回道，停顿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们也有这样一个家该有多好。不一定非要这么大的宅院，却是一个真正的家庭，我，爹，娘，三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赏月、喝茶、聊天……”
岚雅沉默了。
“可是，总觉得，那是个很遥远的梦，就像是那悬在空中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琉璃继续凝望着深邃的夜空，语气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岚雅搂着女儿的肩，“别这么说，我们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候和你爹……”
“娘真的会带我回去吗？”琉璃突然打断了岚雅的话，侧过头问。
岚雅微微一怔，一时无以应答，过了很久才轻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低低地说，“还是被你觉察出来了啊。”
“娘自从眉心的印记消失后就改变了很多。到底为什么趁爹不在时带我离开晓，为什么会来到宁珂阿姨这里，还有，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娘这里似乎很悲伤？”琉璃缓缓将手移到了岚雅心口，“尤其是住在这里的几天，娘虽然总是笑着和宁珂阿姨聊天，笑着陪我玩，但是，我知道，你在努力隐忍着什么。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岚雅阖上双眼，紧抿着唇。
“娘，你是不是，要离开我？”琉璃话音微颤。
岚雅的心一紧。
“说啊，娘快说话啊。”琉璃抓住岚雅的衣襟，“不管是遇上了麻烦还是其他什么事，我一定会帮娘的，若是我能力不够，爹也一定会出手相助。无论如何，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岚雅紧紧拥住了琉璃，眼角有一滴清泪顺颊而下，“当然不会，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珍爱最重要的宝贝，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是么？娘说话算数，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不要……” 泪眼盈盈的琉璃把头埋进岚雅怀里，不住地喃喃道。
岚雅拭去眼角的泪水，捧起女儿的小脸，轻轻在其额上亲了一下，随后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双眸，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怎会骗你。如果能在你身边，我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你；假如有一天无法陪伴你，我的心也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永远爱你……”
当听到后面时，琉璃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很快觉察到了异常，眼前娘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自己四肢乏软无力，脑袋亦是昏昏沉沉。
这是，娘的催眠术？
琉璃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立即又转为了不舍和悲戚。她努力眨着双眼想看清楚娘的面容，想伸手死死抱住娘不松开，想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去，可是，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在逐渐消失，在昏迷之前，她只有断断续续发出几个字，“娘别走，不要……”
岚雅抱起琉璃走进屋内，将她放在榻榻米上，自己跪坐在一旁，探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将其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指按在了她的眉心处，凝神静心，不一会儿，那里便闪耀起一小团淡淡的紫光。
当紫光慢慢消失后，琉璃的眉心处便赫然多了一个水滴形的印记。岚雅收回手指，从右腕上褪下了紫铃戴在琉璃手上，接着站起身来，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幸亏一双手及时搀住了她，助其稳住了身形。
岚雅愕然地回头看去，“宁珂姐？”
宁珂眉头微蹙，“岚雅，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瞒我了吧。”
“……最后，就是这样了。”岚雅缓缓道出事实。
宁珂震惊。她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仿佛突然醒悟了一般，大声喊道，“不行，你不能回去！”
岚雅默默地抿紧唇，一言不发。
“不要傻了，回去无异是送死，他们既能毁你一族，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如果那个东西对他们而言真是如此重要的话。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走！”宁珂抓住了岚雅的胳膊，使劲晃了晃，“留下吧，源家一定会保护好你！”
岚雅抬起眼睑，对上宁珂焦虑不安的视线，慢慢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宁珂急急地问。
“不，我没有小看源家之意。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牵累你。”岚雅反手握住了宁珂的手，轻轻地说，“那个组织之强超过你我想象，任一成员都有毁灭一村甚至是一国的实力。我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给你们家带来厄运。”
“但是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除了牺牲自己，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了？那样的话，琉璃怎么办？她不是你最重要的宝贝吗？”宁珂抽出手，情绪激动地指着地上被催眠的琉璃问道，“你有没有认真想过，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这孩子，该会多么寂寞和悲伤。”
“我必须这么做。“岚雅神色平静，“至于琉璃，我已经将她过去的记忆封印住了，她不会记得过去，也不会记得我，更不会为我而难过。”
“就像九年前你母亲对你做得那样？”宁珂摇了摇头，“岚雅啊，一个人的心不会那么简单就随同记忆永远被封印起来。如同现在的你已找回过去，琉璃也一定可以冲破你设下的障碍，重新忆起你，忆起所有的一切。”
“或许吧。”岚雅低低地说道，“只是，当她能想起来时，那个恐怖的组织大概已荡然无存。她也许会为我而流泪，但悲伤过后可以平安地生活下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宁珂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头脑中蓦地又想到另外一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小心地问了出来，“那个，那个人怎么办？你和他……”
岚雅低头揉了揉眉角，眼里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我与他之间的羁绊，只不过是一场孽缘。不管他现在对琉璃和我的心意如何，也无法改变我们之间敌对的立场。”
宁珂想了想说，“若是他真的很强，又是真心喜欢你的话，何不让他保护你远离晓，先躲起来再说。”
“怕是不行。他是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S级叛忍，即便他脱离了晓，其他国家或村子还是不会放过他，而晓也会派人一路追杀，我和他能躲到哪里去呢？”岚雅苦笑了一下， “与其让他矛盾地做出抉择，还不如向他隐瞒神夜一族的秘密，不要插手此事。总之，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将遭遇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必须返回晓，倒不仅仅是为了遵守曾作过的保证，我更希望能就此了结一切仇怨。”
宁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阻止不了你。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便走。”岚雅回道。
“这么快？不是还没到时限吗？”宁珂略有些意外。
“有个地方，我想去看一看。”岚雅轻轻地说。
“啊，难道是那里？”宁珂大致猜出了她准备前往之地。
岚雅点头，“嗯。这次还得使用空间转移术，而那个术消耗极大，我必须得留两日左右恢复，所以，只能明天离开。”
宁珂从怀里掏出一颗淡蓝色的玉珠，拴在了岚雅的左腕，“其实，落泽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察出了异常，他说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我怎样都无法留住你。这颗叫‘魂挽’的珠子是他让我交给你的，或许帮不上什么忙，希望能保佑你平安无事。至于琉璃，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仔细照顾好的。”
“那么，就拜托了，谢谢你们。”岚雅的鼻子又有点泛酸，眼眶也润湿了。
“谢什么，傻瓜。”宁珂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答应我，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嗯。”岚雅哽咽着应道。
“我和琉璃会等着你回来的。”
“嗯。”
“等我有了孩子后，我让他认你作干娘。”
“嗯。”
“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去玩。”
“嗯。”
……
真的谢谢你，宁珂……
抱歉，以及，再见……
23 往事如烟
妖红血云，黎明暗降，
回忆成眠，雾隐琉光，
十八载后，芳魂落殇，
九兽低吟，风起国荡。
“安长老，这个难道就是关于岚雅未来的预言？”
“没错。唉，看起来，这孩子怕是只能活到18岁便……不仅是这孩子，恐怕在此之前，我们神夜一族就将遭厄，生死不保。”
“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安长老的预言可是从未出过错啊。”
……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