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命运的齿轮（上）（1 / 1）
“柔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接过凤栖墨递过来的茶，肃无陵将手中的一叠银票递给她。
“夙姐姐哪的话，要不是夙姐姐，柔儿现在哪里有这么轻松？还能挑客人，又可以攒下私房钱，”反手又把银票退给了肃无陵，“这钱我不能再拿了，洛王爷给的就已经很多了。”
“柔儿，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答谢你帮我拖住他的谢礼，”亲自把银票塞进了柔儿的手里。
“这......”看看凤栖墨，又看看肃无陵，柔儿真的搞不懂眼前的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花娘，略有姿色的她受到众人的排挤，只能接一些不入流的客人，任人糟蹋，活得痛苦不堪。要不是无意中被夙姐姐看到，买她回来，还给她卖身契，让她可以回家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这一生恐怕都不能脱离青楼了。知道无法过普通人生活的她和其他姐妹选择留下来帮她，而她们这些自愿留下来的人也得到了在别的楼里所得不到的尊重，因为除非是她们自愿，否则她们可以不用再当花娘，只靠自己的艺伎来赚钱。当她们找到了合适的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只要说一声就可以离开，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
所以当肃无陵那天站在她的房门外问她愿不愿意帮自己一个忙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陪了来自大云国的洛王爷十天，得到了很多的赏赐，却也重温了那噩梦一般的生活。虽然并非是她自愿，但是那是她唯一可以报答她，为她做的事。现在肃无陵又要给她钱，她真的不想要了。
“收下吧，让我们心里也舒服一些。”凤栖墨带着微笑看着她，她知道她并不喜欢被人糟蹋，同样的，她们也不想让跳出火坑的她们再过回原来的生活，那样对她们太残忍了。其实肃无陵去找柔儿的那一天，她是反对的，但她永远记得柔儿当时说的话，“我早就不是什么清白的女子了，要不是夙姐姐我现在的生活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就当我是报答吧！”
“夙姐姐，如果真的想要给柔儿谢礼的话，能认下柔儿这个妹妹吗？”祈望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
“想知道我是谁吗？”多日的相处，肃无陵知道她是一个没有野心，没有抱负，只想安稳度日的人，她不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毁了她本该平静的生活。
“素？”吃惊的看着肃无陵出奇的严肃的侧脸，凤栖墨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她。
“我早就知道夙姐姐不是一般的人，凤姐姐也不是。”一点也不吃惊的叹口气，“柔儿并没有希望知道姐姐们的身份，只是想让姐姐们知道，柔儿帮忙是不求回报的，只为了报答姐姐们对我的恩情。”
“柔儿，你是个聪慧的姑娘，所以我才会带你回来，才会找你帮我，我并没有打算瞒你，只是我需要一个适当的时候。”认真的观察着柔儿的表情，“我的身份很特殊，如果有人知道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夙姐姐不要说了，柔儿什么也不想听。”捂着耳朵，她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更不想知道她极力隐瞒的事。
“你必须要听，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拉下柔儿的耳朵，肃无陵心里的主意打定了。“我是大云国的荣远王妃。”
“什么？”柔儿吃惊的看着她，她真的是洛王爷口中的人。
“你应该知道大云国今年年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荣远王妃的身份是被人忌讳的。”青楼是情报流传量最大的地方之一，所以只要是青楼出身的人自然都会知道一些他国的事。
“夙姐姐真的是荣远王妃？”虽然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但她的身份也太离奇了。
“我也是暹池国的嘉音公主。”再说出一个更令人震惊的身份。
“嘉音公主？”前些年皇上认的干女儿，唯一一个被赐了国姓，记入族谱的外姓公主？
“对，所以我才会极力否认自己是荣远王妃这件事情，”手指抚上脖子上淡淡的於痕，“这两个国家如果连了姻，夹在中间的蒲罗国一定不会无动于衷，而我现在在大云国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这件事是机密。”
“夙姐姐，不要再说了，柔儿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所以夙姐姐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只要告诉柔儿该做什么就好。”不懂归不懂，但她至少知道战争来了，受伤害最深的就是女人跟小孩，所以就只因为她曾经不想发生战争而隐瞒了她的身份这点来看，她就一定是好人，所以，她帮定了。
“柔儿，你不怕帮我会丢了你的性命吗？”她要做的事是存在很大风险的，必须跟她解释清楚。
“柔儿的命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是夙姐姐救回来的，她就是你的了。”如果她继续留在原来的地方，也许真的已经忍受不住而自尽了。
“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她想要的不是一时冲动下的回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确定了的回答。“柔儿，你这个决定关乎着不止一个国家，很有可能是八个国家的兴亡。”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当柔儿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她眼中的那么镇定让肃无陵和凤栖墨惊叹。
“柔儿想好了，就算是这条命没了，也要帮夙姐姐。”坚定的语气完全不似出自一个柔弱的女子口中，“夙姐姐也许不知道柔儿其实就是因为战争才失去了国家，失去了父母，沦落到青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柔儿帮了夙姐姐可以化去一场战争的话，柔儿这条命不算什么。”
“柔儿？！”看着柔儿不让须眉的气势，就连凤栖墨都不免为之动容。
战争是残酷的，鲜血，杀戮，生死离别都还不是最残忍的，真正残忍的是活着的人要面对的，痛苦，无助，绝望。而这也恰恰成为了他们抓住任何一个可以让他们复仇的机会的动力。而柔儿抓住的，不是复仇的机会，而是阻止它发生的机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这一晚，一个顶着“复仇女神”名号的救世者诞生了。
---------------
“素，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躺在床上，凤栖墨侧头看着肃无陵。
“再过些日子，洛宇飞刚走我就动身会让他产生怀疑的。再有还有些事要办。”眼神固定在头顶的床幔上，在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洛宇城的脸。
他......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了吗？
“素，如果真的打起来，你要帮谁？”
是啊！我要帮谁？
很现实的一个问题，但是她却不想面对，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不会让战争发生的。”对自己的保证就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能办的到吗？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见大云国的使者。“从洛宇飞那黑了多少钱？”
“三百万两。想不到他出门带这么多银子。”一想起这些天从洛宇飞那黑来的钱，凤栖墨就想笑。
“三百万两。”抛出这个月的花费，总进账也足够她请人的了。“明天你给柔儿支出五百万两来，让她带去羌卢。”
“五百万两！？我们哪来的五百万两？”加上“风云渡”这半年的积蓄也不到一百万两，还差一百万两呢，她上哪里找去？
“我有说是我们的钱吗？”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凤栖墨，“暹池国的事情当然要暹池国的人出钱了。”
“我可以说你是假公济私吗？”难道就没有蒲罗国和大云国的事？
“老爷子惹得祸，当然要用他钱来解决。”没事找事的人又不是他，好心替他摆平，是他的福气。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的心思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好猜了，是因为她接触的人所造成的吗？
“一个不需要我出面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主意。”但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着她的计划进行。
只要这件事解决好了，她就可以真正的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
只是，命运的齿轮在按照它已定的轨迹转动着，事实终究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