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动之以情(1 / 1)
出了门,趁没人的时候拐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上,正好碰上绝尘。白衣飘飘,仿若冠玉的脸上却是遗漏出了一丝焦虑。有的时候,华予会觉得轩辕绝尘就是一阵风,没有人刻意去在乎,可又是如此不可替代的存在着。他是很矛盾的吧,就像自己一样。
看到她,绝尘愣了愣,小声和身边的士兵说了几句,走到她面前。“你在这儿啊,落和洌泽找你都快找疯了。”
华予但笑不语。
“走吧。”绝尘也只一笑,伸出手。华予牵上,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和微微的细汗,再看他额上,他也是快找疯了吧。
“怎么了?”
回之一笑。“淳亲王,樊严将军还不说话么?”
听到她的称呼,绝尘微微一顿,又立刻恢复,“是啊,在想还是把他送回凉都会比较好。”
“我想去看看樊将军。”华予在路上走着说。
“不行!”赶来的洌泽冷声说。又看了看被绝尘握在手里的手,皱了皱眉。“应儿,怎么出来了?”
华予撇撇嘴,不理他,直接走人。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害得莲蕊差点撞上。“如果我能让他降呢?你们试了三天,不还是没让他开口么?听莲蕊说樊将军是连一口水一粒米都未进,难道真的想设灵堂?”
洌泽不语。的确,如果再有一天,怕是真的得给樊严设灵堂了,那他们千辛万苦把樊家人接来还有什么用?
众人围在屋子里商量了好久,华予却是顾自带着莲蕊找军医要了些人参和当归,用药炉炖着,整整熬了一天。出门,看三人和几位将军都在她门口等着,浅笑,还不是同意了?要跟着就跟着吧。
由冷临打开门,侧身让华予进去。
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樊严,没有用绳子绑着,却依旧无力地不能动。四十多,用现代话来说正值事业的顶峰期,一双虎眼瞪着她。
放下手里的小盅,倒出一杯,递给他。“送将军上路。”
樊严看看她,又看看杯中的褐色液体,冷笑一声,接过一口喝下,闭上眼睛。
“樊将军,败的很不甘吧。”看他喝下,华予松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下和他平视。
樊严瞪了瞪又闭了闭眼,却不说话。
华予笑了笑,说:“樊将军可知当初凉国对于您这位将军可是很苦恼呢,甚至想搬出美人计。”顿了顿,轻揭下面纱,倾城之貌毕露,樊严看得呆了。
“樊将军,无论是今日的战法还是使了美人计,您都会败,还不甘心么?”华予笑说。
看他还是没反应,华予继续说,“将军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败?”樊严睁了睁眼,华予笑了,“而且还败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上?”
樊严这下是真的打起了精神,看了看华予,“你?”
虽然多日不进米水也不说话,嗓音已经干枯发燥,但他却是明明白白的说了个字。华予点头。“将军是战神,可是,将军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没有人期望战争的,更没有人身在战场会不担心自己的生命。”
樊严嗤笑一声,华予知他会否认,不紧不慢地说:“若是将军胜了,是否会想念家中的娇妻老母,小儿弱女?又如现在,将军即将上路,难道就一点也不挂心还在成都的家人?”
樊严一怔,他是重情之人,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只是如今他身在凉军手里,难保成王会放过他的家人。想到这里,眼神不免黯然下来。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将军有智谋,有勇气,治军严谨,但却缺了信和仁。成国士兵把他们自己的性命,成国人把他们的兄弟父子送上战场,那是因为他们信任您,而您做到了这种信任么?这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仁爱么?早就知道凉国善于步阵,您就不该如此轻敌,无信无仁,这场败仗您吃定了。”
“你是谁?”
华予一笑,“我?不过扁扁一叶扁舟,因为身在局外所以看得清。”
樊严叹口气。
“将军何必为了那疑心重的成王而耿耿与怀?若是担心家人,就大可不必,他们不过就和您隔了两间屋子。”
樊严惊地抬头。
“相必将军还在意与成王的相知之义吧,难为将军如此。只是将军这么多年为成披星戴月奔走操劳,打了无数胜仗,成王怕也担心您功高盖主吧?”
功高盖主?的确,成王早已有了这念头,让他来守方华城,胜了便找个理由让他告老,败了便万劫不复。他果然还是得不到重视。
“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凉国不好么?凉君的明德您不知道么?趁此机会告诉成王即使他不用您,您照样是天华最高的战神!”
樊严仰天大笑,好一阵才停了说:“好!我樊严就让成王看看!”
“将军不担心我给您喝的是毒药?”华予笑着说。
“丫头,若是毒药,以我这三天不进米水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地难受了。”
“不愧是将军!那是我熬了一天的大补药,当归补气,人参补元,若是一时半会劝不了将军,至少将军不会这么快就让我们真的为您设灵堂。”
“灵堂?”
“呵呵,将军不知道凉已经为樊严设了灵堂,樊严永远会是忠臣。”华予笑说,“只是,今后就麻烦将军换个名字了。”
樊严敬佩地看着华予,凉有这样的女子真是不愧他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