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布雷迪先生回神过来,他一时之间忘了说话时的施恩态度。
“我说——干得好,区特威克!但你可以证实吗?”
“噢,是的,我想没问题的。”浸淫于众人目光焦点之中的区特威克先生说道。
“你接下来要告诉我们,你知道是谁干的?”罗杰笑着说。
区特威克先生回应他的笑容:“噢,我知道是谁干的。”
“什么?”五个人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我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区特威克先生谦逊地说,“其实答案可以说是你们告诉我的。身为最后一个报告者,你们看,我的任务是相当简单。我只要从各位的推论中,把对的和错的区分开来,那么真相就自动显现了。”
其余会员皆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懂自己既然已将真相告诉了区特威克先生,但为何仍浑然不知呢。
区特威克先生沉思了一会儿。
“也许我现在应该坦承,一开始主席宣布这次活动的时候,我内心是相当惶恐。我过去从未有实质的侦探经验,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着手,而且我对这个案子一点想法也没有,我甚至连一个切入点也找不到。一个礼拜一晃眼就过去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还站在原点。查尔斯爵士报告的那一天晚上,他完完全全地让我信服。到了第二天晚上,没多久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也让我心服口服。
“布雷迪先生指控他自己是凶手的说法,并末让我信服,但如果他说出来的名字是其他人的话,那我就会相信:正如同我相信了他那个——那个被遗弃情妇的理论,”区特威克先生勇敢地说,“一定是正确的答案。当时我唯一的想法,的确是认为这宗谋杀案,一定是尤斯特爵士的,呃,情妇所为。
“但是隔天,薛灵汉先生又教我相信班迪克斯夫先生才是真正的凶手。一直到了昨天晚上,在丹蒙小姐解说的过程当中,我总算开始了解到真相。”
“这么说来,我是唯一没能教你信服的人喽,区特威克先生?”丹蒙小姐笑着说。
“恐怕是的,”区特威克先生语带歉意。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
“这真是神奇,神奇的不得了,在座每一位都几乎要触到此案的真实面。每个人至少都提出一个重要事实,或者至少正确地做出一个重要推论,幸运的是,我发现了各位的论点是如此大相迳庭,因此我每晚回家就做笔记,所以我所拥有的完整记录,就是各位远比我优秀的脑袋所想出来的推论。”
“没这回事。”布雷迪先生喃喃低语。
“昨天晚上我很晚才睡,我仔细研读这些笔记,区别出正确与错误的讯息。也许各位有兴趣听听我在这上头得到的结论?”区特威克先生非常没自信地提出建议。
众人向区特威克先生保证,他们很乐意听听自己在真相的终点之前,是如何马前失蹄地跌倒。
第十八章
区特威克先生参考着他笔记中的某一页。有好一会儿,他露出稍微苦恼的神情。
“查尔斯爵士,”他开始说道,“呃,查尔斯爵士……”区特威克先生显然很难找到查尔斯爵士的论点中,有哪一个是完全正确的,但他是个善良的人,因此他灵机一动,“噢,对了,当然了。查尔斯爵士是第一个指出伪造信上有擦拭痕迹此重要事实的人。这件事,呃,很有帮助。
“然后他提到尤斯特爵士悬而未决的离婚事件,是整个悲剧背后的主轴,这一点也是对的。虽然恐怕,”区特威克先生被迫附加说明,“他因此导出的论调并不正确。再者,他对凶手的观感也是对的,他认为整个计划是精心设计的,凶嫌会设计一个不在场证明,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并且早就安排妥当。只不过,凶手却不是班尼斐勒夫人。
“至于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区特威克先生继续说,“也是对的,她坚持凶手一定要懂犯罪学,那真是个聪明的推论,而且我很高兴,”区特威克先生微微一笑,“能够在此向她保证,这个推论绝对是正确的。她还贡献了另一个重要讯息,这是个和整个悲剧息息相关的讯息,那就是,尤斯特爵士并非真心舆怀德曼小姐相爱,而是为了金钱才要娶她。如果事情不是那么回事的话,”区特威克先生摇摇头说道,“恐怕啊,我还真是害怕,遇害的就不会是班迪克斯夫人,而是怀德曼小姐了。”
“老天啊!”查尔斯爵士喃喃说道。
“对区特威克先生而言,这也许是个伟大的成就,因为这是他首度让查尔斯爵士耳闻震惊消息后,只有听却没得问。
“这就证明了,”布雷迪先生对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低声说道,“是某个被遗弃的情妇干的。”
区特威克先生转向他。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至于你呢,布雷迪,令人吃惊的是,你几乎要触摸到事实的真相了。真是惊人啊!”区特威克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在你指控自己的第一个推论里,许多论点都是正确的。例如说,最后你从硝化苯切入,推断出凶手应该是手指灵巧、惯守规律以及具有创造力等等:甚至当时听来略嫌牵强的推论,比如说凶手书架上应该有一本泰勒的书,这些也是对的。
“除了第四项条件提到凶手一定有机会秘密得到梅森氏的信笺、第六项的没有不在场证明、第七、第八项关于欧尼斯钢笔和哈费尔德墨水的部分以外,你的所有十二项条件全部正确。薛灵汉先生在这方面反而是对的,凶手很可能是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向人借用这两样东西的。而这正是实际的情况,当然了,打字机也是借来的。
“至于你的第二个推论——哇!”对于布雷迪先生的第二个推论,区特威克先生似乎找不到字眼来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从各方面来看,你几乎触及本案的真相。你看出这是女人所为的犯罪,你从整个事件推断出背后必定有个愤怒的女人,你把整个推论架构在凶手必定对犯罪学有所研究之上。这已经是把整个案子看穿了。”
“事实上,”布雷迪先生小心地掩饰欢喜之情,“除了找出凶手之外,该做的我几乎都做了。”
“嗯,当然了,这样说也没错,”区特威克先生不予苟同,他仿佛是说,和布雷迪先生看透案件的能力比起来,找出凶手反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再来就是薛灵汉先生了。”
“不要吧!”罗杰哀求道,“饶了我吧。”
“噢,但你的推论可真是非常精采呀,”区特威克先生真诚地向他保证,“你为此案带入一个全新的观点,你知道的,是你告诉我们,被害人并非被误杀的。”
“哎呀,看来我是选错边站了。”罗杰瞥了一眼丹蒙小姐,说了一句陈腔滥调。
“但你没有判断错误啊。”区特威克先生纠正池。
“哦?”罗杰显得诧异,“矛头真的是冲着班迪克斯夫人而来?”
区特威克先生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还没告诉你吗?恐怕我是说得一团乱。没错,你可以说整个计划是冲着班迪克斯夫人而设计的。但更正确的说法,应该说是针对班迪克斯夫人和尤斯特爵士两人而来的。薛灵汉先生,你和事实已经非常接近了,只差你把一个心怀妒意的情敌,转换成了一个嫉妒的丈夫。真的相当接近事实了。你指出得到信笺的方法并非靠运气,而是参考了过去的案例,这个论点当然也是完全正确。”
“很高兴在某些事情上,我的推断完全正确,”罗杰喃喃自语。
“再来是丹蒙小姐,”区特威克先生弯腰致意,“她的贡献最大,非常非常大。”
“虽然无法教人信服。”这位女士冷冷地补充道。
“虽然没能教我完全信服,”区特威克先生语带歉意地同意,“但却是她的理论,才让我终于发现整个真相。因为对于本案,她的消息也为我们提供另一个视野,那就是她提到的——呃,班迪克斯夫人和尤斯特爵士之间的情事。而这件事真的——”区特威克先生略微欠身致意,“是整个事件的源头所在。”
“我看不出来哪里弄错了,”丹蒙小姐说道,“我仍然认为我的推论就是真相。”
“也许我该提出我自己的推论了?”显然有些沮丧的区特威克先生犹豫说道。
丹蒙小姐的不置可否,算是一种准许吧。
区特威克先生重新打起精神。
“哦,对了,我应该先告诉各位,丹蒙小姐在某个要点上是完全正确的。她说真正招致死亡的关键,不完全在班迪克斯夫人和尤斯特爵士的恋情上,而是班迪克斯夫人的个性所致。她的死因就在这里。我可以想像的到,丹蒙小姐对这段奸情所做的推演,真的是非常接近事实,而且她对班迪克斯夫人的反应,其推敲更是精采——我这么说没错吧?”区特威克先生信心不足地问道,“但关于尤斯特爵士对她日渐不耐的部分,我却不认为是正确的。我有理由相信,尤斯特爵士仍乐于分享她的苦恼,而非对她觉得厌倦。丹蒙小姐弄错了一点,尤斯特爵士其实相当迷恋班迪克斯夫人。他爱她远胜于她爱他。这一点,”区特威克先生宣称,“正是整个悲剧的关键因素,”
众人对这个所谓的因素感到好奇。这一次,大伙儿对区特威克先生的态度转变成期许。也许没有人相信他会提出真正的解答,也没有人对丹蒙小姐的理论感到质疑,但显然此人确是有话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