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怎么样，还想走吗？” 慕容千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看来轻描淡写，但却让庄翼蝶一惊。
“……”庄翼蝶看着慕容千，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要走。”她站起身，“你还会拦我吗？”
“或许用你的实话与我不再阻拦做交换，我便可以考虑。”慕容千的目光咄咄逼人。
“好，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你们都猜的没错，我根本不是曲卿璇，我叫庄翼蝶。我也不是苏州的人，而且，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不论你信不信都好，我是来自你们未来世界的人，我正在参加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却莫名其妙的掉到一个什么花轿里，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大堆穿着古代衣服的人，说什么我是司徒家未过门的新娘……”庄翼蝶不计后果的一口气把话说完，什么都豁出去了。
慕容千看着庄翼蝶，定定的有几乎一分钟的时间。然后立即站起身来，轻托庄翼蝶的腰，两人便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上。
“我相信你的话。”慕容千微笑着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庄翼蝶，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没有改变过的心跳声都能清楚的知道她的话是真的。虽然心里自遇见她开始就有个声音默默的提醒着他，她的不寻常，但此时她能不顾危险的向自己和盘托出，慕容千不禁心中生出些亲近之感。
“你，你真的肯放我走？”庄翼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如此奇怪的经历他都没觉得有一丝怀疑，还真奇怪。早知道这样，她早告诉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慕容千点了点头，“或许我可以让你走。”
“那，那你怎么向那个司徒大小姐交代？”
“那是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庄小姐费心。”慕容千彬彬有礼的颔了颔首，转身欲离开之前，忽然停了下来，“只是不要再见面，大家就都会安全了。”他虽还不能肯定，她就是那个“天意”，但他却很确定的知道，她再留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浣懿的手里，而自己并不想她冒这个险。
虽然感谢他放她走，但他那最后的那句话把她说的像瘟神一样，真是让她气不过。但想想或许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自从和他们沾上了关系，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越早摆脱才越是上策。
可庄翼蝶不明白，自己的心中为何会有些许的失落，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毫无先兆的梦，当梦醒来，一切就都不会存在了，那该多好。
慕容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街角，这样的夜色，这样算不上离别的离别让庄翼蝶沉浸在一种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情绪里，对鼻中传来的淡淡香气并没有留意。但下一秒，她却已闭上了眼睛，倒在了一个男子的身上，男子的身影迅速的掠过长街，他脸上的面具在月下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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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懿坐在洹洌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洹洌熟睡的容颜，莫子允倚靠在洹洌的房外的回廊上，静静看着略显惨白的月牙。
半晌，慕容从客栈门外走了进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但突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抬起头，莫子允也正在楼上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都会心的一笑，儿时到大的情感早已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莫子允一跃而下，“她走了？”
慕容笑了笑，“皓月繁星，如此良夜，我只是独自一人出去走走，哪来的‘她’？”
现在的她会去哪里，他不知道，但如果一切都是注定，那他们就一定还会再次重逢。
莫子允会意的没再追问，她虽然离开了，但现在却还难以预测这是一场风波在没开始前已经结束，还是欲擒故纵的伎俩。
两人正自沉默，楼上洹洌的门‘呀！’的一声开了，浣懿走了出来。眼睛有些湿红，有丝哭过的痕迹。看见庭院中的两人，她有些意外的怔了怔，随即立即掩去了脸上哀伤的表情，又换回了冷漠与庄严。
六目相对，却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人正要尴尬的各自离去，突然一个犹如鬼魅的身影划破夜空，从天而降，安稳无声的落在庭院正中，甚至没有牵动一丝晚风。即使是武功警觉如子允，慕容，也不曾在之前发现他的存在。当他出现在天空的时候，两人立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一身黑衣的面具男子，肩头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在如此的静夜看来，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当两人看清楚男子背上的人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子允讶异的看向慕容，慕容的脸上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样的重聚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正自诧异此人是敌是友的时候，楼上的浣懿却开了口，虽然言语中也有诧异，但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翼，我不是派你去了杭州，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肩头上的女子是何人？”
浣懿的话吸引来了两人的目光，还不等面具男子回话，子允已经先问出了口，“浣懿姐，你认得此人？”
“翼是我的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就完全的介绍了这个神秘的男子，但对于子允和慕容两人来说，浣懿的介绍无疑更给他的神秘身份上加了一层‘危险’的面纱。
“杭州曲家失火，无一生还。”翼说着，声音冰冷而低沉，在他诉说着如此惨烈的灾难时，却像在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失火？这……这是怎么回事？”显然这对浣懿来说是个十分意外的消息。
“是有人放火。”
“谁？”
“不知。”
浣懿的脸立即罩上一层寒冰，“没有答案，你不应该回来。”
“因为曲家还有人在这里。”翼放下肩头的女子。
当浣懿看清了那女子便是‘曲卿璇’时，立即明白了他的目的。可，“她怎么会……？”
“她想离开。”
突如其来的曲家灭门的惨案毫无欲警的发生了，无一生还。这惨烈的变故究竟是因何而起？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下意识的把它牵连到那个仍昏迷不醒的，曲家的“唯一生还者”身上。真的和眼前的女子有关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只会有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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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恢复意识，庄翼蝶在睁开眼睛之前那一刹那，甚至有一种她可能已经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感觉。
可，眼前的一切让她再次失望。
她在一个有些熟悉的房间，她确定这是她不久前才刚离开的客房。而在她的面前，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脸寒冰的浣懿，洹洌，就站在她的床边，那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真不愧是姐弟，甚至连可以杀人的眼神都一样让人胆颤心寒。
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又回到了这里？！她不解的寻找着慕容的身影，终于，她在房间正中的茶几旁看到了也正在看着自己的慕容千的身影，紧琐的眉头，眼中是一片伤感，而他身旁的莫子允，在几乎整屋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却把眼光投射到了窗外，是什么如此牵引着他的目光，是夜空，是星辰，还是月光？
就在庄翼蝶的目光不由自主随着莫子允转向窗外的时候，她瞥见了墙角一个几乎被她忽略了的身影，他站立在整件屋子最黑暗的地方，仿佛在躲避他人的目光一般，他安静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脸上的面具，虽然诡异却没有给庄翼蝶任何危险的讯息，反而在所有的怀疑和厌恶眼光里，这样一个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面具更能给她一丝安慰。
她撑起身子，靠坐在床角，安静的，也许是在配合此时此刻的气氛，也或许是在等待着一个判决。
“杭州曲家失火，全门惨死，无一生还。”浣懿再一次重复着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洹洌的‘醉生梦死’也是靠了这句话才立时清醒的。他一直排斥的曲家，竟然在一夜之间永远消失，这让他史料未及，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即使没看到当时的情况，但他也可以很确定，这并不可能是意外，曲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是因为和他，司徒洹洌沾上了关系。
浣懿的话一出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庄翼蝶身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的反应。
庄翼蝶怔了怔，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不是很熟悉的名字，姓曲？！难道……？她猛的睁大眼睛，怎么会？怎么会？她急急的抓住眼前的浣懿叫道，“什么叫失火？什么叫全门惨死？什么叫无一生还？……你，你说清楚。”
她多希望希望那不是真的，她多希望这只是浣懿为了逼供的一个计策……可是，
“满脸的惊讶，满目的不敢置信，你倒是懂得如何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可惜，无论你的伎俩有多高明，也别想骗过我。”浣懿把脸移近庄翼蝶，指尖轻划着她脸上的皮肤，“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不完美的事物，你的出现是个错误，至少在我面前出现，是个错误，因为不完美的东西在我面前只有一种结局，-----被摧毁。”浣懿说着，指尖迅猛的划过庄翼蝶的脸颊，毫无防备的庄翼蝶，脸上立即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庄翼蝶瞬间呆住了，她感觉不到脸上的任何疼痛，只是直直的看着滴落在白色床单上的血，她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那血如火一般炽烈，蔓延着，仿佛在瞬间就能把她吞噬，她仿佛变成了那在大火里挣扎的人，无助的喊声，凄厉的悲鸣，几乎震破她的鼓膜。杭州曲家的人死了，无一生还，是意外吗？会是意外吗？
婚礼上的枪声，瞬间的时空逆转，陌名掉入的花轿，曲家的大火，这一切都是意外吗？还是命运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为什么和她牵连在一起的就只有不幸，她无数次的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脸颊传来的炽热，眼前殷红的血渍，让她头晕目眩，但是她知道她不可以昏过去，因为她不知道她再次醒来，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一个更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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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浣懿的手在庄翼蝶脸上留下划痕的一刹那，莫子允的手也抓上了浣懿的手腕，但还是晚了一步。
浣懿转头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正在试图阻止她的莫子允。“你要干什么？”
“把止血药给我。”莫子允用一种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脸上难得的严肃神情让浣懿不禁一怔。
“别想试图阻止我做任何事。”浣懿甩开莫子允的手，反手把他拉近全身不住颤抖的庄翼蝶，“你看清楚，她也值得你用如此的语气对我说话？”
“她是不完美的，因为这世界上也许存在完美的东西，但绝对不存在完美的人。包括我，也包括你。所以你没权利去摧毁一个和你一样不完美的人。”
“你……”浣懿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她看着莫子允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报复的火焰，“别试着对她好，别忘了你的宿命。”离开前，浣懿狠狠的撇下这句话。随着浣懿的离开，角落里的另一个人也消失了。
莫子允站立在原地，浣懿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刺进他心中掩藏在最深处的痛楚，他仿佛也觉得自己在流血，那血渐渐在眼前蔓延，慢慢变成了一个舞动着的红色绸缎，它随着一只白玉般的手轻盈的舞动着，变换着形态。那是一个女子在随着雨声而舞，绸缎滑过她的脸，那是一张完美无暇的面容，秋水双眸，顾盼生辉，似雪的肌肤上因舞动而添的陀红如海棠般展放着。可女子却越舞越快，红绸也几乎遮挡住了一切。莫子允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红色。
看到莫子允如此神情，洹洌和慕容都心知肚明。
“我去看看姐姐。”洹洌走到门口，停了停脚步，“我觉得这件事，与她无关。”
洹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庄翼蝶的床边多出了一个小巧的胭脂盒，慕容千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一刻也不延误的点了庄翼蝶身上止血的穴道，为防止她因忍受不了疼痛而使伤口更严重还封住了她手臂的穴道，这才仔细的为她涂抹好了伤药。
庄翼蝶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般，睁着空洞的双目，却毫无焦距。
“这一切原也是注定了她要承受的吗？”慕容千低喃着，眉头不自觉的紧紧颦了起来。这使他眉心的痣更加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