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澈的往事（1 / 1）
“他们的礼物？”我听得一头雾水，索性坐在床边等待他为我解惑。
他只瞥了我一眼，对我无礼地动作视若无睹，“此事乃我国重大事件，如今你既已成为我朝中重臣，自然也有知悉的权利，罢了，就讲给你听听吧！”
见我一脸好奇的凝视他，他也毫不避讳，心想也许现在他要讲述的正是这些叛党与他之间的仇恨纠葛吧，这毕竟不是私人恩怨，还牵连到国家社稷。
轩辕澈目光深沉，抑郁，回忆着那段往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往事讲给刚上任的我听，也许他也在找个能分担他心事的人罢。
当时的轩辕澈还只是一个聪慧可爱的十一，二岁少年，其貌俊美，其行彬彬有礼，深得父王母后的宠爱，以及当朝众臣拥戴，理所当然成为了东宫太子，其实在他心中做不做太子都无所谓，只是顾及到父亲的颜面所以顺送罢了，且这后宫之中也没有比他更资质俱佳的皇子。
在砜酃国附属，小国有数十个，他们都是忠于他父王的，每年纳贡进献就不计其数，父王仁慈并未攻打过他们，只是提出归顺的条件并且让这些小国维持着自己的律法以及治安，不去干涉，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几十年，就在轩辕澈过十五岁生辰之日……
从小疼爱他的大王叔以给他庆祝生日为理，带了大批武士进入皇城之中表演，实则暗藏阴谋，那日，大王叔故意让堂妹将他引至宫中最高的塔楼上，囚禁在塔中，更亲眼让他看到大王叔挟持着父王呵斥着大内侍卫投降，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谁会想到与自己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打天下的兄弟会背叛自己呢？
轩辕澈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这一些，那时他愤怒过，哭过，害怕过，甚至质问过大王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换来的只是一声冷笑与更残忍的折磨，把他关入伸手不见五指的肮脏地牢内鞭打甚至蹂躏他，只因他是未来的太子，只因他妒恨他与身就来的权贵地位。
“王上，那你身上的旧疾？”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回答道。
他轻哼一声，仿佛事不关己般冷声，“他终日将我囚禁在昏暗地地牢之中，长年累积下来的身体自然会受到污秽湿气的沾染，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他怎么虐待我，在我心中早已有全盘的报复计划。”
“那个，恕我直言，这种宫廷斗争本来就是免不了的，在每个国家都有可能发生，你又何必一定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呢？大不了处他们死刑就是了罢！”我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轩辕澈悲冷地哼笑起来，“你太天真了，就如同当年的我一样，就算他已经夺得王位，但又岂会放过我们父子呢？”他又继续讲起属于自己的故事，眼神幽深而嗜血。
当时局势已乱，本以为附属邻近小国会由于我父王的仁慈而帮助我们脱险，没想到的是，附属小国不但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反咬一口，纷纷投向那个奸臣！轩辕澈这才想到，也许这正是王叔勾结邻近小国，蓄意筹划多年的篡位阴谋，另外的几个王叔也靠向他那边，弃他与父王不顾，当时的他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恐惧一下抓住了他的心，他也乞求过，但没人愿意为他求情，反而认定我是不可以留在这世上的。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就是那时的他的看法，自此他就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不吭一声！直到有一天……
那天，他照样在阴暗的地牢中度日，忽然，他的堂妹陪同王叔来到大肆讥讽了一番之后，说是要带他去见父王，天知道他有多高兴，起码有几月未见疼爱他的父亲了，今日得以相见简直是死而无憾了！
但是，他们带他来到了空旷的沙漠地带，四周站满了带枪矛的武士，王叔亲戚以及看好戏的邻近小国使节，突然强烈地不安感充斥着他整个胸腔，我朝武士们中间望去，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老迈父亲，那个昔日神采飞扬的父亲，今日就像忽然苍老了数十岁般病弱，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口蔓延开来，火辣辣的刺激着他。
就在这时，父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视线，远远的望着他，充满深意与泪光的眼中寄托着浓浓的期望与不忍，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干裂的嘴唇让他无法说话，只能这么眼巴巴的望着被押往这里的他。
突然，武士们将粗绳密密麻麻的捆绑住父王，分别由几匹身强体健的骏马拉扯着，而另一端捆绑马匹的绳索则交到了轩辕澈手中，正在他焦虑，担心之际，王叔冷酷的话从头顶传来。
“倘若你能拉得住绳索，我便许诺答允放你们父子俩一条生路，否则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我亲爱的侄子！这点小事我想应该难不倒你吧？”话音刚落就传来周遭讥笑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尖锐地响哨吹响，全场的马匹开始骚动起来，武士们骑着马用力的挥着马鞭，强健地马匹蓄势待发，发疯一般朝远方跑去。
当时的轩辕澈毕竟只是个十五岁大的孩子，就算是壮汉也不可能拉得住极尽疯狂的马，他的身体被拖出去老远，虽然努力拉住绳子，甚至双手鲜血淋漓，被沙子磨破的身体火辣辣的疼，但也抵不过心底绝望的呐喊与复仇的欲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身体被撕裂成数块，鲜血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在沙漠广场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愤怒与内疚充斥其中，火焰燃烧在他被鲜血染红的眸子里，刻骨的恨意蔓延至全身，从此便陷入了愤世嫉俗般的仇恨深渊中。
他带着浓重恨意地眸子吓呆了王叔以及堂妹亲戚，轩辕澈一一扫过在场每个人丑恶，鄙视的嘴脸，将他们每张脸深刻地印在自己的心底，有朝一日，我如果还活在这世界上，定要让你们十倍百倍奉还，哪怕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发下毒咒。
我惊骇的捂住嘴巴，瞪大眼眸，久久说不出话，清澈的眸底也闪过一丝愤恨，这些人，我是说他的王叔们也太残忍了吧，难怪轩辕澈心底的怨恨无法消除，至今都恨之入骨。
“如今我已复国，定要叫他们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不可！”他眼底有抹疯狂的恨意，我想即使过了几十年都不会改变吧？毕竟他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你也别再伤心难过了，即使是已去世的父亲，如果在天堂见到你这幅模样，也必然会为你操心忧虑的，所以你更要活的开心些！”我不懂得怎么安慰一个心死的人，也只能这么说了，随即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我站在他的立场上，也或许会报复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眼眸因为我的话而闪了一下，随即暗淡了下去，痛苦的脸又扭曲起来，一手抚上额头沉浸在浓浓的自责与愧疚中，“倘若当时，我不那么体弱，父王也就不会死，倘若当时我能拉住那几匹马……我真恨自己，恨自己那么懦弱无能，辜负了父王对我的期望！”他额上有汗水因自责而泌出。
我因他的痛苦而带动了心底的怜惜，有些心疼他这样折磨自己，我猛地抓住他摁在额头上的大手，逼迫他望住我的眼睛，狠声道，“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你父王已死这是事实，你必须要接受！那并不是你的错，就算是成年男人也不可能拉住疯狂的马儿，何况那时你只是个孩子，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他脸色再次复杂的望着我，见他有些动摇，我再说，“你没辜负你父王的期望，你夺回了他辛苦建立的国家不是吗？难道你以为，你父亲的期望就是要你替他拉住绳索或者替他报仇吗？你错了，仇恨只会燃烧你自己，把你带入罪恶的深渊，你父亲那么爱你，他怎么舍得呢？”
“你说的不错……我父王……他是真的非常疼我，总是爱护，保护着我，把他生平所学全都授于我，就算是他妃子也不能得到如此大的关注。”
见他平缓了许多，我接着问，“那你母亲呢？也遭到不幸了吗？”
“我母妃他不是我父王唯一的妻子，也不是王后，但因为我的缘故，父王还是比较宠爱她的。”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她是被凌虐至死，如今尸骨埋入何处也不知！”
我倒抽口气，见他再次痛苦，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将他的头摁入自己怀中给于他最大的安慰，他似乎被我的举止震慑住了，身体一惊！
“呃……我好像忘记了你是王上，这样对你太无礼了……”我抓抓头发解释道，“但是，刚才你的神情太过于孤寂，痛苦，所以我想……即使是身居高位，也是需要有诉说心事的朋友的吧！”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你对朋友一向如此？”
我笑笑坦然，“只要是我认为值得的朋友，我一向如此，给予最大的安慰以及真心！但同样，我也要对方的坦诚作为回报！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
轩辕有些黯然，“我身边除了国师，从来没有值得深交的朋友，何谓朋友？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往日的背叛历历在目，如今的我已养成了多疑的习性。”
“人是会变的，也许以后你能找到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也不一定，别太早下定义！”
他复杂的目光瞥了我眼，“这样吧，往后若在无人时，你我便无需以君臣之礼相称，既然国师都认你为义弟，我相信你也是个值得相信的好兄弟！”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王上啊！”我为难的回答，伴君如伴虎！
他眼底有些不悦，“你是看不起我吗，夙矽都可以，为何我不行？”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眼底有些笑意，这个王上还真是有点任性，也许这就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