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是解还是结(1 / 1)
“月白,你还是这般要强,何苦呢?你当年上山,我以为只是为了逃避我的身份,逃避老三对你的纠葛,后来江家把月澜送到了宫中,那夜你突然来对我说,要好好对月澜,我答应了,所以她一路升迁,一直到贵妃。如你所愿,我很努力的爱她,却发现她始终是她,她不会是你,她只是你的妹妹顶着你的影子,可是她在宫中依然是最幸福的女子,如果不是十六年前的那场意外我也不会如此撒手江山。月白,你何曾替我想过,我也很苦。这十六年你在寂思,我在百贤天各一方却能和你遥遥相对,这就是我最有希望的事情。当年只要你说你想要凌百的江山,我会娶你为后,让你掌管天下,而你没有讲。其实,我爱你,只想你开心,无论如何你开心都可以……”真皇上一口气说出了心中多年埋藏的话。
“我现在已是孤家寡人,孤掌难鸣。只是你又何时得知我要的是你的天下?但是十六年前不是一场意外。”婆婆变的有些震惊。
“正是十六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让我发现江家并不是那么单纯,所以我调查了江家。其实,那场故意的意外使得月澜小产,婴儿死在了月澜的腹中,而月澜也因为那次小产以后不能再生育。杀手一直想抢婴儿,我不明白为什么江家花那么大的代价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很快安排了人抱了一个女婴引江家的杀手去找到。江国丈在城外找到的那孩子,是我安排人放的,那孩子其实本就不是皇家的人,而且先天不足。我想事实是那个女婴或许才去到江府就奄奄一息了吧。这十六年来,江家始终对‘我’说公主身体不好,甚至还找出占星令为他们说话,我怎么能不怀疑?于是我就说贵妃由于难产薨,加封她为皇后。可就在那天月澜的记忆突然回到了怀孕前,并且仿佛时间就停留在了那段时间里。那天以后宫中突然出现一些行为怪异的宫人,她们总是像保护有像监视一样的看着月澜,我想了想就逐了所有嫔妃,以及可疑的宫人,我只想做到我的承诺保护好她,就给了她景凝宫,只是宫中还有留下了江家的人。既然你知道十六年前那场意外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指责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明了了真相以后心里有多痛?我丢下了朝政,让一德代我亲政。十六年来我在百贤做着幕后皇上,对江家一忍再忍,只是想,如果你肯说一句,我要你的江山,我就会让一德双手奉上,然后我会以木云青的身份陪着你。自从那日我们同画秋山夕雨图之时,我答应你,只要离开朝堂我就是木云青,肯为你舍掉一切的木云青。这些,十六年来,我从未敢忘对你说过的每一句。”皇上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沉痛。哀伤就像浓的化不开的舞。原来木大叔就是真的皇上。原来本来就没有公主。我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害月澜,当时江伯伯说要将月澜送进宫,我也曾经拦过,可是爹爹说,就算牺牲月澜也要完成我祖父的遗愿。只是你……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剿灭江家?”说婆婆不心动,不心痛是假的,只是心中的仇恨放的太久,如果没有了恨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去接受皇上几十年的感情。
“这不是我的命令,是一德私自做的。他是个忠心的人,我能忍,他不能忍了。更何况一德并没有杀江将军。”真皇上看向假皇上。那个真名叫一德的假皇上已经取下了易容的面具,原来是个光头的和尚。还有些尴尬的红着脸。
“谋划了三代的计划还是功亏一篑了,我对不起祖先,也对不起你。若还有来世,我答应你,我不在心口不一,我会爱你如你此生爱我。”说毕紫葛婆婆留恋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月白你何苦呢?我要我们在一起,只要今生,你懂不懂?”皇上焦急的抱着婆婆,一面运功帮婆婆疗伤。
“她,自断筋脉?”我转身问身后的凌慕风。凌慕风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当时戴着那个奇怪面具的女子?就是被凌天阁人追杀的那个女子?”包子看着这幕许久不能反映,第一个反映过来的是我的身份。看着凌慕风抱着我,就有些眼红的问道。
“是,我记得我说过,我叫凌蔓雨,你忘了,包子。”我亮出他当时给我的那块玉佩,我也知道当我叫他包子的时候,他已经确认了我。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知道我找你找了有多久?”包子有些激动的拉着我那出玉佩的那只手,却被凌慕风拉了回来,看他的样子颇有些不满,反而将我紧紧的环住。包子的脸色突然的变的有些惨白。难道包子所谓心中已有记挂是指我?我心中不由的一怔,希望是我多想了。我挂着苍白的笑意。
“皇上给她先服这个吧。”我将断魄递给了木大叔。
“这是……天下奇毒断魄。”木大叔不解的看着我。
“那日婆婆给我下了寒木根,我给婆婆服了续魂,婆婆并不知道续魂只要稍加改动就是毒药,而其解药就是断魄。二者互补,不过婆婆有药可救,我现在和宫中的皇后娘娘一样都是半命之人。”我微笑着说出了半命的原由。婆婆服下断魄后情况好了很多,本来婆婆求死之心只是一时,而当时三皇叔阻止了了婆婆,皇上又将大半功力都给了婆婆,婆婆当然能保下来。
“雨儿,你说寒木根……你中了寒木根的毒?”凌慕风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发作?”木大叔,不,应该是皇上问。
“过了今夜子时。”我淡淡的说。
“怎么可能?”凌慕风有些不相信的说,因为子时将近。
“我们走,我带你去漠北找桑芙蓉。”凌慕风拉着我就要走。我拉住他,看着皇上。
“你,我没有死?”毕竟婆婆底子好,一会就幽幽转醒。看着旁边的抱着她的皇上,泪滑落。
“月白,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时日无多。就当我求你,放下心结陪我走完这一程,好不好?”皇上放下身段的对婆婆说。婆婆含着泪看着皇上深情的眼神。仇是种心结,皇上结十六年,今天或许能够感动婆婆吧。看着婆婆,皇上有些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深处。婆婆颤抖的伸出手抚上皇上斑白的鬓角。泪滚落,似有悔恨,一切眼中尽说。看着婆婆深深的缓缓的点了点头。皇上将婆婆拥入怀中。三皇叔长叹一声,退到了一边。
“慕卿,以后宫中事物尽交给你了,不懂的可以问你大皇兄,我要带月白过几天清净的日子。我会让一德带圣旨给你的。”这次轮到三皇弟发呆了。
“这……”三皇弟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皇弟以后凌百就交给你了。父皇,我要带雨儿走了,再不治只怕来不急了。”凌慕风焦急的说。
“我们一起走吧。”皇上居然带头跃出了凌天阁。
“皇兄等等。”这声却是三皇叔叫的。只见三皇叔迅速的包了一个包裹跃了出去。其中有那个琥珀骨陶壶和那套竹韵杯。只见夜中他将东西交给了皇上。
“无情不似痴情苦,哈哈哈哈……”三皇叔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几声大笑在空中回荡,其中几多凄凉,几多无奈。
“走吧。”凌慕风亦抱起我一跃而去,匆忙中我看见包子欲言又止的眼神,然后留下包子不知所措的身影。我窝在凌慕风怀中汲取着他的温暖,眉中的忧伤却从未曾断过。
当年,弘开四十七年九月初九,凌百国新帝登基,年号淳启,追封先帝为德宗。新帝励精图治,造就了百年凌百盛世,后追封圣宗。
二十年后合州普宁寺出高僧一名,法名圆休,传为德宗亲弟,却无处可考。
那夜以后知道真相后的勇王妃失踪,传说出家在衍州净慈庵法名静存。勇亲王屡访未遇,至死未续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