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1 / 1)
高考前几天的突然低迷影响了平常的发挥,以致成绩不理想,只考了627分,较之前的几模都要低上不少。
随后她就大病了一场。
因此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家里人完全尊重平常自己的选择,连爷爷都没有发表意见,唯恐会给她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
只是他们都不由在心里边暗自纳闷,怎么这孩子填的所有志愿里竟没有一个是去北京的?
这期间宗俊来过几次电话,平常都托病没有接。其实她已经度过最难受的阶段,也在心理上逐渐接受了这一结果,只是单纯地不想再面对他而已。
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时光能够倒转,重新回到三年前,那时的自己无知且无愧。
甚至,哪怕只回到高考前也行,她一定可以平静地去面对那个事实,并且依然心存感念。
不管他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能够一直这样坚持着给自己寄了这么久的习题,就已经难能可贵。
她并无怨恼,有的只是羞愧。为了那份错误的一厢情愿,竟险些自毁前程。
幸好还不算太糟,她还可以选择家不错的学校,去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只是从今后,她要远离属于他的世界。
最终平常有惊无险地考进了F大的法学系。令她吃惊的是,李明宇以高出自己12分的成绩也入读F大,并且与她同系。
……真叫人无语。
另外几个,小奇被保送到B大数学系,又一次成功地为平家“光宗耀祖”了一回。
宗俊则如愿地进了R大的经济系。似乎他想要做的事,总是会得到实现。
肖湘这次超常发挥,欢欢喜喜地去了Z大。而周雨辰只考到643分,勉强也挤进R大,选的专业却很恼人,竟也是法学。
平常听闻肖湘说起此事时,并没有深究自己心底的些微不适,只淡然听之。
周雨辰会做什么选择,又有没有他的意愿在里面,这些都与她再无相关。
毕竟他们所将面临的,是另一个天地。
而平常自己,惟愿竭尽所能地去认真面对自己的选择,绝不会再一次对前程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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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活并没有原本想象的那样轻松与多姿多彩。课业依旧繁重。
不过同学间的相处倒是要比高中时候自如许多。
第一次离开家独自生活,平常也着实经历了一段不短的适应过程。好在大家情形都差不多,相互支撑着也就过来了。
同寝的另外三人也都是她们班的。倪红蕊来自广东,个子小小,眼睛大大,人很精灵可爱,是她们的镇室之宝。
齐默默是个川妹子,超能吃辣,身形纤细,皮肤白皙得不可思议。只可惜鼻梁处淡淡的雀斑,是她心头永远的痛。
还有何其慧,身材跟平常相仿,五官却相当立体,整个人漂亮得出众,开学没多久就已经艳名远播。不过她性格有些孤傲,不大爱说话,却是个本地姑娘。
女生们聚在一起,闲暇时恒古不变的主题永远是八卦。这个天性似乎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无限递增。
她们寝室里每晚卧谈会的组织者都是倪红蕊。她旺盛的精力和蓬勃的好奇心总是令其他人叹为观止,同时又无限恐惧。
在倪宝夜复一夜的紧逼和深挖下,其他三人都被迫着把自己过往近二十年的所有与男性接触的经历全部当场回顾交待了几遍,就连寡言少语的何其慧也不能幸免。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齐默默有个留在本地的男友,竟大她四岁已参加工作一年;
何其慧初中时曾上演过一段“师生恋”,高中三年所收的情书足够装满一抽屉,可惜再没一个能入她眼;
最出人意料的倒是内心无比强大的倪宝,她竟情窦方才迟迟开,至今还没和哪个男生发生过早恋爱恋乃至暗恋之类的美好情感,所以才把这定义为四年内最远大最迫切的目标来有待实现。
而平常却是最得倪宝频频关照的一个。谁叫她倒霉,有李明宇这个人尽皆知的“青梅竹马”。
对于李明宇,平常现如今只感到无奈。
原本在她心目中,自己跟他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加朋友,即便在高中时有那么多人都笑闹着把他们硬往一处扯,平常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
她一直是觉得,李明宇一定也像自己一样,是将这些起哄和调侃当成玩笑的。
可对于他这次恁般明显的“舍身相随”,平常都不由感觉不对劲了。
他这样一切都向自己看,会不会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啊?
不过不管李明宇怎么想,既然她压根就没那个意思,那么平常就觉得自己应该趁早地彻底表明立场。决不能再误人误己下去,这个她可是深有体会,并且……还深受其害过。
于是尽管李明宇从未过分贴近或是向她明确地表白什么,平常仍是把拒绝的意味表现得极尽所能的明显。以致和他生疏得连普通同学都不如。
可如今的李明宇却也不是当年那个腼腆内向的大男生了。他已懂得如何迂回地开展温柔攻势,更把自己的这份用心和专注无声无息就表现了出来,让人没办法一眼看透,却又无孔不入。
待平常反应过来,自己这番积极的推拒在旁人眼中却不过是摆足姿态,只令那个始终笑微微在无限包容的人更加欲罢不能的时候,她已经又一次莫名地被迫与李明宇联系在了一起,不过这次却是她被冠名以人家家的了。
迫于无奈,平常只得向倪宝求救,借她在卧谈会上再次对她疲劳轰炸时极力为自己表白,声泪俱下地向“小老大”申诉多年冤屈,并求她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当然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是不得不坦承那段误入歧途的暗恋,以平息小老大对她居然这么久来无视她们新出炉“班草”风采的不解与愤慨。
于是宗俊第一次自她口中当众人面被提及的情形,竟仅是出于满足倪宝之流的好奇心而已。呜呼,哀哉。
所幸倚仗这次“卖情求安”,平常终于得到了几位室友的理解与支持。总算不会再历临“好心人刻意帮忙串座位”或是“走着走着冷不防被哪只上帝之手猛推其身上”那类屡被逗弄和出卖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