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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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直到上午十点多想起来要给“天达”的黄总去个电话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暗叫一声糟糕，身为一个销售，除非在飞机上，其余任何时候手机都必须是开机状态，否则公司干嘛给你报销手机费？
林可连忙开了手机，翻到黄总的号码，确认了他已经收到她发出的产品介绍，又敲定了下次拜访的时间。再看看手机提示，三条未读消息，两条是天气预报，令一条的发件人是Jonny。轻轻喘了口气，看了看内容，便打了过去。原来Jonny是想约她去Ema家烧烤。Ema是MI负责产品的PM（Product Manager），只比林可大几个月，既漂亮又能干。因为业务上的事情也和她有过几次接触，一次工作聚餐时正好提起宠物，林可才知道她家里养了两只狗狗，于是两个人便找到了话题，平时也经常互相发一些狗狗的照片。
Jonny说：“你可以把努努也带去，狗狗也需要有朋友，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林可有些心动，因为天热她已经很久没有带努努出过远门，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而且她也一直想亲眼看看Ema家那只会跳舞的泰迪洋洋，又听Jonny说，“Ema家是别墅，院子很大，努努一定会喜欢的。”
她手里握着电话，眼睛却看着笔记本的桌面上，努努在森林公园里高兴的耳朵都飞起来的样子，终于还是答应。挂了电话，她对自己说，Jonny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也挺喜欢努努。
Jonny每次看到她带着一大包努努的东西才肯放心地出门时，总会笑她神经过于紧张。毯子、毛巾、滴耳药、滴眼药、防虫喷雾、除味剂、肠胃药、狗粮、零食、努努最喜欢的网球……甚至她还会带着一小瓶活性炭，只因为她在书里看到过“万一误食了□□，可以先服用一些活性炭解毒。”她也觉得自己有够龟毛，可是就是担心，如果不带全这一个大包，她就是不放心带着努努出门。
很久没有带努努出门，小家伙上了车就趴着车窗探着头朝外看，Jonny笑着说，“难得我的POLO有那么高的回头率。”
Ema的联体小别墅在市郊的一个别墅群里，小区环境优雅，绿化郁郁葱葱，人工湖里还有几只白天鹅悠闲自得地戏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几个人，除了Ema，林可几乎都不认识，好在都是年轻人，又有三只可爱的狗狗在场，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Ema一见到努努就抱到手里，“我一直就想再要一只比雄，Coco，你的努努太可爱了，一定要让它去配一次种，再KC，否则太可惜了。”Ema家的两只狗狗也很可爱，金毛来来温顺听话，见了陌生人也不叫，泰迪洋洋只要一块山楂片就会绕着你的脚转圈跳舞。林可仔细看了看来来做了绝育手术后的伤口——这也是她此次来的目的之一，她始终摇摆不定到底要不要给努努去做绝育，她知道做绝育有种种好处，可是一想到要让努努上手术台，她还是有些担心。
“你看，来来的伤口不是很好。你放心，男狗狗的手术比女狗狗简单的多，你若是不给它做手术，以后很容易得前列腺方面的毛病，到时候不是一样痛苦。”Ema是一个小动物绝育的倡导者，很早就跟她提议过。“而且，狗狗绝育了之后就不容易走失，很多狗狗都是因为发情，主人门一开就跑丢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林可点头，“道理我都明白，可就是下不了决心。”然后笑着说，“明年吧，我今年的年假都休的差不多了，若它真要手术，我总得请上半个月的假陪着它。”
Ema笑她：“你也太夸张了吧，真把它当人呀！”
Jonny也在一边插话，“何止！哪有五岁多的孩子还让妈妈天天帮它刷牙的，这个努努，真是好命的让我妒忌。”话没说完便引来一阵大笑，有人开始打趣Jonny，也有人好奇地想要看看努努的牙齿。林可看着努努在院子里一会儿就和来来洋洋玩成了一片，才放心地进了屋。
林可和Ema进了厨房，帮着一起准备烧烤的东西，时不时地从落地窗处张望院子里的努努。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一个院子就好了，努努一定很喜欢。到时候再养一只猫，一缸鱼，一只会说话的鸟……
时间差不多，她帮着Ema把刷好酱料的食品一件件往院子里搬，三个小家伙也闻到了香味，前前后后地跟着。忽然间，努努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先是嗯嗯呜呜叫唤了几声，然后又跑到林可脚边汪汪叫了两下。林可起先并没在意，只当它闻见了陌生人的气味。它见林可不理它，又跑到了门口，汪汪直叫，回头看着林可，然后又发出呜呜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声音，Jonny也觉得有些奇怪，“它怎么了？是不是想回家？”
林可放下饮料，走到门口，努努就像每次听到外外去时那样兴奋，踮着后脚嗯嗯地叫，还时不时地用脑袋去撞她。
她弯腰摸摸它的脑袋，“努努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和来来洋洋玩？刚才不是玩的很好么？嗯？……努努怎么了？……”可努努似乎什么也听不进，两只前脚搭在门上就是想要出去。
门铃叮叮咚咚地开始唱歌，努努更像是发了疯一样，汪汪地冲着林可叫，林可正在纳闷，Ema从厨房里跑出来，“我来开门。”
林可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Ema说到狗狗发情时门一开就逃走的话立马在她耳边出现，赶紧蹲下身去把努努抱在胸口往里走，“努努……努努怎么了努努……”生怕它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门一开便窜出去，就此找不回家。
就听Ema开了门，对着门口说，“你怎么才来！”
怀里的努努一下子挣脱开来跳到地上，朝门口奔去，林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吓飞了，跟着它身后就喊，“努努，快回来！”
……
……
余以看着一团白白的小球在他脚边跳着，汪汪叫着，还时不时地用脑袋撞他的小腿，接着是那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那样熟悉的一个名字“努努快回来！”——就连口气里的焦急都是无比的熟悉。
Ema笑着亲了他一下，“你看你，狗缘真好，努努第一次见到你就那么激动。”又说，“愣着干嘛，快去洗手。”听见林可的叫喊声，见她正站在玄关的走廊处看着余以脚边的努努，脸上似乎还惊魂未定，便笑着挽起余以的胳臂介绍，“Coco，这是Eric，你们应该认识的，上个礼拜他去过你们公司。他的狗缘最好了，来来洋洋也都喜欢他。”又弯腰摸摸努努的脑袋，对余以说，“它可是Coco的宝贝儿子，这小家伙，你还没进门就开始不对劲，看来还真和你有缘……”
还没等余以开口叫努努，来来洋洋就从院子里跑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要和他亲热，洋洋更是围着余以一边转圈一边拜拜，来来也抬着头看着余以，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努努似乎受了委屈一般，不再激动，呜呜地叫了两声，退到林可脚边，抬头看看林可，又转过头去看余以。林可抱起努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我去给他喂点水……” 转身就往厨房走。努努从她怀里探出个脑袋，乌漆漆的双眼看着余以，嘴里还呜呜个不停。
院子里摆了两个烤炉，一个电烤，一个碳烤，大家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烤着各种食物。Ema长袖善舞，自制的烧烤酱都让大伙儿赞不绝口，鸡翅、牛排、羊排、三文鱼、各种蔬菜，足足三大盘，吃的大家直呼过瘾，天色暗下来，Ema又招呼着大家进屋，精致美味的甜点，让在场的几个女士直呼“减肥失败”。
林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了胃口，努努的兴致似乎也不高，吃了几口烤熟的鸡肉，它便兴趣缺缺，余以喊它两声，它站着看他一会儿，然后跑到他的跟前。余以刚伸手摸它两下，它就马上跑回林可的身边，眼睛却始终看着余以，想要亲近却又不太肯定。
余以拿着烤熟的牛肉走走过来，一边轻声喊着努努，一边蹲下身子想要喂它。努努把鼻子凑过去闻了又闻，呜呜叫了两声，似乎很想吃的样子，余以笑着拍拍它的脑袋，“快吃，你不是最喜欢牛肉么……”努努又闻了闻，却还是不吃，抬头看着林可。林可弯腰摸摸它的脑袋，然后说：“吃吧，努努。”
努努立刻咬住了牛肉，快乐地吃了起来。余以蹲在那里，轻轻摸着努努的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林可，满眼的质疑。
她忍不住开口，“我训练过它拒食，所以它不吃别人给它的东西。”
他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到底是狗，几年不见就成了别人。”又拍了拍努努的脑袋，起身离开。
……
余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CH. Palmer，喝到口里竟觉得有些苦涩。他还在想她刚才的话，他觉得自己是那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父亲，没有孩子的抚养权，没有孩子的探视权，甚至连他给出的食物还要必需得到母亲的允许才敢食用。
他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搂着肩，抱着他的余努努，浅笑盈盈地告辞离去。他真的很想冲过去把努努抢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告诉所有的人，“努努姓余，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
他摇头笑了笑，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已经那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放不下。他应该高兴才是，看得出她在努努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就连那根背带都是COACH正品。她向来都舍得在努努身上花钱，即使自己不买衣服，也会给努努买上几件，还有玩具，至今他还保留着当年她没来得及带走的满满一盒子给努努买的玩具，还有那个她花了三个晚上做成的狗窝。她似乎过的也不错，Jonny虽然有些花心，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Jonny带女朋友参加这样的party，连Ema都说难得，看样子应该是认真的，而且，看起来他也很喜欢努努。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当年她抱着努努离开时，他就没有再去追，再去挽回。今天又有什么理由坐在这里喝闷酒，生闷气。那时他只是觉得很累，他不知道要怎样做她才会原谅他，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她那么喜欢努努，就让她带走吧，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和她争，也再也没有办法靠努努来挽留她，弥补他们的之间的裂痕……从一开始，努努就只是一份礼物，一份想让她快乐的礼物。
她带走了属于她的礼物，带走了属于她的快乐——其实，那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