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1 / 1）
头晕沉沉的，一醒来就感觉浑身乏力，连起床的动作都显得异常笨拙。费了好大的劲萧劲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下午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感冒的症状，于是请了半天假回家休息，与其没什么力气地耗在工地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彻底休息。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吃了药才躺下的睡一觉应该就没事的了。这会又是怎么了？感冒更严重了？
正想着，他就闻到了一股米粥的香气。肚子有些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但他的警觉心却丝毫不曾减少。
是谁进了他家？重点是，谁进他家煮饭？
“你怎么在这里？”
好不容易跋涉到厨房，里面那个拿着锅盖的长发女人差点没让他又扑倒于地。
“你醒啦！”上官盈展出好大一个笑容，似乎在说，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我一定会给你个大大的拥抱。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还在——还在煮东西。
“你再等等啊！马上就好了。一定很饿了吧！我的粥可是熬了很久的。”小火慢慢熬啊熬的，保证营养不流失。
“上官盈！”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
这女人怎么老是答非所问，不气死他不甘心似的。
“好嘛好嘛！我是听说你病了，就专程来照顾你的啊！好心没好报！”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她摆脸色！
“我……不需要照顾。”没什么事可以打倒他。
“是！是我自作多情、好管闲事。我应该眼睁睁看你发烧烧死，再闲闲打电话去殡仪馆让他们来收尸。”
上官盈气呼呼地走到他面前，双手插腰，怒腾腾地瞪着他。
小脸红扑红的，那是气的。
额际闪亮闪亮的，那是热出的汗珠。
萧劲看着出神。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碰触她的脸颊。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也发现了。
“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有颗米粒。”他尴尬地收回手，“粥好了吗？我饿了。”
说完，他大老爷就摆架走开了。留下个名叫“上官盈”的木头在那发芽。
这男人怎么这么奇怪？
“到底能吃没？”
外面又传来大老爷的催促声，小厨子只好认命地从发芽状态中回神，进厨房给老爷备粥去了。
然后又趴在桌角，炯炯有神地盯着老爷喝粥。
“怎么样？味道如何？”上官盈双眼闪亮。
“还不错。”很稠很糯也没有烂的感觉，又特别醇香。
“只有不错？”不会吧！好歹给个优秀分。她可是花了好多工夫的。
“那你还要怎样？”他头也不抬地问。
“算了算了。”要他说句好话真比西天出太阳还难。
好话只有在梦里才会有啊……
上官盈撑着下巴，低垂美目，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暗影。
“说你寂寞的人有几个啊？”她的语气很轻快，状似不经意间的谈笑。
萧劲停下喝粥的动作，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
“两个。”喝口粥。
“都是女的吗？”她的小指开始把玩头发。
“为什么这么认为？”又喝一口。
“直觉。”女人是第六感动物。
“我说了什么了吗？”他又停下，却不看她。
“没啊！我随便问问啦！”上官盈抬眸微笑，但眼中却没有笑意。可惜萧劲低垂着头没有发现。
气氛僵持了几秒。
“你谈过恋爱吗？”她又开话题。
他僵硬地点头，又开始喝粥。仿佛喝粥就是他的工作。
“次数一定不多吧！看你那木讷的样子就知道了，有哪个女孩子会受得了啊！”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不但人漂亮，那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
“也许。”他倒也不否认。
“我就说嘛！”她又开始把玩头发，将发梢慢慢缠在指头上，“比起你来，我就经验丰富很多了。第一个男朋友是高中时候的学长。他号称全校女性杀手，上至打扫的大妈，下至教职工的小女娃，全都对他死心塌地，他也仗着自己的优势常常脚踏好几条船。想我那时正值高一，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看不过这种人渣的行为了。于是就决定吊他，吊到后再甩了，让他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初次恋情，虽然那可能称不上恋情。
“起先还挺顺利的，他为了我放弃了其他女孩子。但后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她困惑地蹙起双眉，让他也跟着紧张。
“我要分手时他居然不肯，还神经质地威胁我，要是我为了其他男人离开他就杀了我。”
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尤其是那时候那人凶狠的眼神，至今都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也正因为她过分沉溺在恐惧中，没有发现萧劲的目光正紧锁在她身上。
“好在后来他被抓进精神病院，他真的疯了。”幸亏他疯，不然她可能见不到现在的太阳了。
萧劲不语。
这个女人真是迟钝的可以！她就没想过那男人是因她而疯的吗？
“之后我就收敛很多了。绝对不再找那些看起来会发疯的了。也绝对不拿恋爱当武器了。”生命比起那些不知重要多少！
“后来的恋情就比较纯洁了。每一段都是幸福无比的。”但却没有爱的感觉，只是单纯为了恋爱而恋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分手都很困难。”就算原本干脆直爽的对象也会拖个老长时间。
“真是很累人呢！”
一手拖腮，一手玩发，神采飞扬，眼色迷离。
这样的女人当然让男人放不开手，为她发疯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我喝完了。”萧劲把空碗推到她面前。
“哦！”上官盈回神，“还要吗？”
萧劲摇头。
真是惜言如金的人！
“我都讲了这么多了，你也讲讲你的吧！”经验是用来交流的。
“没什么好讲的。”
“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一点也不情趣。
“说了没什么好讲的。”转身走人。
“那……青青是谁？”
萧劲猛然回首，发现她正直视着他，眼神灼灼。
“你知道什么？”他咆哮。
绕了一大圈，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套他的话。上官盈，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说梦话喊了这个名字。”她举手发誓。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他那样，大有她说错一句就掐死她的打算。
只是梦话？那就……算了吧！
“还有拉着我的手，叫青青别走。”她扭着手指头。当替身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上官盈！”他真的很想……
“一把掐死我？”她又接口。
这女人！居然还敢说！
“你……”
“你在发抖。”浑身颤颤巍巍的，她真担心他一个不稳就倒地了，到时她哪有那个力气扶他起来啊！
“你……”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她看着怪心疼的。只好委屈自己当他的扶手。
现在扶总比他晕了扶要省力许多。
萧劲看着身边的女人。那光洁细白的颈项，他真想狠狠掐下去。
为了避免他一时失控错手掐死她，萧劲只好隐忍着，由着她扶他休息，帮他脱鞋盖被。
看她如此细心地照顾自己，心里竟有股热浪。
明明正生着她的气。
“你再睡会吧！不常生病的人，一病就如山倒。”
她看着他闭上双眼。然后死盯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手。
“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她认命地把他的手藏进被窝。没办法，看不下去。
忽然，美眸圆睁。疑惑地盯着他依然紧闭的双眼。
“青青……是我的初恋。”
他愿意讲她就必须听，而且一定要听得很认真。所以她竭力忽视手上的感觉。
“她是个很清纯的女孩，心地也很善良。”
清秀她倒还行，但心地嘛……
“我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那份宁静，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然后呢？没在一起？
“最终还是分开了。”
真可惜……呸！可惜什么呀！要是不可惜，哪有她今天的机会啊？
但是为什么呢？
她偷偷瞟向他，发现他薄唇紧闭，似乎没打算开口。
这样就算讲完了？这也太简单了点吧！应该学学她，绘声绘色的，多形象啊！
“阿劲？”她轻唤。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加诸在她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上官盈窃喜在心。
忍耐，等待，坚持。这些果然都是有用的！要不是她始终相信自己，她又怎么能守得云开见日明。
他这样待她，她是否可以认为他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了？应该可以吧！
她也悄悄回握住他的手掌，又偷瞄他一眼，发现他依然双眼紧闭。于是她又得寸进尺，与他十指相扣。见他依旧毫无反应，安心地笑了。
她终于等到了！
上官盈满足地隔着被子盯着他们相扣的双手。
这回他可是意识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