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节 血中玫瑰 (2)(1 / 1)
庄一□□地躺在床上,胸前一滩血,白色的床单浸红了一片,四周血迹斑驳,凌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死亡的气息。庄一头发散乱,表情痛苦不堪,双目圆睁,嘴微微张着,像一条想要呼吸的鱼。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扑到床边抓起她垂着的手,冰凉冰凉的,一摸她翘翘的小鼻子,早无气息。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庄一死了!
我吓得半死,良久才从窒息中恢复过来,哆哆嗦嗦地拨打了110,语无伦次地喊道:“杀人了!……”
不一会,警察来了,他们仔细检查了庄一的身体,拍了些照片。看着庄一的身子暴露在这些男人眼前,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尽管我知道这些警察对裸体女尸早已司空见惯。他们又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厨房和洗手间。
警察检查完庄一的房子和身体,用一块白布裹着她的尸体抬走了。
呼啸的警车把有人死于非命的信号传遍了小区,一下子19层的电梯厅里挤满了围观的人,唧唧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是个女孩子,才二十出头,挺年轻的。”
“平时也没怎么见过,不知长啥模样,怎么在家里被杀了?”
我随警察去派出所。电梯厅里ABCD四张防盗门紧闭着,漠无表情,冷若冰霜。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另外三户住的是男是女,更不知他们长何模样。住在这楼里的男男女女,也许有一天突然在地球上消失了,他们的邻居都浑然不知。如果不是警车的呼啸,也许人们根本不会知道19C户里曾经住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在派出所,我由于恐惧与痛楚,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负责案件的警官很年轻,叫石友为,他见我惊魂未定,耐心地安慰了我一阵,后来在他的诱导之下我把庄一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他听完我的口供,让我通知庄一的父母,我只知道庄一家里的电话,但是她父母都不在家。庄一的父亲在长沙市委工作,身居要职,母亲开了家建筑公司,两人各有各的事业,都是大忙人,我每次去她家都难得见上他们一面,我只好给保姆留了口信。石友为要了我和庄一家的联系方式让我回家了。
从派出所出来,我神情恍惚,抬头看碧蓝的天空,一朵白云悠然飘过,情不自禁地想到徐志摩的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庄一悄悄地走了,没向我挥一下衣袖;
庄一悄悄地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走了,我的泪夺眶而出,像波涛汹涌的江河冲开了大堤的缺口,倾泻而下,我哭得肆无忌惮,不知该去哪里,我感到茫然,感到害怕,脑海里满是鲜红的血。
我茫然地走着,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我脸上的泪,没人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见到一家花店里一簇簇鲜红的玫瑰,和庄一窗台上的那束玫瑰一样红,和庄一的血一样红。
凌晨三点我接到了庄一父亲的电话,我不敢说庄一死了,说她出了事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很严重,让他们务必来趟北京。庄一的父亲在电话里嘀咕了句“怎么一天到晚惹事,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父亲从来不会诅咒自己的女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