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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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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无日月。青玦照旧读她的清风,听她的落雪,照旧在想起橼渊时像欣赏日升月落一般,审视自己的伤口,欣赏自己的痛楚,精神游离,天人合一。

日子便还这般过着,连归雁的笑容都不曾有过丝毫的不同。他仍然常来,或跟她谈笑,或陪她喝酒。兴起时两人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地穿行于幽谷深林,几日几夜地不归。有时也会走得远些,或骑马,或乘舟,到一些大点的城里去找些书文或是别的感兴趣的东西。

不管归雁如何低调,他的医术实在太过高明,很快地,便有人在镇上的药店里等候,求他看病医治。若不是他的水榭还算隐蔽,只怕会被人缠得脱身不得。

青玦从不在归雁的水榭过夜,不论多晚一定会回到山上去。因此,归雁常常便陪着她一路漫步上山,再踏着曙光回水榭去。只是在青玦很难得地出言留他的时候,留下来陪她一晚,再在她醒来之前离去,还总是不忘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似乎他未曾来过。

数日大雪,寒江冰封,天地苍茫。归雁起了一壶茶,立在屋后望向远山。

已有好多天不曾见到青玦了。

六年前,青玦的离去无声无息,当归雁得知时,已无法找到她的行踪。归雁留书橼渊,飘然而去。青玦走了三年,他也寻了三年。他知道,以青玦的性子,自然不会大隐隐于市,只能于名山大川中细细访去。归雁也不着急,如果真是命中注定,一定会有相逢的一天,如若不然,强求也是无益。

归雁转动着手里的陶杯,茶液清浅,淡香随袅袅水雾升起,闻之沁心。他的唇边露出一些笑容,鼎卦里那个以木生火给自己带来巨大变化的女子,需要自己去把她从蹇难中拯救出来,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只用了三年,自己便寻到了她。青玦的确不是世俗女子,靖江公一品夫人的爵位,刻骨相思的爱人,她都能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执着而放弃。那个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得到?青玦爱橼渊究竟有多深,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而自己对青玦有多少的牵挂,她又可曾明了?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大如鹅毛。归雁微微皱眉,到这里三年了,还未曾见过如此大雪。以往自己都能早早地将青玦的日用杂物让飞鸿带上山去,而这一次却实在不巧,镇上一位老人病危,药铺掌柜居然寻到水榭来,自己便急匆匆地跟他去了镇里。那病虽险,但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只是麻烦一点罢了,却偏偏就把送东西上山之事给误了。这次的风雪不小,居然一下数日不曾停过。山上的青玦不知现在如何?酒是肯定没了。就算她再省着点用,粮也顶多只能支持到后天。柴还够吗?衣还暖吗?自己这一来,青玦已经有三年没有存过余粮,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断了顿。

归雁突然有些好笑,自己这般婆婆妈妈的,若是让青玦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顿嘲笑,那双眼里的讥诮神色,有时候还真的如针般刺骨。

雪下得更紧了,不像是一两天内就能停得下来,让归雁整个早上坐立不安。他长叹一声,与其在这里担忧,还不如上山看看去。这个想法让归雁定下心来,他收拾了一些干粮,正要背上酒囊时才突然想起,青玦这些日子有些奇怪,似乎好久没见她喝酒了。归雁沉吟一下,把酒囊放下,转身取了几味治风寒的药。他紧紧衣衫,再套上一件垂钓时的蓑衣,撞入风雪之中。

青玦正在里屋向着火盆发呆。自己是大意了些,她微微苦笑,这场大雪虽然给她带来了一大堆的麻烦,却也让她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归雁了。

以前,她都是自己备粮,自己砍柴,自己挑水,自己收拾所有的日用什物。而自从归雁来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根本不知道屋里还有多少存粮,也不知道何时需要再去砍柴,那些东西就像是有仙法一般,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个除了生孩子之外无所不能的男人,还用长竹相接从泉眼边引了水来,清溪潺潺,绕屋而过。夏日绿荫里听叮咚泉响,木屋几如仙境。

火盆里的光越来越暗,柴是早就没有了,松木的桌椅也全都喂了火苗。青玦叹了口气,拿过一把竹椅便要扯碎了扔进火去。触手顺滑,青玦的手扯不下去。

这竹椅也是归雁造的。以前自己不过用松木简单地造点几案和长凳,此人一来,屋里便多了无数家什,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手里的这张竹椅和山下那些用破开的竹片所造的椅子大为不同,通体顺滑,全以未剖开的整竹所制,好像那个男人曾经看到过自己手背被木刺划出来的血痕,然后屋里便多了好几把这样的竹制品。

青玦下意识地抚着竹椅,火光微闪,就快要熄灭了,但她却不想把竹椅扔进去。她的心突然有些颤抖,那双修长的手是不是也曾经摩挲过同样的地方?竹椅上连竹节都被削得平平的,那个人的心思,怎么能细密至此?

风越来越大,咆哮一般在围着木屋周旋,像是想把它一口吞下。这雪已下了数日,青玦白日里尽量坐功,减少消耗,即便如此明天也要断炊了。她略微有些懊恼,若是以前,自己饿上三五顿都没一点关系,可现在……

外屋突然传来门的声响,在狂风呼啸中听起来不太真切。门是用松木闩好的,这风雪似乎还不应该大到那个程度。她有些奇怪,侧耳细听,却听得闩门的松木卡嚓一声断了。青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力,这似乎是隔空掌啊,如此大雪封山的夜晚,那个人疯了吗?敢在此时走那羊肠小道?

脚步声起,那人正往里屋走来。青玦手里还拿着竹椅,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归雁像个雪人般站在门口,他将满是雪花的外衣除下,扔到外屋,接着从呆若木鸡的青玦手中接过竹椅,轻轻一拉,扔入火中。火舌已经贪婪地寻找了很久,得到竹椅之后先是一滞,随即屋里便大放光明。

火光中,青玦茫然地看着归雁把带上来的东西放好,再从怀里摸出数包药。外面太冷,归雁还在微微地发着抖,手有些僵硬,几乎握不住东西。

青玦这才醒悟过来,这个男人可是在大风雪里摸上山来的!她赶紧把暖在火边的水倒了一碗,送到归雁面前,“喝点热水吧。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风雪居然敢上山来,要是掉下山谷怎么办?”青玦突然有些后怕,打了个寒战,却依然嘴硬,“就算你没掉下去,我可不会治风寒,你要是倒了谁来给你看病?”

归雁只能苦笑,捡出一包药粉投入水中,晃了晃碗,把药给喝了。青玦再倒了一碗水给他,归雁将药粉投入碗中递给青玦,“你也喝一点吧,这天气实在太冷,我看你这屋里和屋外的冰天雪地没什么区别。待雪停之后,得再在屋上苫一些草,加几张厚帘。你这样年年冬天都靠内功硬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青玦不接,“我不要喝药。你知道的,我毕生最痛恨的两件事情,一是女红,二是吃药。有了病我都不吃药,何况没病。”

归雁心下好笑,却仍然一本正经,“乖,这不是药,这是茶,反正都是用树叶制的,没区别。”

“茶我也不喝。我向来只喝酒。”

这话提醒了她自己,她出去找了一坛酒来,拍开泥封,递给归雁,“你还是喝点酒吧,若论驱寒,酒比茶好使。”

归雁接过酒来放到火边,“刚才的药不宜与酒同饮。不过,”他很有些奇怪地看着青玦,“你好像快断粮了吧,为什么还会有酒剩下来?”

青玦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你把竹椅扔进去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椅子,你赔。”

“好好好,我赔。我先陪你吃些东西好不好?”

夜深了,青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脸上显出一些绯红,她从火前立起身来,“我要去睡了。”

“嗯。”青玦不开口的时候,归雁从来不要求。“我就睡在火边吧,外屋有些太冷了。”

他把墙上的一张虎皮摘下来,铺在火边,和衣而卧。这还是去年两人在山中游玩时得的,那虎太不知趣,两人都不想伤它性命,它却非要逞强,最后青玦一个失手把老虎打死,只能剥皮食肉。那个女子不怀好心,把整条虎鞭偷偷藏起来泡酒,最后一言不发地给自己喝,害自己回水榭后难受了好多天。

“你有虎皮我没有,我怕冷。”青玦的语气有些奇怪。

归雁抬头看她,她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青玦可能真的有点受寒了,归雁站起身来,想拉过她的手把脉,青玦却把手藏到身后。

“那你用虎皮吧。”

“不行。我有虎皮你没有,你会冷。”

归雁苦笑,青玦今天怎么了?她不像是如此婆婆妈妈的人,“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我说青玦,你今天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要在这种天气里把我赶下山去吧?”

火光中,青玦垂下的头微微抬起,面上一片绯红,看上去却不又像是受了风寒,那种小女儿的情态从未在青玦脸上出现过,让归雁怦然心动。只是,他很清楚自己和青玦的关系,就算一生只能这样过,他也不要勉强她。

青玦不语,归雁苦笑,竹节在火堆里爆开,噼噼啪啪地响。

青玦的脸越来越红,“我们一起用虎皮。”她冷冷地说。接下来的声音细如蚊蚋,“不过,我可不想跟你相好。”

那片红晕是害羞?青玦会红脸?归雁很想把这样的青玦拥入怀中好好痛惜,可惜人家说了,不能动歪主意,命苦啊,这将是一个比喝了虎鞭酒那晚更痛苦的晚上。

归雁默默把虎皮铺在青玦的榻上,再和衣躺了下去。

青玦还是不动,“你的衣裳又湿又脏。脱了。”

归雁从来没有比此刻更紧张,哪怕是第一次和青玦相好都不曾有过如此心情。他真的害怕,脱了衣裳之后,如何能眼观鼻,鼻观心地练自己的定力。虽然很多人恭维自己药比神仙,可自己并不是神仙,不过是跟师父学点阴阳之术,儒道墨法释。圣人书里只是说,食,色,性也,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在与自己爱之入骨的女人袒然相对时,如何让那女子守身如玉。

归雁迟疑着,把衣衫都脱了,痛苦地闭上眼睛。青玦还没有来,他已经能察觉自己的异样,他极为苦涩地想,若是此时火光再亮一点,青玦是不是可以看到被面下方被顶起的小帐篷?他越是想压制自己,就越是难耐。而一阵衣服的响声之后,青玦那温暖的身体也钻进被中。

归雁只能拼命地想点别的东西,他不敢练功,他怕走火入魔,更怕自己凶性大发。可是想来想去,眼前始终是青玦的身影,那个青衫女子不经意间烧了自己五年经营的狗窝,那个女子言辞锐利地分析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帮助夏家,那个对爱痴情不管不顾的女子,只要执着专一不愿意让爱有一丝缺憾的女子,那个终于想通了一切而慨然放手的女子。而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子,眼里带点促狭,在如水银泻地的月光中向自己突然问道,“归雁,今晚可愿留下同宿?”

归雁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开始爱上她的,也许是从第一眼开始?她坦然地斜倚几案,坐在自己的草屋之中凝视香炉青烟。也许从第一眼看到她,自己便认定了她应该是自己草屋的女主人。如果天意让她爱上别的男子,那自己至少要帮助她得到幸福。可惜夏橼渊没有好好珍惜,但是,也多亏夏橼渊不曾珍惜。

要不,来个霸王硬上弓如何?归雁的右手已经伸了出去,左手却把右手拉了回来。他不敢睁眼,不敢看青玦眼中必定会出现的嘲笑。果然,青玦扑哧一笑,却钻进他的怀中。归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左手一搂,右手很自然地便伸向想去的地方。

青玦拦住了他,把他的手轻轻拉回自己胸前,那是种她从来没有表露的温柔。耳边,那个女子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羞涩。

“雁,我们今晚不能相好,而且,恐怕很久以后才能有下一次了。因为……”青玦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你就快要当爹了。”

归雁立时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他相信,自己的心跳都在瞬间停了。

“以后你不必对我用安魂术了,用多了,我会变傻的。”

归雁机械地回答,“我已经傻了。”

青玦捋着归雁的黑发,理开了,再揉乱,再理开,再揉乱。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地问,却像是自语。“雁,你说,人的一生能爱几次?”

“一次。”

“那么,我是不爱橼渊,还是不爱你?”

“不管你爱谁,反正我只爱你,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青玦再笑,她抬起头来,归雁的双眼不再如往日明镜般的清澈,那里面,竟然是自己一向不曾正视过的,深情。

那双深情的眼便那么坦然地望着自己,归雁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就如已经镌刻在了心上一般,他说“我这人没什么好,纵使浅淡,胜在专一”。青玦心中竟微微有些酸楚,这个陪了自己八年的男子,岂是只用专一便能形容?她微微一叹,靠向归雁胸前。心头一点点的明悟,渐渐地弥漫开去,原来,这才是真正幸福的感觉。

[这下是真的全文完结了]

[还有两篇番外,五到八千字,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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