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之初闻大名(1 / 1)
第五章赴宴初闻大名
好舒服,早上赖床真是人生第一大美事。
这是明飞每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又会翻个身抱着被子再眯一会。只是今天她刚一翻身就立刻睁开眼,怎么会有点凉,向来穿着宽宽的内衫睡觉呀。一掀被子,身无寸缕,昨夜的种种排山倒海涌来。
惨了,惨了,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脸一下子烫的要命,怎么办?第一次上床后要怎样面对那个人,他还在吗?走了没有?竟然在外人面前赖床,他会怎么看?警觉性变的这么差,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咚咚-----”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
他还在?
立刻把头蒙在被子里,红着脸回了一声:“我很快出去。”
好象听到门外人在笑,随后是下楼梯的脚步声。
可恶的男人,暗骂一声钻出被子,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脸梳头。
打开门,深深呼吸,又用力拍拍刚用冷水淋过的脸,应该不红了吧,卧房怎么连铜镜也不放一面,害她只能在清水里看自己的脸。暗暗对自己说也没什么可脸红的,女人不都要洞房花烛夜嘛,她不过是迟了几个月罢了。这样一想,心安了几许,理理长裙,以最优雅的姿态下楼。
走在转角处,又愣了一下,只见昨日的饭桌已收拾干净,换上了两个碗,一碟菜,还有一碟包子。桌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望着她笑。
可恶,竟然觉的他笑起来还不算难看,尤其是左颊深深的酒窝。
又深深呼吸几次走完最后的楼梯,走到他面前。
“昨夜很累吗?”那双贼贼的黑亮眼睛瞧了瞧她的身子,笑问。
“还好。”忍住把粥扣到他脸上的冲动,缓缓地坐下。
尝了尝碗里的粥,银耳,莲子,燕窝,还有淡淡的麦香味。
“哪家店的手艺?”她来京城四个月,不敢说尝遍各类美食,也差不了几家了,怎么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粥。
“高家独门,别无分店。”
“你?”
“这里还有别人吗?”眉一挑,他说的理直气壮。
堂堂明王会进厨房,她不敢相信地盯着碗,又盯住他,旋即打量小楼装饰,马上想通了。昨夜因为天黑没看清楚,此刻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楼里亮堂堂的,一张桌子,几把椅,没有漂亮的花瓶,美丽的植物以及不实用的东西,简单明了,一点脂粉气都没有,男性化十足。原来他是一个人住,难怪没有铜镜,难怪他会自己煮粥,只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
“做为您的第一个客人,我很荣幸。”夹起一个包子笑道,咬一口,恩,是离这最近“一口斋”的,他还不会做包子。心里有点惊喜又有点害怕,得到的越多,付出就越多,他给了这么多,会要她怎样的回报?
她竟然能看出这里没人来过,聪明的女人。
“能有你这样的食客,我也很荣幸。”
用过早饭,她抢着收拾桌子洗碗,吃人嘴短啊!
舒服地倚在他怀里,任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肩,炎热的八月,能在树荫底下乘凉,真是件惬意的事,如果身边的人不再露出那么暧昧的笑,就更完美了。
“明飞,”低低唤她的名,“你怎么会有这个名字?”
“本来叫明月,读书后觉的太阴柔了,就改成‘飞’字。”总是喊她的名,难道这名字有问题。
低低一笑,右手抚摸着她的发,“也幸亏你改了,不然我们还真不会认识彼此。”
“怎么讲?”扭头问。
按住她扭动的身子,把选妃的事讲给她听。
听了后,埋在他怀里闷笑,良久才抬头。
“如果那个‘明飞’面目全非呢,如果她只是浪得虚名呢?”那他要怎么办?立刻遣送回去。
“我运气一向不错,这个明飞虽‘差强人意’,却也‘勉强合格’。”
“只是‘勉强合格’吗?”她笑着追问。
“当然。你觉的自己很好吗?”
“虽‘差强人意’,却是‘绝顶优秀’。”学着他的模式回答。
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婚姻大事如此儿戏,不觉的太草率了吗?”昂着脸问他。
“娶谁都一样,慎重未必有好结果,省得麻烦。”
竟跟她想的一样,心里一惊。
见她不说话,笑问:“你又是怎么敢‘草率’地嫁人?”
跟你一样,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只笑道:“王爷提亲谁敢不从,我可是欢天喜嫁过来的。”
真的吗?
“如果你现在回去,府里的侍女肯定怀疑‘贤良淑德’王妃不晓得昨晚干了什么坏事。”拉了拉她的衣领,露出淡淡的吻痕,见状,他邪恶地笑了。
拉开他的手,脸微红,“怎么会,她们早习惯了。”
“习惯?”扳正她的身子面对自己,提高了声音问:“你经常夜不归家?”
哎呀,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竟犯到他的忌讳。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有损明王府颜面的事呀。
“我没有以王妃的身份出去,也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不需要把行踪一一交代吧。”她冷静地回答,波澜不惊。
闻言,手抓的更紧,“我是你丈夫。”
吃痛地皱眉,他果然脾气不好,“那又怎样,我叫明飞,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好胆色,”见她皱眉,手松开,语调更冷,“本王会一一查清楚,若有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本王下手不留情。”
“恭候佳音。”她也不示弱,迎上他冷冷的眼。
等他拂袖离去,明飞跌坐在草地上,她这是怎么了,竟在这人面前放松警惕,把自己外出的事随口说出,看他走时愤怒的脸,只怕真的会查,江月----,想到贴身侍女,马上爬起来找爱马“流星”,要赶快回去,高翔一定不会放过江月。
怎么还不回来,已经一个时辰了,在海天园的书房,明飞焦急地走来走去。一回王府就碰上申军叫江月过思凤园。她只匆匆交代了一句,人就被带走了。希望这小丫头听她的话,能平安地回来。
“王妃。”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回头,江月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抓住那娇俏的身子仔细查看,没有损伤,看来高翔没有迁怒旁人。
拉她坐在凳上,忙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只问了王妃四月到七月的行踪,别的就没了。”
“你又是怎么回的话?”
“我照实回答,王妃三月底嫁进王府,四月出去过十次,都是上街熟悉环境,每次,都是傍晚回府。五月在‘梦竹书院’留了三天,院长是王妃的朋友玉梦竹,万里书院院长郑万里的夫人;还在‘无双绣庄’留了五天,店主也是王妃的朋友孟无双。六月去小周山礼佛,都住在山上的尼庵里,留了七天,因为做法事。其它都是在街上逛逛,当天就回府了。”
江月记得真清楚,可还是为自己隐瞒了,五月她有两次去参考京城书院,分别留了两天,那院长都是男性,六月她是去过小周山,也是住在尼庵,却不是礼佛做法事,而是游山玩水,同伴有玉梦竹,孟无双,也有几个男性朋友。
“不是叫你如实回答吗?你隐瞒了,王爷他查出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她不悦地说。
“王妃,你教过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跟王妃出去见世面,福都享了,要出了事,也该一起承当。”
看着小丫头倔强的小脸,她无奈地叹气,“好,我们有难同当。”没做过错事,但愿高翔不是不讲理的人。
三天后,他派申军送来一封信:
“我的王妃:
该称你是明妃,还是‘梦竹书院’的明院长,或者是‘无双绣庄’的明掌柜,也许还有许多未知的身份,本王很期待。
不过,‘院长’和‘掌柜’要想视察业绩,请来思凤园面谈,这是你我的新规矩,本王只说一次,希望你叫那个伶俐的小丫头记好了。
别忘了,我聪明的王妃!本王的耐心只有这最后一次。
高翔”
这件事终于过去,明飞也松了口气,出门要请示他,虽然麻烦了点,但还没
算失去完全的自由,只是那些男性朋友是不能见了。她不会苯到挑衅一个男人的耐心。转眼两个月过去,高翔和他的王妃关系还算可以,她小心谨慎,只要外出事事请示他,他大多也答应,只是配了个侍卫,说是保证安全,真正目的彼此都心知肚明。有时候留她侍寝,也愉快答应,决不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但有一点怎么也不妥协,只在畅意楼过夜。他虽觉的可笑,却也没强迫过她,外面就外面,不过是个地点罢了。
今天,十月初一,暖阳高照,有风。
昨日接到请柬,邀明王及王妃雅园赴宴。已经通知了明飞要她好好准备,不晓得她准备的怎样了。
走在去海天园的小径,高翔竟有些期待,他的王妃,常常带给他惊喜,这次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
一进园子,正赶上她出来,一身淡黄色棉长裙腰系同色腰带,梳着时下贵族女子流行的蝴蝶髻,发间别了一支金钗珍珠坠,略施粉黛的脸配着白玉耳坠,洁白的颈上是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因为天冷,披了一件大红斗篷。
伸出右臂,满意地笑了。
过来挽住他的右臂,昂起头笑问:“王爷,您在监视我一举一动吗?我们又是情侣装呀!”
他也是淡黄色长袍腰系同色腰带,黑发用紫金冠束住,整个人高贵挺拔。因为天冷,也披了一件大红斗篷。
闻言,低头俯在她耳边,“为什么不说我们心有灵犀呢?”
心有灵犀?这是恋人间的话,她可不认为他们的关系如此密切。淡淡一笑,“王爷,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顺着他撒一次娇。
他忘了自己最讨厌撒娇的女人,府里的淑妃,侍妾没人敢在他面前撒娇。当明王夫妻出现在雅园时,立刻引起了轰动,一来是明王第一次跟王妃一起出现;二来是两人的衣服,黄衣红斗篷在装饰淡雅的雅园太抢眼,一时间围上来许多人,很快,明飞被贵族夫人小姐们拉走,高翔被他的兄弟们拉到另一边。
“老大,嫂子这么漂亮,你怎么会在新婚夜就去了边关。”满眼桃花,口没遮拦的户部侍郎向锦叫道。
他这帮兄弟一共七个,年纪差不多,自小一起长大,因为生日最大,就是他们的“老大”。今天大家都来了,为的是看看唯一成亲的老大娶了个怎样的女子。
“老五,你那双贼眼懂得什么美丑,那是气质美女,可不是什么庸俗的漂亮。”老二刑部复检司司长席问心反驳道。
向来心高气傲,很少赞人的南王卓云看了一眼也说,“虽不是国色天香,但风采天下少见。不过----”
“不过什么,老三,”户部河道署署长罗界接下话,“你敢跟老大抢?”
看见老大的脸色变了变,老六立刻骂,“唯恐天下不乱呀,老四,你以为别人都向你一样。”他是京城禁军首领钟师武,跟老大的感情最好。
不悦地瞥了罗界一眼,卓云继续说,“老大,明妃不像安于家室的女子,你可要小心了。”
“我也不是‘妻奴’,卓云。”被他一语中地,高翔笑了。他的王妃虽然不怎么温顺,但有他这个好老师,一定会越来越另他满意的,这两个月不是颇见成效嘛。
“小子,你在看什么?”
兄弟们的认可他自然很高兴,可不代表会喜欢有人窥视他的王妃。刚刚还在奇怪怎么老七没开口,仔细一看,原来这小子竟一直望向明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被老大大喝一声,老七文可风终于回过神,见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而最害怕的老大眼睛要喷出火来,顾不得解释,忙问:“老大,嫂子的闺名可是明飞?”
“你怎么知道?”可恶,他们难道认识。
“嫂子的家可是在岭南?”兴奋的文可风又问。
“你哪打听的消息?”他不只眼在喷火,嘴也快喷出火来。
一听这话,文可风几乎跳起来,“老大,你可是捡到了宝,不,是娶到了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书呆子就会磨唧。”钟师武催道。
“老大,你不知道吗?岭南有三大奇女子,明飞是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人想求她墨宝,抢着跟明家做生意,为的是那合约上的字。”
“你小子见过?”高翔有些生气,难怪她敢亲自为“海天园”题字,难怪她常常语出惊人,原来在岭南是这么有名,可是三个月了,他们相处三个月了,她竟然从没提过,是不屑跟他这一介武夫讲那些文雅事吗?
文可风懊恼地说,“在岭南的一次诗文会上见过一次,不过嫂子没跟我说过话。”忽然又眼睛一亮道:“老大,现在嫂子来了京城,你给小弟引见引见吧。”
他是文图阁大学士,又是个书痴,最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见过明飞一次后,很是钦佩,这次有机会,怎么会放过。
“有何不可。”冷笑一声,招来一个侍女。“请明王妃过来。”倒要看她怎么说。
听了侍女的传话,明飞忙从贵妇人中间脱身出来,原来贵族间的宴会就是男人一起谈生意跑关系巴结权贵,女人在一边攀比衣服首饰,以及谁家的男人最优秀。凭着自己的笑容,口才她成功地打入她们的圈子,赢得了夫人小姐们的好感(当然曾想做明王妃的除外),只是太累了,笑的她皮肤都有些僵硬。一出那个圈子,立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叫她做什么?男人的事,女人不是不应该去打扰吗?
刚走近高翔那边,立刻被一把楼住。
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抬头看他,面无表情,眼里有冷冷地笑意,谁惹他生气了?于是不敢挣扎,怕他更生气。
“来,这是大嫂,还不快见礼。”把她介绍给兄弟们,却没有介绍他们给她。
六个英挺的年轻人立刻见礼,不敢有丝毫怠慢,老大有些生气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想要还礼,却被搂得更紧,她只好生受了。
那不知死活的文可风这时又是一拜,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明姑娘。我---我是文—文可风,两年前在----岭南,看过姑娘的---的‘随心集’,我—我很喜欢。”一下子见到心中的偶像,竟激动的语不成调。
“叫大嫂。”钟师武最会看老大的脸色了。
“大—大嫂,您记得我吗?”又激动地问,这小子一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文可风?是谁?在脑子里搜寻这个人物,恍然大悟道:“是文大学士,您的《安顺名人录》写完了吗?”听珍玉提过此人,近一两年在网罗安顺名人,没想到这样一个书痴竟是高翔的兄弟。
偶像知道他呀,更激动了。“还---还没,去年在岭南找过大嫂两次,谁知您都出远门了。”
对幕名而来的人都以出远门做答,这人居然相信了,有些歉然道:“难为大学士了,该天一定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她还想跟这小子见面。高翔冷冷地插话,“好了,既然都见过了,我跟王妃有事要谈,师武----”
只一个眼色,钟师武立刻会意,拉着老七走了,还听到他挣扎着说:“大嫂,我,我---”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放开她。
“本王不会答应你去见那小子。”
什么?她睁着一双大眼无声地问。
“我不会允许你去见文可风。”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
忍不住笑了,“我只是说客套话,王爷。”
“我不是开玩笑。”他的脸依然冷地像冰,天要提前下雪了啊!
“我也不是敷衍您,王爷。”见状她收起笑脸,认真地说:“没有必要,我不会主动去见他。”跟一个书呆子说话,也挺无趣的。
听到她的承诺,他冰冷的脸缓和了些,“岭南的才女,王妃的这个身份,怎么从来没说过。”
他知道了啊,暗暗叹气。“王爷,您也从来没问过,何况这种小事臣妾不敢浪费您的时间。”
“本王这样的俗人不配听你的雅事吗?”
“王爷,‘才女’不过是个虚名,我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明妃。”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她认清楚了就好,脸色又缓和了些。“那你是愿意做哪个身份?”
一阵风吹来,她的思路更清楚了,冷静地回答:“过去喜欢过去的身份,但我只愿活在当下。”
看见他嘴角微动,右颊的酒窝现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起隐瞒风波总算过去了。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占有欲很强,容不得别人窥视他的东西。可是,她是人,不是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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