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仔细想想,人家猪又没得罪你,干吗张口闭口就问候人家呢?而且,居然有人喜欢没事就打自己耳光--云烟好奇怪啊!
"孙少奶奶您可别睡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可不想被主子劈了!再说,迟早他们是会被人发现的,孙少奶奶衣衫不整,他会负上莫须有的连带责任!
"诶?!"刚酝酿好的瞌睡虫被吓走一些,姗姗振作着,随口逞强:"谁、谁睡着了!?我还精神得很!精神着呢......"啊~~好想睡哦!
"撑住!一定要撑住!"云烟加油打气。心理捉摸着:但愿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是二爷,被嫉妒席卷的男人海扁一顿,也好过被其他三八女人抓现行!
"我说,我们喊一喊110的话,搞不好真的有人来帮我们开门!"彤云跟她说过的嘛。
"别做梦了我的少奶奶,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关起来,这边处于三不管无治安状态,除非那家伙良心发现,否则明天咱们会不会得救还成问题呢!"当初是哪个鸟混帐设计的庄家大院儿啊?就这么几个主子,偏偏要住这么大套宅院,丢了个人搞不好十天半月才被发现!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姗姗哭丧着小脸,她小时不肯缠足,爹爹都没这么收拾过她!
"谁知道呢?......嘿...总之不是嫉妒我云烟太聪明,就是眼红我长得比他英俊......"虽然强撑着,但云烟也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夜半三更,睡眠之力难以抵挡。
"哦,原来是这样啊。"姗姗一副‘了解'的神态,想了一想,又反问:"那为什么不把小叔关起来呢?"难道她的眼睛有问题?!原来云烟比小叔长得更英俊!?
老脸一红,云烟乱不负责地随口敷衍:"您就别问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二爷啊~您什么时候加班不行,偏偏要等这当儿不回来呢?孙少奶奶和小的我,大概见不到您最后一面了啊~~
此时,月娘在半朵乌云的遮掩下,羞涩地藏起了她冷冷的清辉,银白色的光辉在小窗口上渐渐移动,越来越远,直到小木屋完全浸泡在黑暗里,姗姗和云烟终于累得耷拉下脑袋,缩在墙角下,沉沉睡去......
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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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清早,谢雨浓就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光彩照人。她很少刻意将自己打扮,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将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唇上,轻抿嘴角,对着铜镜露出一个千锤百炼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多时候都让人感觉善意而稳重,这是一个女人在庞大的家族中安身立命的看家法宝!
拢好袖子,她还像往常一样把事务吩咐下去,然后莲步轻移,说声我去太老夫人那里请安,便独身上路,踏上熟悉的小径,穿过花园,踌躇满志地走向前方。
说她奸诈也好,说她狡猾也好,她想,自己恐怕连睫毛都不会颤一下!多么好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野兽尚且知道生存,她生为人,又有何理由不善待自己?自己应该比许多人都活得更好,她一直这么坚信!聪慧、美貌、才能......她一样不缺,何以该曲居人下?做不了一人之下,她至少也要做到万人之上--挡她者死!
自然,她双手冰清玉洁,半个人也没杀过!不过,以手屠杀那是下乘,动动嘴皮子,就能判定生死,她简直比十殿阎罗的判官还要厉害!这么想着,唇边荡漾的笑更加自信,她淡然向门口的使女点个头,像往常一样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如入无人之境,信步向前,她知道,老人家起得早,这个时辰,也正好该是老太太起来喝茶吃早点的时候了!通常这个时候,庄言夏会过来懒洋洋敷衍几句问候,庄言冬没睡到日上三竿则不会起来。真可惜,庄言夏远在扬州......可喜可贺--
撩开门厅的珠帘子,眨眼之间已经为自己换上合适的表情,庄重而肃穆,弄出像个出事的样子,正要抬头,不料耳边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低沉而微凉,像极了夏天里流淌的淙淙山泉,吐字是稍稍轻快有力的,粗听是淡然,再来是谐谑,最后是冷漠的独特声音--
她哑然地吞下几乎快冲出口腔的惊讶,看着正厅里,老太太容光焕发地端坐主位,两手边一左一右,犹如金童玉女般的一双儿女!
怎么可能如此神出鬼没?!她不信!杭州与扬州之间、不管水路陆路,决不是一夜之间能够来回的距离!
"谢大姐姐来了?正说到你呢!"说话比男儿更快,语速铿锵的少女一面嗑着瓜子,一面冲着对面的兄长大笑,直到眼尖地发现她的存在,便叽里呱啦地大声嚷嚷起来!
正说到她?说什么?!谢雨浓惊喘一口气,随即逼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居次位的男人悠然啜饮着清茶,在慢慢放下杯子,举手投足间,依然是她熟悉的那份优雅从容。
疑惑更深了。没人向她解释一切反常的原因吗?又或者,是她搞错弄错?
"哎哟哟~三小姐今天好精神。"赶紧撑起笑脸皮,谢雨浓施施然走进正厅,迎头就看着向来木无表情的老太太看着她一脸慈蔼。
这老家伙吃错药了?
"雨浓啊,过来这边坐,刚才言夏和言冬正聊起你呢,瞧我这把老骨头没记性,倒忘记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呢!"老太君是什么人?高龄七十有余还心似明镜!可现在她却完全像个含饴弄孙的老傻瓜,半点没有昔日的盛气凌人。
"诶?"一时反应不过,谢雨浓呆住了,倒是言冬殷勤得很,拉着她袖子直直拖:"过来坐、过来坐嘛!"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过来请安的洪掌柜,家在扬州,儿子也生得人才一表,洪掌柜打算退休后回扬州老家自己开个旅店,也好算作给他儿孙的家产。我瞧洪掌柜一家人老实勤恳,也算中产阶级,就不知雨浓你怎么看啊?"老太太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啊!稍微化个妆,坐庙堂里去,简直可当观世音菩萨的老年版了!可她的话无疑给谢雨浓当头一棒,敲得人家一个哆嗦--这就是为她安排好的归宿么?!
跟她的理想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我不......"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谢雨浓愕然看向前方,正对面坐着的男人似乎也恰巧看向自己。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甚至可以映照出她那惊慌的身影,可她偏偏看不出这双漆黑的眸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洪掌柜人好啊!不花心、疼老婆,小时候还给过我糖吃呢!他儿子跟他差不多,应该是个丈夫典范!"言冬也加入游说团,整个厅堂,惟有谢雨浓和庄言夏沉默不语。
可言夏的沉默,更像一种默许,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像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却冷血残酷地不施与回应,这样的沉默,无异于当头给她浇下一盆凉水!
她不信‘一夜夫妻百日恩'!那是假的!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还不足以提及‘感情'的字眼,所以她才努力想抓住看得见的东西!
她必须反击了!必须!
"这个暂且不提,雨浓甘心在庄家一世一生。老太君、三小姐,还有...二爷......雨浓今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清清喉咙,顾不得考虑言夏突然出现在家的疑问了!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没有劲敌,这个家,迟早还是需要她的!
"哦?"冷淡的声音终于出现,言夏轻抬眉头,工整的眉尖似乎蹙起一缕阴骘的痕迹,可他很快地以淡然的笑掩去,端起茶盏,轻轻掀起杯盖。
而奇妙的,老太太和言冬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不耐,稍纵即逝。
只有这种时候,旁人才能发现,这一家子是多么惊人的相似!血缘不可置疑!可那表情实在消失得太快,谢雨浓一向耳聪目明,却因为一时急切,而忽略过去。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轻描淡写的,甚至是略带勾引的询问方式,男人放下杯子,懒懒调整坐姿,身子往柔软的椅背上靠去,一手搭在扶手边,慵懒的气息一如他给人的压迫感一样,难以忽视。
"我、我发现孙少奶奶跟、跟二爷的小厮云烟有暧昧!"一口气说出来,她镇定不少!不错!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没人能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她确定!这个家里,恐怕服务五年以上的杂役,都不太清楚这家中到底有几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
一语惊煞四方!本该这样的!可她却失望的发现,在座的三人全都面色冷漠,反应迟钝。还是言夏首先表态,挥退在场的侍女,把场子空出来,供她尽量发挥。
"真的么?有这种事?"唇边带着一丝淡笑,言夏反问道。
"不会吧?"
"你没乱说?雨浓?"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像背台词似的,这才知道该适时地加入剧情,以增连贯性。
"我、我当然没乱说!"扑通一声跪下来,谢雨浓带上哭腔:"老太君,雨浓曾服侍您多少年?雨浓是怎样的人,您和少爷,应该最是清楚!若不信,现在就可叫人去南馆与西馆之间那个小库房里去查看,雨浓亲眼所见,奸夫淫妇,容不得雨浓撒谎啊!"
"当然清楚、当然清楚......"脸色突然一白,老太太似乎受了很大刺激,盲目地点点头,面容灰败地喃喃自语起来。
"哼哼......老太君当然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