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节(1 / 1)
待许依恬从所谓的“天津之行”回来后,发现家里还是往日的平静。
卓立却没有在玩网游,他抱着武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当许依恬都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注意到。
“我回来了。”
她带着一脸疲惫地说。
“哦,”他飞速地抬头看她一眼,没有任何异样,又迅速低下头去看小说了,说:“你看起来很累,好好休息。”
她忽然间发觉,他好像不那么在乎自己了。两天不见,对他来说,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是吗?他窝在家里昏天暗地的看小说,甚至吝啬于打一个电话。
她走到衣柜前,用力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衣服,开始装行李。
他这才意识到房间里的氛围不对劲,抬头一看,她脸色铁青,在往皮箱里塞衣服。
“你怎么了?”
他莫名其妙地问。
“我要搬出去。我要离开你。我受不了了!”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语气是那么的冷漠。
他跳下床,拦住她,质问:“你发什么疯?好好的,搬出去干什么?”
“好好的?你觉得我们俩现在是好好的?”
她仰起脸来,回应他,眼眶里噙着泪水。
卓立把她收拾的皮箱挪开,拉扯她在床上坐下。
他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我爱你,而你也爱我,这样不就够了?”
“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
她哭着问。
他本来想回答“是”的,只是被她这样坚持地问着,仿佛被拷问一般,他难堪极了。
她却把他的难堪当成了迟疑。
他们之间充斥着太多的怀疑,又缺乏太多的安全感。
可是,她并不想真的离开他。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求他:“你快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的,你不会因为卫细细而离开我。”
他不禁哑然。
原来,她一系列古怪的行为都是因为害怕自己会为了卫细细而离开她。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感到了莫名的厌倦。
当女人变得猜疑,嫉妒,以及患得患失的时候,男人也就跟着变得烦躁,倦态,以及万般无奈。
那天晚上,许依恬当然没有搬走。
她在北京根本也别无去处。这里就是唯一的安身之处。
她抱着卓立睡的。
秋天的晚上,凉风习习。
两个人摩擦的体温,让室内的温度增高。
卓立流着汗,而她流着泪。
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以前自己不会如此偏激地看待问题,现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抱着卓立的,却忽然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究竟是谁让他们从甜蜜走到了疏离呢?
难道真的是卫细细吗?
卫细细此刻去了西安。
那是一座让她向往不已的古城。那也是卓立的故乡。
她在小寨逛街,一个人看过了无数个橱窗。走到“好又多”的门口,她看了看后面那座建筑物,她知道,那里有卓立的家。
她在想,卓立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逛“好又多”超市呢?
这样想着,好像心情就能变得好一些,至少,许依恬现在不知道,原来自己在西安。
她幽幽地想:许依恬在卓立的身边,而自己,则在卓立的家门边。
她自嘲地笑了笑,对自己来说,要真正从一段逝去的感情中走出来,也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她独自一人去花溪米粉。那家米粉店并不难找,她记得卓立曾经给自己描述过。
花溪米粉很烫,很大一碗,味道确实很不错。
她不忘叫了一瓶“冰峰”汽水,那是卓立从小喝到大的汽水。
吃着吃着,她忽然流下泪来,远在北京的卓立不会知道,自己来到了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吃着他曾经吃过的食物,喝着他曾经爱喝的汽水,却早已感受不到丝毫属于他的温暖气息了。
原来,要彻底地忘记爱情,就好比拿一只很细的刀子,慢慢地割着心。
那种疼痛并不剧烈,却细碎地深入骨髓。
许依恬这几日上班都有些魂不守舍。
MV把她做的case狠狠地砸在她面前,说:“我们这里不是闹着玩的。你在这样不认真,就不要来上班了!”
许依恬毫无预警地便抱着文件夹陶陶大哭了起来。
这个举动太反常了,以至于大家都被她吓到了。
MV尴尬极了,感觉好像许依恬是被自己弄哭的,只好提前散了会,赶紧逃离现场。
陆露赶紧搂着她,安慰:“你别哭了,MV就是那么坏的一个人,你别搭理他啊!”
梅森也结结巴巴地说:“哎呀,我最害怕,女人哭了,许依恬,你,你不要难过了呀。”
黄玉婵拍拍这两位的肩膀,说:“咱们都出去吧,她不是被MV骂哭的。”
“那她是怎么了?”
陆露一脸茫然。
黄玉婵赶紧使个眼色,又对石致信说:“这里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说着,就拉着陆露和梅森出去了。
“玉蝉姐,你这是干什么?许依恬现在哭了,她需要我们的安慰。”
陆露一脸不悦地问。
“她是需要安慰,但是不太需要你们的安慰。”
她话中有话地说。
“我知道了。”
梅森傻笑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
陆露凑过去,问。
“许依恬需要石致信的安慰。”
梅森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吗?哇,咱们这里第一桩办公室恋情哟。”
陆露一脸的羡慕。
梅森忽然涨红了脸,说:“其实咱们也可以做第二对的。”
“你瞎说什么呢!”
陆露扬手要打他,他也不闪,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你干嘛不躲开?”
她假装生气地问。
“因为,我,我喜欢你。”
梅森看来鼓起勇气,豁出去了。
陆露羞得蒙住脸,尖叫一声,跑去卫生间了。
黄玉婵看了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梅森,说:“傻小子,那姑娘是害羞了。你有戏。”
他就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石致信一言不发地看着许依恬哭。
直到她终于哭得累了,有些岔气,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哭累了?”
他温柔地问。
“你就看我的笑话吧你。”
她埋怨他。
“那也得你有笑话给我看才是。以后不要这样了,MV被你吓得估计以后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那倒好了,谁叫他嗓门总是那么大,一点儿也不温柔。”
“是不是和卓立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
“你不承认我也看得出来,除了他,没有人能让你哭成这样。”
“我才不愿意为了他而哭。”
“别死撑了,在我面前,有必要这样吗?”
许依恬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间感动起来,抹了抹眼泪,说:“要是你是他就好了。”
他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是啊,要是我是他,该多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
“对了,你那天见过卫细细以后,你们怎么样了?”
她有点儿坏坏地希望,石致信会和卫细细在一起。
这样的话,她便毫无隐忧了。
“没有怎么样。卫细细变化很大。”
“然后呢?”
“然后?”
“是呀,难道没有再进一步……”
“没有!我们见面不过是为了告别。”
他有点儿生气。
“告别?”
她一头雾水。
“我需要告别大学时候的心结。这样才能全心地投入下一场爱情。所以,我才会去见卫细细。”
“哦。”
“我们聊了很多。我想,我现在已经痊愈了。卫细细对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了。所以,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他看起来是真的非常生气。
“我错了,对不起嘛。”
她只好乖乖认错。
她忽然想,连石致信都能放下卫细细了,那卓立是不是也能放下呢?
又或许是石致信对卫细细的感情本来就不够深刻。
而卓立却曾经真切地爱着卫细细。
林澄澄打电话给许依恬的时候,她正和卓立背靠背地看小说,不同的是,他依然看武侠,而她在看一本推理小说。
“我现在非常不快乐!”
林澄澄在电话那头儿呐喊。
“那要不要我现在去找你?”
许依恬有些疲倦地问。
“不用,你就帮我分析一下郝亚伦的心理就是了!”
她在电话那头说。
“郝亚伦是谁?”
“就是那个后来有骚扰过你的贱男人。”
“我还是没什么印象了。”
“哎呀,就是那次去海底捞,我介绍你们认识来的。”
“哦,想起来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是分手了呀,我们俩分了以后,他还想追你来着呢。结果你不是没理他吗,他可好,怀恨在心,他在报复我!”
“他怎么报复你了?”
“我一开始也没发现,怎么最近我只要结识男人,就会很快告吹。结果,今天才叫我发现,他竟然打听到我新交往的对象,然后去放话给别人说,我是个骗子。”
“骗子?他有毛病吧他?”
“是啊,他有病!他还说他自己也是被我骗过的受害者,劝那些男人离我远点儿。”
“他是不是还在喜欢你?所以不让你跟别的男人好。”
“屁!他要是真心对我,还会跟你见过一面后,就转移战线?”
“那我就不知道了。感觉他挺让人费解的。”
“对。就是令人费解。你说我该怎么办?”
“找他面谈。有什么话搁在桌面上说,别藏着掖着的,没意思。”
“你说得对。那我去了啊,我去找他去。”
挂下了林澄澄的电话,许依恬小心地偷看了卓立一眼。
卓立专心看小说,毫无反应。
看来,刚才故意说得话中有话,还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卓立似乎并不想和许依恬打开天窗说亮话。又或者,在他看来,卫细细根本不算是个问题,不必拿出来多做讨论。
不管怎样,许依恬和卓立都已经开始同床异梦了。
同床异梦。
多少人也能这样凑合着过一辈子。
只是,他们俩也能这样将就下去吗?
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对彼此有更多的索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