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千万的去向(1 / 1)
回到宴会厅,繁闹喧嚣仍在继续。她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注意。
看着一波一波穿来穿去的人流,她心意懒懒,不想再耗时间去找邵翎夜。
摸出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名字是她正要拨过去的。看时间,后面一个是她掐掉的,前面那个大概是在大厅时嘈杂没有听到。
下次换个大声点儿的铃声。
她按了键,铃响了十多下他才接。
“邵总,你现在哪里,”
话筒那边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有条不紊的冷:“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总裁?”
她想可能是由于她之前掐断他电话的事不快,可她心情不好,不想跟他平常一样地打哈哈作解释,情绪勉强低糜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就问:邵总现在在哪里,需要我过去找你吗?
“不用,我已经回来了。”他语气生硬,这几个字像是隔着无形电波一个个铁球似地扔过来的。“你自己搭车回去吧。”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挂断。
她又愣了几秒,举步朝厅外走。
宴会地并不是公共娱乐设施,是几家大财团为方便私人范围内聚会而出资兴建的休闲之所。地处市郊偏远处,周围四五公里内没有公车点,更无出租的士经过。
她走在幽亮的路灯下,脚步稀松而懒散,她学螃蟹样横着走,像张果老骑着两条腿倒着走,反正没人看见。
心中滋味难言。如果时间回转三个月,他如此对她她一定不会有任何不适,可现在心境不同了。
最近他对她的态度,让她以为他在慢慢把她当情人对待。即使现在还不是,至少她算得上他的得力助手的手下大将,于公于私,他何至于把她抛在这周围几公里无车轮脚印的地方。
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转念想到楚亦笙,她不是傻瓜,不是不懂亦笙一直以来的想法。她就是不想亦笙失望太大,所以今天才会对他说出这番话,让他趁早不抱希望,她望着直而阔的路无力地叹。
结果,还是伤害了他,李云清啊李云清,你真是两面不是人。
仰头看看头顶暗黑的天幕,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挂在上面,她选中头顶正中那颗星仰头盯住,脚下不停一直往前走。
若是一直跟着这颗星,脚下不停地走,又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那个地方,会不会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呢。
到了家,腿酸的要命,似乎只要跟邵翎夜沾上边,她的四肢就要遭殃。
简单洗漱后,她倒床便睡。
这天刚到公司,李云清立马被陈大助理叫了过去。
“你是说到美国之后可以直接到这家公司去提款?”她疑惑地看向陈罕海,想看出点犹豫。
可是陈大助帅气方正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是啊。”
她还是满脸新人小白式疑惑。
“你这次的出差其实与这家公司有着莫大的联系。”
她看着那公司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家公司是总裁还在求学时期时以他私人名义注册的,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公司内就只有你和我。”
她愣之后淡淡地道:“想不到总裁这样信任我,不怕出纰漏,人多嘴杂?”
“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来是不想麻烦你跑这一趟的,只是我在这边处理工程,实在抽不开身,派其他人一是没能力,二来总裁也不放心,所以就只好麻烦你走着一趟了。”
自她再次进公司,陈罕海一直对她言辞有礼,不知是不是为先前和他老板合谋坑她一千万而心中愧疚。
来美国出差并不是第一次,并没什么新鲜感可言,一觉睡到了洛杉矶,下机后直奔定好的酒店。
出差一周,她的行程预定除了呆在会议室开会旅馆休息,就是逛街购物,替爸妈买了不少东西。
在分公司以总裁助理身份现一现身,走走过场,她便直奔下一目的地。
这次出差明地里是视察邵氏在这里的分公司,实际却是替邵翎夜审查Golic内部帐务问题。
“李小姐,这是公司两年内的所有帐目交易记录,请您慢慢查阅。”
她会来此,据说是Golic帐务出了问题。
翻阅着帐目,她不得不佩服邵翎夜的机谋用心,Golic表面看来是独立运营的公司,注册人并不是邵翎夜,而是一个叫约翰·雷艾斯的美国人。没人知道,它曾是国际商界闻名遐尔的世家,邵氏大公子求学时的英文用名……以邵家的权势让无变有,让假变真并不难。
Golic是一家独立运行的公司,在外界看来它有着完善而独立的运行机制管理体系,但实际上与邵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点只有此时翻阅帐目的她才能一目了然。
她忍住严重的眼睛胀痛,长时间地呆在酒店房间查帐,已经让她力有不及。正要合帐休息片刻,目光却因一行帐目被钉住,再也不动。
这是一笔约一年前与邵氏的交易。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觉得这公司名感觉上很熟……
一周后,她漂亮完成任务回国。
恰逢双休日,爸妈带着小妹去机场接她,顺便把她带回的大包小包捎了回去,临行时还传达旨意这周末要她回家。
她乐呵呵的答应了。
拍拍空空如也的行囊,好,现在回公司,她这超级心腹部下,要给老板汇报成绩了。
“帐目收支有异的状况,大多都出在发展部和预算部,缺口在两亿左右,我已经照邵总您之前的吩咐,把那两个部的负责人撤了。这个是我整理的帐目审核详细结果。”
她把足足有一叠书那么厚的表单,必恭必敬地呈在她的老板面前,她的语气完全是公式化的,标准的下属对上司的口气。
不是她故意如此,自上次宴会之后,他就没给她看过多好的脸色,冷脸冰眸,像要把她秒钟之内冻僵似的。
那晚,她对在静无一人的水泥路上走了两个小,已没有什么感觉。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头顶上那颗星。她望着它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五公里以外的公车站,它依旧在她的头顶,寒寒地闪着光芒。
那一刻,她对那抹似乎恒久都会绽放在头顶的微光,有种近乎孩童依赖似的亲切,
虽然它隔她几万星河浩瀚。
她望向此刻办公桌前正坐的男人,那冷的眼凉的唇,正以一种刺骨的冰凉乘着光速飞离她身侧,愈距愈遥远。
而他隔她只一张漂亮的办公桌。
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妙不可言的事。
“邵总……”她在离开前想起一件事,虽已不重要,但心中疑团总要弄清才畅快。
“那一千万你是转到Golic帐上了吧?”
一直盯着屏幕的男人握着滑鼠的手指微停了下。
“你都查到了啊,”他头抬起,目光似笑非笑地打在她脸上,薄唇轻启:“不然,你还真以为你值一千万?”
这话千真万确,半点贬低她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真够毒。
“我当然不值。”
她木着脸吐出这么轻轻一句。
觉得心口那股一直憋紧的气开始向外界渗漏,也不知是身体哪个地方缺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