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今天,睡这(1 / 1)
李云清再次成了邵氏总裁助理,还是那间办公室,真的还都是她离开时的摆设。
然后从那时起,李云清再没有见过苏晗然这个人。多年后想起来,她才明白,邵翎夜为了她,把苏晗然调离国外,再不出现她的眼前。
只是,她那时不知道。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
似乎又回到她离开前的状况,但她在邵氏的地位却如大鹏展翅,扶摇直上……邵翎夜真的在重用她。
邵翎夜让她和他的爱将陈罕海并肩作战,一半是叫他提点她,一半是考较她到底有多少斤两。好在陈罕海是个工作至上公私分明的人,他都只记得她工作中的勤劳敬业,完全不理她的工作之外的冷嘲热讽。
从这点就可看出,他绝对是个任何老板都想拥有的超级助理。
有次她实在忍不住问陈罕海:“你从来都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吗?”
他笑笑:“当然会。”奇怪,她怎么就偏偏觉得要他有个情绪比要个公鸡下蛋还难。当然,这不是她研究的范围。
比起研究陈大助理何时会有间歇性情绪发作,用心揣摩她那俊美无比睿智无比狠毒无比的老板,下一刻下一秒会要她做什么,显然显得更加迫切和有实用价值。
他会突然叫她随他出差国外,随性拉上她陪他去开无聊的会赴无趣的宴,性致来了晚上十一点叫她去他公寓和他上床……
有着邵翎夜的生活,就像开着一个一个的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万花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带给你什么。
她起身,下床,穿衣。
他技术越来越好,每次做完,除了当时全身虚脱无力,第二天腰酸背软无力,基本上没有什么其它不适状况。
穿上衣服,整了整头发,正要找不知扔到哪里去的外套,背后一只手伸过来把她往床上一拽,她结结实实地倒在床上。
“你去哪儿?”
问得奇怪,当然是回去啊。
“回家。”
床上闭着眼裸着胸的男人二话不说,手又是一抬,一块瑞士手工表砸到她旁边。
“自己看看,到什么时候了。”
她真的拿起表看了下:“十二点不到,可以打的回去。”
他眼皮抬了一下,又慵懒地合上。
她又补上一句:“邵总放心,我会很小心不让那司机转圈让你多出的士报销费的。”
她从床上坐起又要起身,手臂被他抓住。
“今天就别回去了,睡这儿吧。”
她愣了下,随即压住浅浅的喜悦,也不客气,抱起枕头要去睡沙发。
“你又要去哪里?”
“我去客厅睡啊。”
“谁叫你去客厅睡了,这张床不够大吗。到时客厅弄得乱七八糟的。”
他嫌嫌不耐的样子与十岁的孩子没多大区别。
她笑了笑,抱着枕头往他脑袋旁一放,人贴着他躺了下来。既然他这么说了,她更不和他客气。
邵翎夜身上飘来的沐浴露的香味惹得她心痒,顿时开始心猿意马,试探性地握他的手。
没反应,环上他的腰,也没反应。最后,她干脆地右手环他脖子左手抱他的腰唇贴在他颈间,整个人树熊似地趴在他身上吃豆腐。
他如此被她骚扰却没什么大的动静,只偶尔挪动挪动,仿佛真要睡着了。当然,只是仿佛。
“邵翎夜?”
“嗯?”
他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很配合地和她一问一答。
“你当初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他没有立即回答,把她靠在他颈间的头推离,然后把那双早已慵懒不堪的眼撑开一条缝,看了她几秒,然后又稳稳闭上眼。
她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他轻声地说了,竟带了那么点温柔意味。“你的眼睛像一个人。”
她有些不是味道,酸酸地问:“你以前的情人?初恋?”
“我的弟弟。”
她愣住,早几年还在读书期间时,就查过有关邵家有关他的资料,多方资料都表明,他只有一个妹妹,并无弟弟。
“你在诓我?”
“我干嘛诓你。”
“从没听说邵家还有个二少爷。”
“他有病,七岁时就死了。谁还记得一个七岁早夭的小孩。”
语气平缓。毕竟隔了多年的哀伤很久后再回忆起来剩下的恐怕也就是几分似浓似淡的伤感。
她沉默了一会儿,头凑过去看着他似睡未睡的脸,问:“你很疼你弟弟吧?他叫什么?”
他睁开眼来,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她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绝没有探听豪门世家隐私密辛的意思,也不会卖给报社赚黑心钱,我问这个纯粹只是满足个人好奇心理。”
邵翎夜眼神眨巴眨巴着然后挪了开去,嘴巴开始动了起来:“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小时候胖乎乎圆墩墩的大些因为病变得很瘦,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他居然转过头来望着她很温和很不像他地笑了,“专注地看起人来时和你很像,又白痴又搞笑,让人看了很想过去逗逗他。”
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么个模样,她原本就知道她看他的眼神一定很愚蠢,但于今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在心里小小郁闷了一回。
“你弟弟有些……不灵范吗?”她隔墙打鸟地问。
“你比他更蠢。”
她无语了一秒,心里被打击得没了之前高兴劲,但有件事她还是想问清楚:“邵翎夜,你觉得我和你弟弟真有那么像?”
“不像。”
他似乎好话说完,再也懒得看她,闭着眼答得干脆。
“不像?”之前他明明有说过像……
她搭在他腰上的手被利落地甩开,他语气冲得像她是坨狗屎:“你以为你是什么,二十三四的人像七岁的小孩?你以为你是变态啊。”
她顿时眉开眼笑,不顾他厌烦,凑了上去张开爪子开摸。
“我是变态啊,嘻嘻。”
“李云清,你要是再干扰我睡觉,下次做时我就把你吊起来。”
他的穷凶极恶让她丝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她收爪,睡觉。
晚上,她做了个梦。那时梦中的她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荒漠无涯的平原上她可怜兮兮地赤着双脚跑啊跑,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可怜巴巴地打着双赤脚,身上还衣不蔽体整个人在冷风中打着寒颤。
梦中那个清醒的她很奇怪,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惨还固执地跑个不停,仿佛由遥远的初始她就在这片无垠大地上跑着。
突然四下无人的地上凭空多出来个人的背影,她一阵欣喜,甚至连那人是谁都还未看清就踏着疾步朝那影子奔去,那背影先是一动不动,等她近了却开始一点一点地向远处移,她大叫着,不顾脚下的血泡磨破拼命要赶上,近了,近了……
她伸手抱时,那明明在眼前的身体就在她快要触摸到时消失了,她失望着,大喊着,又开始朝着远处搜索,那个背影不停地出现,不停地消失,她一次次地欣喜,然后一次次地失望……
你真是个笨蛋,她骂那个梦中的她,他明明是逗你玩的,你还真蠢。
看着梦中的自己脚板血泡尽破,一路血滴洒着,她心中越来越急,担心那个快要血流尽的自己,笨蛋!别跑了呀……不要再跑了……
她梦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实际上醒来时发现只是嘴在无声地用力张合而已。
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这个怪梦,整个人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一时被淹没在那种悲伤绝望中,以至于两三分钟后她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床下地板上。
她恍然,难怪梦里的她会觉得寒冷无比。
一转头,看向床上,人还在熟睡中,独个儿裹着薄被,占了大半张床。
她从地上起身,回头看了看自己落下的位置,又看看床上的人,思忖着。
究竟是她自己滚下来的,还是被这个男人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