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怨不得人(1 / 1)
她依旧在无聊的想念和无聊的工作中忙忙碌碌。
在她来这座城市的第3个月里,公司里到了个大CASE。
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是秃头老板的亲弟弟,两个人不止长的像,就连处事方式都一样。
这日,秃头老板亲自前来这座城市,兴奋得眼睛直发亮,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云清啦,你的办事能力勤劳吃苦已为带来了很多利益,若这次生意能谈成,你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看他亮得吓人的眼神,知道这次是碰到了条大鱼,她就推辞说为什么非要她去做,这个办不成她罪可大了。
哪知他竟说对方指明要她负责不可,李云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跟着老板进贵宾室与大客户见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生着一脸精明相……邵翎夜的首席特别大助理。
预料果然没错,那一脸精明得可以让你无地自容的表情,她怎么可能会看错。想当初,让她变成背负巨债的商业罪犯,也有这个男人的份,陈罕海,就是他把她的预算改了数。
他朝她笑笑,然后彬彬有礼地对站在一旁的老头说:“龚老板,我想就这次大生意和李小姐单独谈谈,你可以自己忙去了。”
可怜的老板就被人满面笑意地赶了出去,活该。
“李助理,以你的才能屈就在这里实在可惜。”只剩他们两人,他还称她“李助理”。这人倒爽快,怎么就说起话来信口开河不怕闪了舌头。
她冷笑:“陈先生,我哪有半点才能,不然也不会欠下那么多债务了。”
陈罕海清了下嗓子:“李助理,我们都是为老板办事,有些事不得不为。”她可以想见,当初宰她这头猪,这人肯定出了不少力。
她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把材料往桌上一摆:“陈先生,我也是要为我的老板做事,若你没别的什么事,我看我们还是开始为我们各自的老板效力吧。”
邵翎夜究竟要怎样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他是真的不耐见自己玩腻的玩偶在别人手里晃荡了,或许,他又在玩什么游戏。
虽然明知他别有居心,但生意是生意,半点马虎不得。
她成了大忙人,忙得只剩喘气的时候,感冒了也没空闲去医院,在路边药店买几片感冒药吃了了事,老板天天陪在她身边只差给她端茶送水了,也怪不得他如此紧张,若这笔交易做成,抵得上公司过去一年的总交易额。
邵氏那边自始至终都是陈罕海在负责这桩生意,其实,这生意对于邵氏来说是在算不得什么,又何须他这个特别助理来邻城办理。
看样品展示及签约那天,陈罕海通知说他们老板会亲自来签约,整个公司躁动得像开了锅的水,老头吩咐公司上下清洁干净不说,还不时问她知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老板喜欢什么。
这老头紧张得像是与国家主席会面。
是担心合约签订出问题,也是惧怕邵氏势力,除去这些,据她观察,他那种小心翼翼,似乎含着一种天生的对上流社会、有钱贵族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阵子的阴雨连绵,让天天往外跑的她受了寒感冒得严重,动不动就咳嗽还鼻涕眼泪一大把,但即使这样也不能稍微缓解她被公司无数女职员包围的状况。
一个个七嘴八舌唧唧喳喳兴奋不已,拜托她让个机会给她们让她们端茶进去,以便一睹邵氏总裁的芳容。
她只好胡诌邵氏总裁从不在工作期间喝茶咖啡也是,才把群气势吓人的粉领军哄走。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在看完样品展示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公司里只有老板和她再加一名高职技术人员,对面坐着陈罕海,还有那个远远坐在首位从头至尾都没出过声的男人。
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的气息,她可怜的秃头老板在她旁边,已悄悄擦了两包餐巾纸了,没办法,人胖了汗腺就是发达。
“我们总裁还有些事想和贵公司负责这个案子的李小姐谈,签约事宜在下午。”
老板点头哈腰,出去时悄声对她说:“云清这事就全权拜托你了,事成之后年终奖提三倍。”
陈罕海也跟着出去了。
偌大的可容百多人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她和他,空荡得发慌。
他开始拿眼神堵她,用一种近乎盯着正被开膛剖肚的青蛙的眼神。
她被他盯急,前几天刚好转的感冒似乎又复活了,一个人在静无声息的会议室里轰轰烈烈地咳嗽起来。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
她旁若无人地拿纸擦眼泪擦鼻涕擦口水。
“为这一年几万,你还真舍得拼命。”
咳嗽间他已靠着她旁边的会议桌,手撑桌面看着她。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既然拿了人家工资就要尽心尽力办事,邵总,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员工有我这样的敬业精神。”
他摇摇头,看着她一脸好整以暇:“如果员工都因累成病,公司还得报销大笔医疗费,得不偿失。”
她知道和他斗嘴下去对她没好处,她打开协议书认真地又从头至尾看,边看边问:“邵总,关于下午的签约,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他回答很干脆,根本就不看她递上去的东西,反正这些都有他的超级助理全力承当。
“李云清,你的东西都还在办公室,真的不回去吗?”他款款低语如同劝诱一只迷途小羊儿跟他回家。
可她不是小羊。
“不回去了,还想继续做你的解闷工具,被剥了皮了还要向你点头哈腰?”她平静地合上协议书。
听她一说,他笑了,凑得更近:“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我可没剥过你的皮,只剥过……”
他话没说完,但很不规矩地在她颈边蠕动的手指,已经将意思表述得很明显。
真是讨厌的手指,讨厌的蠕动……
她用十二分力压住身体的颤抖,捉住绕在她脖子上的手腕,把那五根讨厌的手指甩了出去。
“邵总,请你自重点,我已经不是那个欠你一千万随你搓圆捏扁的倒霉员工了。”
她表情声音都堪称冷静,可只自己知道,若刚这几个回合是是高手过招,我已轻而易举地被他送到死亡边缘走过好几遭了。
他被她一甩,很礼貌地退开一点,看着她悠悠语道。
“原来你还真是迫于一千万才跟我上床,”他语声故意顿了一顿,“我原以为你多少总有几分是出于自愿。”
他略带戏谑的口吻让她霍地抬头:“邵总,这里是会议室,公事时间,就算我喜欢谁,喜欢上一只猫一只狗一只纯种澳大利亚野山猪也与你无关。”
终于还是来了火。达到了他的目的,他靠在一旁悠闲地笑看她。
他似乎就存了心要看她发火,逼她露出原本虚伪掩藏的真面目。
她吸口气。
“如果邵总对于协议没有异议了,那我们下午签约时见。”
“李云清,你真愿意舍年薪二十万而在此地屈就一月几千的乏味工作?”
“比起钱,我更喜欢一个正常的好老板。”
然后,他走到她面前,居然一脸诚恳之色:“李云清,这次我是真心想要聘你做助理,你学了这么多年就不想要个好地方施展你所学,宁愿呆在这里做一个跑腿打杂的业务员,只要你愿意,邵氏会是你施展所学的最好舞台。”
她敢打赌,即使装模作样他邵翎夜一辈子恐怕也没说过这样的话,他的钱与权足够帮他解决一切。
可他此时稍低的语调吐出来的不是故意煽动性的言辞,却比个正牌演说家的言辞更具煽动性……
他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堪化腐朽为神奇,他有一双光芒璨耀的眼,当它以某种神情望着你时,很少人能不为所动,何况……那个人是她。
“你这是在挖墙角,”半晌她再次木无表情,“挖人墙角是很不光彩的事。”
他哑然失笑,表情潇洒地靠近她语声轻快:“李云清,莫非你是真爱上我了,才这么不顾一切地从我身边逃开?”
一击即中,戳正死穴。
他原本就是个绝顶高手。
她站在原地,想必脸色红白相间,好看得很。
那两片享受着胜利愉悦的唇,贴着她的耳窝吹气,“你就这么害怕被我挫圆捏扁吗,李云清?”
那用意恶毒的人伸出舌头,在她意志薄弱的耳垂上兴风作浪。
她知道接下来他要作什么,可是她却没胆再承受他接下来要做的什么,她是一个经不起挑逗的人。
本来处变不惊神定气闲的她,就这样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那个混蛋,就让他在门里面笑到抽风吧。
她和他的交锋,以他的胜利开始,以她的失败告终。
她从头至尾地输,输给了她的爱情。
所以,怨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