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代人受过(1 / 1)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建一座属于自己的梦幻宫殿……如今,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怎么样?还不错吧?……只可惜,它不是建在我想建的地方……”夏彦郁忽然有些伤感。
“记得……我记得你小时候总缠着母王,要在我们的凤栖园建一座属于你的宫殿,可母王说凤栖园是先人安息的地方,我们要永远守护它,不能损坏那里的一草一木!”柳彦初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看那儿!像不像凤栖园里的桐山……还有那……那是七星湖,夜晚湖里的夜明珠就像天上的北斗七星那么漂亮!”
夏彦郁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东方姐妹不时发出惊艳的赞叹,展伊也不得不佩服夏彦郁在设计方面的天分之高。
“那边一大片是什么地方?”东方闻樱好奇问道。
“那里原来住着大首领的几十位侍君!”
东方闻樱掰着手指咂舌道:“几十位侍君……就算一天一个也要轮一个多月啊!”她又冲顾君玘笑道:“玘哥哥,你放心,我今生永远只爱只疼你一个人,绝不会像那些朝三暮四的女子!”
顾君玘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些错愕。
夏彦郁被她俏皮的表情逗笑了, “你们女子哪个不是嘴上抹了蜜糖的,见了漂亮的男子,却又见一个爱一个!”
“你不了解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东方闻樱像发誓似的盯着顾君玘。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世上女子又要笑你痴傻了!”
“只要玘哥哥喜欢,我管别人怎么说!”东方闻樱不屑一顾道:“那现在那些侍君呢?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那些人,犯不着我杀他们,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谁愿意跟他们争一个又蠢又丑的丑八怪!……我只是给他们找了个地方,让他们安静安静!”
众人正在闲聊,一个小厮过来禀报说宴席已经摆好,请众人过去用膳。夏彦郁领着众人分别坐上轿子。展伊透过轿帘,发现他们沿着一条上坡路不断上行,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隐藏在其中的亭台楼阁。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众人下了轿,发现此处正是整个水上宫殿的最高点,站在宽阔的露台上,可以俯瞰方圆十几里辽阔的水域和脚下飞檐翘角的金瓦朱梁。真宛如仙境一般。
众人按照宾主次序落座,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在众人拥戴下走了进来,展伊看了她一眼,倒抽一口冷气。顾君玘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樱……”东方闻雪拉拉东方闻樱的袖子,小声道:“她是门首领?怎么这么丑……”东方闻樱闻言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只有柳彦初盯着那位门首领,眼神中尽是痛苦。
这位门首领大约40岁,紫黑面皮,一张马脸,她的长相令展伊想起一首久已失传的儿歌,“大扫帚眉,小绿豆眼,半夜起床吓死鬼!”门首领径直走向夏彦郁,关切地拉起他的手道:“你身子弱,又在孕育童蛹,这里风大,也不叫他们取件披风来!”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金丝斗篷披在他身上。夏彦郁脸色苍白地站在她身边,敷衍地冲她笑笑。
门首领也冲众人点头微笑,露出一口连最乐观的牙医都会感到绝望的牙。
“樱,他们是我见过最不般配的一对!”东方闻雪偷偷冲闻樱抱怨,替柳彦初的弟弟抱不平。
“彦初哥哥,你弟弟为什么要嫁这样一个丑八怪?”东方闻雪依然童言无忌地追问,直到看到柳彦初变色的脸,才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展伊听门首领说童蛹,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彦郁怀中捧着的白色圆球,她曾听方奇说过这里的男子生育,是将蛹从口中吐出,再用灵气不停灌溉三个月,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这位想必就是大公子了吧?你能来太好了,彦郁这些日子什么都吃不下,人也瘦弱了不少,你来多住一阵子,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或许胃口能好些!”门首领捧着酒杯来到柳彦初跟前亲热地寒暄。柳彦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中的苦楚却任谁都看得出来。
门首领饮完酒就走到夏彦郁身旁,搂着他的肩道:“你如今身子骨虚,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一些个杂事交给别人去做就行了!”
“别人?您觉得交给谁比较合适呢?”夏彦郁问道。
“就交给我表妹门珍吧,她待人宽厚,你往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她也好替你周全周全!”
“您这么说,是嫌我平时打理的不好了!既然这样,不如索性从此这些事就交给珍表妹去管吧,我也省得费了半天的力气又惹来一身腥!”夏彦郁赌气地坐回座位。
“你看你,我才说了一句,你怎么就急了!……好,好,好,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依你,这事以后我再也不提了!”门首领连忙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您也不必说好听的哄我,我听说门表妹替您新物色了一名男子,模样又比我俊俏,年纪又比我轻,您眼里哪还有我呀?!” 夏彦郁眼波流转,娇嗔道。
门首领闻言连忙道:“你别听有些人乱嚼是非,那名男子我连碰都没碰过,明天我就把他退回去!”
夏彦郁冷笑道:“您也不必心急,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您跟前没个合心的人伺候,我心里也不安,若是您看着他好,留着他就是了!”
“还是你深明大义呀!来,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乏味的宴会持续了没多久就散了场,众人也巴不得早点回去休息。
“彦郁,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柳彦初忽然叫住他弟弟。
夏彦郁看了他一眼,:“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刚才他们赏玩过的花园,夏彦郁仍然斜靠在长椅上,怀里捧着那枚白卵。
“有什么话说吧!”夏彦郁挥挥手禀退左右。柳彦初望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还好吗?”
“哈哈哈”夏彦郁脸上爬上一丝狰狞:“嫁给这样一个又蠢又丑的老女人,你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多余吗?……每天我都不得不提醒自己,我的人生已经被这个女人毁了,憧憬的美好,年轻的希望,我都已经不配拥有!……还有那些可恶的侍君,像恶心的毒蛇蛰伏在你的四周,等待着时机给你致命一击!………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希望却又给我另一样东西——权利——一个比美好更强大,比希望更实在的东西!它令我看清楚以前的幻想是多么可笑,令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不要再说了……求你……”柳彦初痛苦地捂住脸。
“才说说你就受不了了?……我可是每天都要对着她那张丑陋的老脸呢……甚至还要想尽办法留她在我的床上……”夏彦郁嘴角挂上一丝嘲讽。
“是我的懦弱害了你……是我……当母亲决定送我联姻的时候,当我看到她,我胆怯了……”柳彦初低下头,热泪纷纷从他脸上滑落。
“我从未如此惊慌害怕过,我不顾一切地恳请母亲退婚,可母亲说大姐是指望不上了,家族的兴衰只能放在我身上,与莪西族联姻才能为我们赢得长久的利益……我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亲,可是母亲……那时我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恐惧的本能令我不顾后果地逃出部族,我以为,只要我走了,这桩亲事就不会再有人提起,可是没想到,几年后,母亲竟又将15岁的你送到莪西!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五雷轰顶,我痛恨我自己的懦弱竟然将我唯一的弟弟推进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