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温泉之旅（下）（1 / 1）
警察想带她上车。医生却大声喊道：“等等！病人醒了，他有话要说。”
真是戏剧性的转变！
一个金发的警察上了救护车，几分钟之后他下来了。然后，他叽里呱啦地对着另外几名警员又说了些什么，他们的英语中有很重的加州口音，江宁听得很辛苦，最后才明白他是在说，那个男人不追究了，他说他们是闹着玩的，属于房中情趣的一种，他只是比较不幸才会受伤。
警车带着警察离开了。担架也把泰锡送进了医院。江宁一直跟在后面，却不敢对上泰锡的眼睛。
不需要被拘留，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又摆在她的面前：如果……泰锡以后不行了，怎么办？
如果他不能人|道，那他就不能再交女朋友，不能跟女人结婚，不能生孩子，不能传宗接代！而这些都是因为她那一脚！他永远丧失了男人的乐趣……
俊熙跟幼美在两个多小时后赶过来了。两人一个把手机忘在房里，一个手机没电。看到江宁的留言后都吓了一跳。
“没事吧？”幼美坐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担忧地问。江宁的手十分冰冷，浑身哆嗦着，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她摇了摇头，“有事的是泰锡……”
“别多想。”幼美又怜爱地说。她当然也担心泰锡，可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恩熙，她相信恩熙不会故意伤人。
俊熙刚去办完住院手续回来。三人此时正在病房外面。俊熙坐在江宁的另一边，伸出手抱住了她。“都过去了，泰锡不会有事的。医生也说他没事了。”他在她的耳边喃喃念道。
江宁回抱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这还是她第一次抱住俊熙，她觉得这样的拥抱很好，很暖……
“恩熙，你的额头怎么那么热？”俊熙皱着眉头问，她的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红色，像有火种潜伏在下面一样，烫得惊人。“你发烧了！”俊熙马上要拉她去看医生。
江宁顺从地跟着他。没有“我就要呆在这里等泰锡，死也不走”的那套发生，俊熙本来还怕劝她要花不少时间，这下放心了。
他的恩熙，一向懂事。
江宁果然是发烧了。测了温度后医生让她吊针，吃药。她很配合，像一个被人摆弄的洋娃娃一样，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异议都没有。
俊熙看着这样的她却更加担心了。恩熙，好像自责得很厉害……
第二天一早，江宁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幼美给她带了粥过来。她一边吃一边问：“泰锡哥醒来了没有？”她更想问的是他那里怎么样了。昨天她一路上脑子都胀得厉害，医生说了一大堆，她只听到那句要等他醒来才知道怎么样，现在她只担心还有没有基本功能。
“你先吃完再说。”幼美固执地说。泰锡在早一点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俊熙已经叫了医生过去。
江宁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了。不然，幼美早说出来安她的心。她的眼睛又一次黯淡了下来。
…… ………… ……
泰锡的伤处有些难以启齿。俊熙也不好跟幼美多说。事实上，他只能在外面等着医生帮他检查。其他什么也不知道，泰锡严令他不准去问医生。他猜测可能伤得很严重。他也能理解泰锡为什么会不让他知道，那种地方，关乎尊严，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恩熙也太狠了点，不过一想起他对恩熙做的那件事情，俊熙又很想狠狠打他一顿，可是人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他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尽量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么严重。
不然恩熙就惨了！他忧虑地想。
医生检查完后，泰锡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会……是最糟糕的结果吧？俊熙的心沉了下来，他不由地回头看了看刚才出去的几人。
好像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医生？俊熙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看到恩熙和幼美过来了。江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俊熙在后面对她摇了摇头。
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她平静地走了过去。
幼美站在旁边看着，想不出能说些什么，安慰在这个时候太苍白了。她觉得外面的天空此时肯定是阴沉沉的。她等着俊熙开口，他却拉着她离开了。
里面的两个人，需要好好谈一谈。
………… …………
“我给你削苹果吧？”泰锡在吊抗生素，江宁从水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不由分说开始削皮。
她很紧张，果皮一段一段掉了下来。
泰锡在看她，他希望她说些什么吗？江宁不自在地想。
她把手里已经快捂熟了的苹果递了出去。泰锡伸手接过了。这让江宁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一定恨死她了。泰锡现在还能容忍她坐在面前没撵她出去，江宁已经觉得他很宽容了。
泰锡在她诺诺的目光下平静地吃完了苹果。江宁掏出小手帕帮他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得很仔细，从指尖到掌末。泰锡觉得有些□□。
终于，该做的都做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泰锡哥，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泰锡摇了摇头，止住了她。
江宁的脸瞬间惨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泰锡无视她的反应，径自把话说完。“发现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想。也怪我……”他停了一下，江宁的心揪了起来，他继续说道，“怪我对你用强。我不怨你，你也当没事发生吧。我说过不会再缠着你的。”
说完了？江宁神色漠然。即使在这之前她还有几分觉得这也是泰锡自己造成的，现在那些推卸也早在他的宽大下消失无踪。他不怪她！甚至在那么痛的情况下也要跟警察说与她无关。
昨天她坐在手术房外面机械地看着上面的红色灯，想象着里面在干什么……是在包扎，缝合……还是切除？她觉得全身的温度都在流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得自己快被冻僵了，那是一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寒冷。现在，那股寒冷又在她的四肢里流窜起来。
“泰锡哥，你还记得那个圣诞夜吗？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不喜欢你，我不会任你抱任你亲，昨天，只是下意识下的反击。”她的眼睛凝望着远方，声音有些悠远。
“我喜欢你。从去年就开始了。这一年里我很辛苦，幼美姐说你又交女朋友了，我没有资格去质问你，是我先放弃的。昨天你问我那些话，我很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故意胡说八道。你抱住我的时候，我是有些开心的。不过你吓到我了……”
好像回忆起什么好事一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接着又转换为苦涩，略带着一丝慌张，“我不知道……我一着急起来就会做错事！我不知道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了，湿漉漉的睫毛，泪汪汪的眼睛，还有串串垂挂在脸颊的晶莹剔透的珠帘。
很美。泰锡想，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她，女孩在他无声的安慰下好了一点，她转过头来睁着明亮的大眼，认真地说道：“泰锡哥，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不要我……人的一生很短。灾祸只在转眼之间，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爱自己喜欢的人，在有限的时间里。”
泰锡感受着掌下温热柔软的小手，很难相信这些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应好，也没有拒绝。
江宁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她只能继续：“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的感情，你以为我只是内疚，我想负责任才对你示好。”
果然说中要点！泰锡的手指动了一动。江宁装着没看到：“这几年里你也看到了，我的周围除了你跟哥哥外，没有其他要好的男性出现。我对人……很难放松戒备。”
她艰难地承认了，“只要别的男生靠近我，我就会紧张。如果他们有其他企图，我就会开始警惕。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好像本能一样。但是我对你没有这种感觉。也许开始的时候有，现在已经消失了。我能亲近你，信赖你，一整天呆在你身边而没有丝毫异样。这样的我，很难找到另一个喜欢的男人。泰锡哥，只有你……我喜欢你，相信我好不好？”江宁近乎虔诚地低声呢喃，把脸埋进他的大掌中。
泰锡把她的脸拉近自己，仔细看着她的眉眼。江宁以为他要吻她，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泰锡还是没有动静。
死就死吧！她缓缓地靠近他，双唇相贴。
泰锡的唇动了一动。江宁放在床单上的手瞬时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掐着掌心，命令自己不许动。
他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热烈地吻着她，缠上了她的舌。
江宁闭上了眼。这样，够了吧？
没有人知道，江宁如果想骗一个人，她能把谎言说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真亦假，假亦真，最后所有的人都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