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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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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娜命令一个女仆去转告舅公,博雅已经回来了。博雅坐在椅子上看牌,每一位女士好像都在注意博雅的存在,因为他是女性注意的一型。梅玲问他是否舒适,罗娜也一边打牌,一边问他需不需要一些茶水或水果。凯男也不说话,只怀疑他为什么留在这儿,又不打牌。她很高兴自从老彭回城后,他每晚都把时间花在外面,而不愿在家。

博雅的目光离不开梅玲,罗娜和梅玲两人都穿着两边开了高衩的旗袍,罗娜还穿了一双红绒鞋子。罗娜的面孔不算是特别漂亮,她体形瘦长、肤色润泽、容貌清秀,任何少女如果用唇膏和眉笔来装饰自己,都可弄得漂漂亮亮。就是在家中,罗娜也不会忽视她的外表。然而灿烂的黑发、柔嫩的脸颊、持久的微笑使得梅玲更加艳丽,这表现在一个二十二岁美女身上,我们可以称它为一种艳光。她外表的皮肤像是吸收了一层柔和的光,和面霜、脂粉装扮出来的面貌完全不一样,它们之间的差别不下于真假之分。唇上的绛脂和耳际下的红痣更加衬托出她白皙的脸孔,醒目地包围在一头乌黑的柔发中。她的眼睛稍有瑕疵,如果再严重的话,就算是斜眼了,还好她的症状不重,反而使她的面孔个性让别人学不来了。

“碰!”凯男发出一个含有报复语气的声音。

“嗬!”梅玲接着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接着把牌掀倒。

接着大家洗牌的时候,梅玲说:“博雅兄,我很想看看那张红玉的画像。”

“你还没看过吗?”博雅问她。

“没有,春明堂锁了。”罗娜接着说。

梅玲想继续聊天,她那娇嫩的声音很容易地传遍全室:“我看那本相簿,有一位很美丽的少女,那是红玉吗?”

“我不知你指的哪一张,”罗娜说,“就在底架上,博雅。”

“我们还要继续打牌吗?”凯男显出不悦的样子。

“噢,那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梅玲回答说。

博雅站起身,手执着一本黑色表皮的相簿,开始一页页地翻着,且对着自己微笑。

“我想再看一遍。”梅玲说完,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而坐到博雅的旁边。她穿着一件黑缎的旗袍,博雅感受到软软的触感,觉得温暖舒适。“让我来找。”梅玲说。她翻过每一页照片,博雅看着她那一双柔白的手,其中一只食指指甲被她咬断,破坏了手部完美。梅玲脸上表示出激动、兴奋和好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出笑声,博雅在旁闻到一股扑鼻的微香。“那不是红玉吗?”梅玲小声地说。

“不,那是木兰姑姑,是她年轻时的照片。”

他们又很快地进入沉默和轻笑中。

博雅滔滔不绝,上一代的照片,他们的打扮,使他们觉得好笑。里面有红玉和她的弟弟旦、健两兄弟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博雅的叔叔、姑母们。梅玲对博雅告诉她的有关照片上人物的故事很有兴趣,尤其是对十九岁为表哥阿非自杀的红玉更感好奇。他们翻到红玉的照片,她开始凝视好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对红玉如此有兴趣?”博雅问。

“因为她的生命好浪漫、好感伤,罗娜已经告诉我一切了。我能不能看到她的画像?”

“当然可以,明天我们可以带你去看,不过我打断了你们的牌局。”

梅玲缓缓地走向牌桌。过了不久,博雅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牌,梅玲故意装着专心在打麻将,然而她的眼睛不停地注意他的存在,她的嘴唇也显示出冒险的笑容。他说声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仍然有一股柔软的热流在他右侧的身体流动。

第二天的午饭后,博雅到了罗娜的院子来与梅玲约会。他发现罗娜夫妇和梅玲还在午餐,就步行到冯舅爷的住所请安,顺便学习一些新的商业事情。

冯老爷虽年过六十,还颇能管事,早上通常到店里去。这种固定的习惯可能对他的健康有好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很少迟到。说来奇怪,他自己虽然很守时,却允许儿子们过着胡乱的日子,不过这可以用他溺爱子女来解释,直到晚年这份爱心仍是他生活的主要动力。他让两个儿子读完大学,却不指望他们接替他的生意。虽然他不承认,事实上他对儿子颇存敬畏,他们都受过现代教育,而他连旧式的学堂都没有上过。旦儿似乎能讨论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在学校成绩似乎不错,得过很多奖赏。不过这一切对年轻人可以说是不幸,他似乎因此丧失了家中长辈的适当指导。现代很多年轻人都有这种情形。老辈和小辈间知识的鸿沟使父母对年轻人不再有影响的力量,他们认为自己在大学读到许多常识,但是仪态粗野,对生活的基本规则也完全不在乎。冯旦很自负,讲话也养成了故作成熟、愤世嫉俗的习惯。冯老爷一生为儿子做牛做马,到老还要关心他们的福利,结果却落得纵容他们、畏惧他们。冯旦又娶了一个十足现代化的罗娜,他的态度不求管制他们,只求躲开他们。如果他对他们懒洋洋的生活发火,不满意他们的打牌、迟起,唯一出气的法子就是骂他无辜、胆小的老婆出气。

罗娜对公公、婆婆采取彼此平等、独立的态度。她抱定非常简单的生活哲学,“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她常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即使当着父母面前。虽然她和翁姑相安无事,功劳确在她婆婆而不在自己。她声音和脾气都很大,老头子很怕她,因为她一发牢骚,就很大声地说出来,连在冯老太太的庭院也听得一清二楚。这就是她求公平、摊开一切的想法。婆婆一生习惯顺从别人,总是保持静默。冯老爷在太太面前抱怨这对年轻夫妇的作风,但在冯旦面前,尤其在罗娜面前,他就恢复温和的态度。于是冯旦和罗娜照样我行我素,老两口也自顾自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冯老爷对博雅一向很客气。

“博雅,”他用特别亲切的态度说,“你应该非常小心,现在晚上外出不方便。”

“我很小心,舅公。我不能整天待在家中,总得找人谈谈。我只去看老彭。”

“不过别到夜总会去,和‘当局’的醉兵混在一起胡闹。”

“这点你可安心。”

冯老爷靠上来,在他耳边偷偷说:“你知道,旦儿、健儿年纪小,我把他们留在家中。但是屋里有这么多的年轻女子,我怕她们乱跑被‘当局’看到。你应该帮我劝她们留在屋内。只要肯留在家中,随她们打麻将或别的事都可。”他又压低了声音耳语般说,“还有那个年轻的女人,罗娜的朋友,她不是我们的亲戚。她何时走呢?你能否问罗娜?”

“哦,”博雅笑着说,“她在等人带她出城,陪她去上海。我太太一直想回南部娘家,我倒可以带她俩一起去。”

“带她们离开这儿,愈快愈好,这可减少我的忧愁。”

冯太太对丈夫说:“要是罗娜听到你这句话,又要麻烦了。博雅,你知道该如何说,可别说是舅公说的。”

罗娜这边已经吃完午饭,正在讨论战局。乐亭镇经过一个多月激战,已经易手两三回了。

“我们的军人在打仗?”梅玲说。

“中国怎么能打呢?”冯旦惯用假成熟、偏激的语气说话,从鼻孔发出一阵舒服的冷哼,“简直愚蠢嘛。你提到中国的空军,为什么他们不去炸停在黄浦的日本旗舰‘出云号’呢?那艘船已停在那儿有两个月了。”

“我们的人有一天晚上不是想在船下放地雷吗?”梅玲问道。

“是啊,”冯旦哼了一声说,“他们还没有走到可以放地雷的距离,日本兵就把探照灯转向河中舱板上的一群人身上。我们在对岸的人员看见了,一时没了主张,就扭动开关,地雷爆炸,把我们的人都杀死了。真幼稚。”梅玲不说话,冯旦又说下去:“我们的人员训练不足,我们的人民太无知了,有多少士兵受过中学教育?有多少受过大学教育?他们对现代战争知道些什么?如果我是日本将军,放弃上海,直驶长江,截断后路。”

这时博雅回来了。冯旦猛然打住,虽然博雅是他的外甥,他却很怕和他交谈。博雅也不想和冯旦讨论战事。梅玲摸摸脸,用迷人的微笑看看博雅。

“喔,我们正在讨论战事。说说你的看法。”她的口气和眼神表示她很重视博雅的意见。

“你们在谈什么?”博雅说。他看见冯旦满面通红,为话题中断而有点不高兴。

“冯旦说我们的人民教育程度差,士兵对现代战争一点都不懂。”

“那不是很理想吗?”博雅以权威的口气说,“他们无知,不知道敌军大炮和飞机的威力,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败,因此才能在海、陆、空军的联合炮击下守了两个月。他们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他们会继续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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