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 沫落无言（1 / 1）
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也在沫沫心里结了块疤，沫沫从此几乎不和孩子相处，避免摩擦，日子在磕磕绊绊中又向前滑过半年，沫沫后来想想葵姐真不该当仆人，她那张嘴不用来做纠纷调解员真是可惜了人才。
调解员葵姐回家探亲了，沫沫和孩子们呆在一起过暑假心里真有些后怕，她不怕别的，只是不想和孩子有矛盾让韩稹着急，韩稹说要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但小孩子总是最怕看病，尤其看这心理疾病，他们不配合，医生也没有办法。
丫丫一直在准备自考，于是沫沫让她来自己家，两个人作伴钻在书房里读书聊天，家里专雇小时工照顾孩子，不怕磕着碰着。
但这些天沫沫的身体总是不舒服，感觉很累，可能是因为空调吹多了，于是她就窝在卧室里，总在睡觉，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下楼，两个孩子无意间看到了她病怏怏的样子。
下午五点，小时工下班了，过了不久，恋恋、杉杉的屋里传来：“沫沫阿姨，沫沫阿姨。”沫沫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孩子屋里的门虚掩着，也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沫沫推开门，一盆污水从天而降，正倒在她头上，沫沫顿时成了落汤鸡，那盆水洒在身上的时候沫沫的脑袋一下子蒙了，等盆子也砸在她脑袋上时她又迅速醒了，而且特别清醒！恋恋、杉杉得意的说：“刚从STAR那儿学来的，还挺管用吧。让你使诡计赶我们出去！还说我们有毛病！你这个坏女人！”他们说完了就想逃，但似乎是兴奋过头忘了给自己留后路，因为沫沫正站在门口。沫沫彻底绝望了，她顺手超起门边的扫帚就向两个孩子身上打去，样子像个泼妇。沫沫就是再瘦弱那也是个大人，打得孩子们痛哭求饶。
韩稹正好到家，听到哭声向恋恋、杉杉的屋里走去，他看到沫沫正抓着恋恋像抓小鸡似的，恋恋的脸上有撞伤，沫沫打着恋恋屁股，嘴里还说：“看你还敢不敢？” 杉杉看到爸爸回来了，一脸眼泪就要扑向爸爸。韩稹从没见过谁动过孩子一个指头，当下脑袋就炸了，出于救女儿的本能，他猛地一推沫沫，瘦弱的沫沫就撞到了桌子上，小腹正顶在桌角，沫沫还来不及诉苦，甚至来不及看到韩稹气愤的表情，下腹的巨痛就使她失去知觉，白色碎花睡裤被染红了。
后来沫沫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人都轻手轻脚的，那个世界她的身体一直被束缚着，她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就这样昏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医院里，她看着四周，自己的左手插着点滴，右手估计刚刚是被韩稹攥住了，脑袋也被纱布缠着，她才明白自己的梦，但她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呢，为什么下腹那么痛呢？她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便向四周看，这又是豪华病房，连个病友都没有，她侧耳倾听，病房的门虚掩着，声音就门缝里传了进来。
“对，应该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但你一定要注意安抚她的情绪，产妇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可能会出现很大的波动，尤其如果你们特想要这个孩子，她如果乱发脾气你也忍着些，丈夫嘛！先让她把身子调养好了，别的什么也不要说，身体好了，自然还会有孩子的。”
沫沫听到这里才明白，她怀孕了，流产了。沫沫的月经总是不正常，做避孕咨询的时候医生说她的身体虚弱不易受孕，为此还特意去过中医研究院开过调理中药，中药贼苦喝了又总犯困，沫沫不愿意喝，韩稹好言好语劝着，说这个调理身体，让你越来越漂亮，而且不用喝避孕药让你发胖。就这样的身子两个人都没想过会怀孕。沫沫更没想到的是，会流产！还被自己的丈夫打流产了！
韩稹在外面又追问了几句，大概是在问怎么补养身子，沫沫脑袋里嗡嗡的，她竟然都没有想到哭，只是用牙狠咬嘴唇，终于她的舌头感觉出血液的腥气了，她突然觉得这样反倒舒服。
韩稹回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沫沫醒了，瞪着大如琥珀的眼睛望着他，他的眼里闪过喜悦，但然后马上便满是愧疚。
“沫……”
“我不想听你说话。”
“老婆……”
韩稹又张开嘴，还没有发声沫沫就伸出右手试图拔掉点滴的针头，韩稹吓坏了，他连忙阻止，但显然那个针头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沫沫的血竟然回流到输液管里，很疼沫沫也不哭。
那种感觉就像肚子里硬塞进了一块千年寒冰，让你浑身不停地发抖并越来越冷，她的眼泪也被千年寒冰冻住了。
护士来了，处理完了让韩稹小心照顾，然后屋里就再没人言语。
天竟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沫沫看窗外才知道自己没有昏过去很久。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了，沫沫父母冲了进来，沫沫的母亲上来给了韩稹一个嘴巴，韩稹靠在了墙上。沫沫并不是狠心等着韩稹挨扇，但当她的母亲抱着她的时候她终于放声大哭，所有的情感都回来了。
“妈！我要回家！”
“你滚！离开这儿！”沫沫的父亲咆哮道，他脸上的皱纹愤怒的交织在一起，使他面目狰狞，他嘴边没有理干净的小胡子上下抽动着，“我们不认识你！畜牲！！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个畜牲！你还记得你在医院里说的话吗？畜牲！”沫沫的父亲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来教训韩稹，前前后后还没有找到，他的嗓门就招来了医生护士，在他们强烈要求保持病房安静，保持病人的心情平静的情况下，沫沫爸终于坐下了。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沫沫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医生护士虽然不知就里但也劝韩稹顾及产妇的情绪，别让她再受刺激，这样一说韩稹果然出去了，虽然他只是一墙之隔站在了外面。
那一个晚上，两年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闪过，闪得沫沫想吐，最后她脑中呈现出最坚定的念头：离婚。所有的女人失去孩子都会受刺激，更何况沫沫是这样失去的孩子！她对自己和韩稹的生活彻底绝望了，这个念头出来就再没动摇过。
第二天，韩稹的父母也从广州赶来了，对沫沫比结婚的时候还热情。就连韩稹的父亲也表现出难得的和蔼可亲，他攥着沫沫的手说：“媳妇，好好养身子，来年我还想抱个大孙子呢。”沫沫真诧异他都会说北京话了。
韩稹的父亲说完这些话拽着韩稹走远了，一副解决问题的镇定样子，但韩稹当时自责死了，他父亲嘱咐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韩稹的母亲拉着沫沫一堆老生常谈，什么让韩稹道歉，什么帮沫沫教训韩稹，什么带着恋恋杉杉回广州住些日子，最后也是让沫沫养好身子的贴心话。韩稹的母亲说的直擦眼泪，弄得沫沫也只能应承着乖乖的叫了声：“妈。”
韩稹的父亲当天走了，韩稹的母亲一直留下来照顾沫沫，见缝插针的开导她，还有意无意说韩稹的好，她看韩稹天天在外面沫沫却理也不理，趁沫沫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说：“沫沫，韩稹是无心之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是护犊心切，你就别再责怪他了，你看他在外面也挺可怜的。”
本来沫沫的父母看韩稹的母亲还算顺眼，不然一准把她也轰出去了。但她说出这话，沫沫爸当场就翻脸了。
“他护犊心切，难道我闺女是故意害他儿子不成！”沫沫爸一副吵架的神色，正好这些天他憋够了一直想骂人。
韩稹的母亲也是有身份的人，让沫沫爸这么一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挂不住了，她虽然强压住怒气但也本能的开始指摘沫沫，她说：“亲家，话不是这么说的，沫沫受了委屈是没错，但她当时也不该那么狠的打孩子，孩子才多大呀？谁家的孩子不调皮捣蛋？”
“你家孩子那样叫调皮捣蛋，我们的就叫狠，呵！这可真有其父必有其子，当时幸好是韩稹在，要是你在我闺女早被打死了！”
韩稹赶紧跑进来拉住了母亲，沫沫大声说：“都别说了！那次是意外，我谁都不怪。”
沫沫爸听了这句话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梗直了脖子生闷气。韩稹投来感动的目光，但沫沫冷冷的回瞪了他一眼。韩稹的母亲本想夸沫沫明事理，张嘴前一想这话说出来不是在骂沫沫爸是个老糊涂吗？她赶紧闭了嘴给沫沫削苹果，韩稹看一场风波过去了，知趣的又坐到门口的塑料椅上，揣摩着沫沫的话，结果吓出一身冷汗。沫沫外表越平静说明内心越是暗涌不断，她这样看问题让他心慌，因为这不符合沫沫的性格，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是韩稹谦让，沫沫是没理也得狡三分的，这次这么有理，不该如此。她的目光冰冷，让韩稹觉得陌生，他宁愿沫沫骂他打他，但沫沫这些天没和他说过话。
韩稹一直守在医院里，公司的秘书把办公室都搬到这里的走廊了，刘熙也来过几次，想说什么，没说，走了。韩稹的父亲听说这样沫沫也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便指示道；“天还没塌呢！你先给我回去工作！”
韩稹拒绝后他怒气冲冲的说：“你别在这热脸贴冷屁股，有的人说难听了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你走了她反而能想起你对她的好！”韩稹的父亲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下海白手起家的农民，虽然作了这么多年的达官贵人但骨子里还残留着一些粗鲁。
“爸！我老婆不是这样的人！”韩稹气愤的扔了手机在那儿跺脚，韩稹母亲在旁边等他心情平复了好言劝道：“你爸说的是不对，沫沫挺知情达理的，就是一时受了刺激，脑袋转不过弯儿来，但你得给她点时间空间不是，人家还说距离产生美呢，你就先回去工作，妈在这儿帮你看着。再说公司的事你现在不管不顾的，人家刘熙在那儿给你顶着，可你得想想那公司姓韩，人家没名没份凭什么全心全意，是，她是你朋友，她们家跟咱家也是老交情，但就算她全心全意，可有些事公司的人也不见得听她的，而且咱家欠刘家的也不少了，你就别让你爸在他老哥前更抬不起头，你自己亏欠人家太多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韩稹没有言语，他没告诉母亲他守在这里是怕他一走就再也找不到沫沫了，毕竟这两年的生活冷暖自知，他能猜出沫沫会动离婚的念头，但他在这儿她也许就能回心转意。
韩稹的母亲不停地劝着，女人说话那绝对是百转千回，不急不慢的给你讲道理，搞迂回战持久战，来来回回，说晕了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为止，韩稹终于答应了。
他走进来看沫沫，沫沫正拿着苹果刀拉桌子呢，好像那是韩稹的脖子。韩稹走过来轻轻的托住水果刀，这样沫沫再拉就拉到他的手掌了，沫沫收了刀，扔到桌子上。她没必要又把韩稹弄伤了，让他搞苦肉计。韩稹坐下了，沫沫闭上眼睛，根本就不听韩稹说话，她现在真的可以做到不想听韩稹说话就充耳不闻，她真的没有听到韩稹说了什么，沫沫的父亲去水房打水很快回来了，把韩稹推了出去。
早上韩稹和沫沫父亲都去上班了，沫沫母亲来照顾沫沫，沫沫估摸着时机成熟，就对韩稹母亲说：“妈！家里的孩子没人管，要不您去陪陪孩子吧。反正我妈也来了。”韩稹的母亲平素为人很谨慎轻易不会上当，但韩稹的性格是报喜不报忧，而且两个孩子在奶奶面前又总是那么乖巧可爱，他的母亲觉得这两个人一直爱得死去活来的，这次只是出了点意外，她惦念着孙子孙女，听说有些打伤几天都没上学，心里也挺急的，沫沫这时提出来，她客套了几句，几乎立刻就离开了。
“妈！收拾东西！我们走！”这时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沫沫和母亲了，她抓住机会。
沫沫妈正在洗毛巾，毛巾一下子就掉到水盆里，她问：“你什么意思？”
“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沫沫决绝地说，沫沫妈却毫无准备。
“妈！你愣什么神儿？”沫沫又反复催促，沫沫妈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沫沫自己拔了滴管收拾，催母亲去办出院手续。她早问过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回家了，只是韩稹心怀愧疚，愿意天天往医院扔钱，医院才不催你出院，这病没风险，天天住高价病房不说，还输着各种各样进口营养药，医院正巴不得呢。
“沫呀！这次真狠了心？”
沫沫点了点头，她简单的说：“我以前认为有了爱情就什么都有了，但爱情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这样拖下去只是终身□□，那还不如直接宣判死刑。”
唉！丘比特它也不是家庭事务所，怎么管这种矛盾纠纷。
沫沫托一直照顾她的护士带给韩稹一个纸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时候才有了那种伤感的情绪，但她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时间毫不吝啬的给她也染上了岁月的伤痕。
过去是用来回忆的，用来怀念的，用来留恋的，但日子是一去不复返的。每一天的每一秒钟都是新鲜的，谁也无法复制昨天，回到过去。
韩稹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已经整理一新，一点沫沫住过的痕迹都没有了，他心里空空的，就像这空空如也的病房，他知道这空出的地方沫沫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知道这次伤透了沫沫的心。
韩稹，不要去问任何人我去了哪，我只想窝在一个角落里疗伤，身体的，心灵的，你的邮箱里有我给你的邮件。
韩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无力的把钥匙往锁眼里插，插了半天才发现插的是办公室的钥匙，脑袋里冒出来的是沫沫在门口等他的样子。他扒在门上没有力气换钥匙。
门从里面打开了，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沫沫，并不是那张笑盈盈的脸和甜蜜的问候。韩稹的母亲站在门厅里，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韩稹进来后，她轻声问：“你找到她了吗？”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妈！”韩稹说，他趴在母亲瘦弱的肩头，颤抖着。韩稹的母亲以一个老妇人惊人的力气把韩稹推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半蹲着。
“你去找她说了？”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俩完了，当她对着我，一滴眼泪都不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俩完了，她再也不想见我了。”
韩稹离开母亲，上楼去书房，他虽然知道自己和沫沫完了，但还是打开了邮箱，等着他的死刑宣判。跳动的字符显示着：“您有10封未读邮件”，他艰难的在里面寻找着沫沫的那封，签名是很漂亮的“水晶”，他单击双击不停的敲击着那个字符，最后铺天盖地般弹出来了十来个窗口。打开却是一样的文字。
韩稹：
我相信你推倒我只是出于父亲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我并不怪你。
但是，我也相信我们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这件事只是导火索。
两年来我与你孩子的磕绊已经把我对你的爱情洗刷得所剩无几了，我相信我们仍爱着彼此，但那种爱却不足以宽广到容纳一个特殊家庭所有的琐事，烦事，伤心事。
我们的爱情曾经繁华似锦，也曾冰冻，还有过春暖花开，但它要真正冬眠了，要尘封在岁月中了，我们的爱情没有经受住现实的考验。
丫丫一次对我说：“你说韩稹要是没有孩子多好呀，你会有多么美好的归宿呀！”我笑了：没有孩子的韩稹，不就是那个我碰到的白马王子吗？可他真实吗？四年的爱情就像童话，我们结婚两年的生活才是我和你的真实生活。
远去了伤心与愤怒，对这段感情我只能说我好累，给我们的爱情建一座坟墓来纪念它吧，当我们能坦然面对时再见面吧。
韩稹，真的要说再见了。
沫沫诀别
韩稹的目光游离在“现实、坟墓、再见”这几个鲜艳的字符上，他慢慢点下回复：
遇见你，
是人生最美丽的相逢。
当《最浪漫的事》从琴弦的缝隙中悠然飘出时，
我明白，
用力爱你是我的本能。
我用华丽色彩的纸张包裹你的憧憬、
我的幻境。
被迫剥离的那一刻，
我心如刀绞。
最后留给你，
一片伤痛。
放手，
却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沫沫回来了，噩梦结束了，但紧接着他就听到稚嫩的童声。
“爸爸，你看，爸爸的包，爸爸回来了，爸爸！”两个孩子欢快的叫着，叫声在压抑的屋子里回荡着，竟让空气都轻盈了一些，可韩稹还是哭了，眼泪落到键盘上，流到夹缝中，消失了。
韩稹小心翼翼的为这段不成文的字加上标点，慢慢移动鼠标点下了“发送”键旁边的“删除”，眼前一片模糊。他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沫沫，因为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是一把带着回忆的小刀，会温柔的割开沫沫伤痕累累的心，就像沫沫的信割裂了他的心。
恋恋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爸爸！”她叫道，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像夜明珠似的，她眼睛里透着的都是惊喜的神色。
“恋——”韩稹刚叫了一句，眼泪又落了下来，幸好这时恋恋回头去叫哥哥了，没有看到，他迅速擦干了眼泪，俯下身，抱住自己的女儿，这个唯一的，实在的，爱他的精灵。
“爸爸，我们好想你，我们有好多天没看到你了，你想我们吗？”恋恋问。
“想，爸爸很想你们。”韩稹抚摸着恋恋的头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恋恋记住，爸爸爱你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爱你们。”
“爸爸，我们也爱你。”
韩稹的母亲跑过来，似乎是怕韩稹责备孩子。但韩稹正抱着两个孩子哭，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但不知道劝什么。
韩稹的父亲坚决反对离婚，说这时候离婚对韩家的声誉有影响，但韩稹还是找律师写了离婚协议书，通过挂号信寄给了沫沫。他多么想再见沫沫一面，但他克制了这种欲望。既然决定放手，就别再点燃任何希望。
沫沫下楼收信，打开读完《离婚协议书》。韩稹按照男方有过错把自己名下的有形财产和公司的股份的一部分都兑换成现金留给了沫沫，但没有分割沫沫的财产。
沫沫看着《离婚协议书》，心中感慨万千。她从20岁时就想嫁给这个男人，让他幸福，可他的幸福她给不了，她无力回天，只能诚心祷告他还能找到幸福。
“手里拿的可是该让我帮你看看的东西呀，宋沫帆。”没想到能在楼下看到陈爱，早听说陈爱在南方办了几件大案，名声大作，这次大概也是衣锦还乡。
他站在夕阳下，穿着西服，还是那么朝气蓬勃，更多了一个律师所具有的自信的神情与锐利的眼神。沫沫脸色苍白，也没有打扮，这时看到他很不好意思。
“你是来取笑我的。”她苦笑着说。
“我怎么会，我还没结婚呢，不想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得罪光了。”
“只得罪我一个没关系。”
“得罪你，就等于得罪了全世界。”
沫沫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The furthest distant in the world再次悠然响起……
《沫落无言》题解：莫若不言~不如什么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