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擦枪走火（中）（1 / 1）
到Mark家时还不到四点，天已经黑了。纬度高的地方一入秋，天黑得总是那么早，到了冬季日头更是短的出奇，虽不至于像极夜那么可怕，黑夜还是无比漫长，这一点是我最不喜欢温哥华的地方。当然比起其它更北的城市，温哥华的冬季已经算是好过的了。
没有再看到王瑾的车。不是没想过他可能换过另一辆车继续跟，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相信，骄傲如王瑾在受到我毫不留情的讽刺打击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于己于人均无益处的傻事。说实话，他会像个嫉妒的丈夫做跟踪追击我这样的傻事我连一次也没想过。就算在我们热恋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他会做这种事，我倒觉得他是那种一旦对恋人产生怀疑，会毫不犹豫割舍恋情的人。太意外了，我在车里出神出了很久才下车。
开门的Mark又有那种光华四射，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尽管他衣着依然简单，只是换回隐形眼镜，一件浅色套头毛衣配牛仔裤，但精神明显比比两天前好很多。“还以为你不来了。”他笑得似乎很开心，左颊的酒窝若隐若现，让我想起他曾经的甜蜜温存。我也微笑着说：“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下。如果不来我会打电话的。”他拉开门，我依然站在门外：“我在车上等你好了。”他怔了一下，明亮的眼睛蓦的黯淡下来：“你怕我？”语气很温和，却也很肯定。
“这跟怕不怕没关系。”我保持着客气的微笑。他的眼神愈加忧伤：“我给你泡了茶，茉莉花茶。”鼻子里已经闻到了屋子里氤氲的茶香随着热空气往外涌，我坚持：“别那么麻烦，我想你肯定想尽早知道Dream的下落。” “那我穿件外套。”
“你不用急，慢慢来。”对他点点头，我径自转身回到车上。他几乎马上就追着我出来打开了车门，我还没来得及把新买的坐垫垫在前座。“等一下，给你。”我叫住他，从后座上拿过还没拆封的坐垫递给他。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脸的好笑：“我伤得没那么严重。”却还是听话地垫上坐垫，阴翳的表情明亮了许多。从面试以来他一直表现得比他的大部分同龄人更安静沉稳自制，这一刻还是尽显洋人喜怒形于颜色的个性，笑容生动得带着几分孩子气：“谢谢你，莉。是因为买这个耽误了吗？”我对他笑了笑，启动了车，没有多作解释。
这是他第一次坐我的车。开车后他夸道：“你的车很漂亮。”我答了一句：“我老公挑的。”他就没怎么再说话，沉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与打电话的华人男子见了面。事实上见面后的气氛只有更差。
那个男人是广东来的老华侨，英语差有口音不说，普通话也不怎么流利，我又不会说粤语，我们交流也挺困难。我不禁后悔没坚持让海天来。他在深圳呆了四年多，学得一口广东话，虽不地道，应付这绰绰有余。
好不容易才听明白，老人抽烟时见到一群在超市外边求人帮着买烟的半大不小的孩子闲极无聊，拿孤零零留在卡车车厢里的Dream取乐，Dream大概因为刚犯了错灰溜溜、蔫答答的，但屡遭挑衅还是奋起自卫，咬了其中的一个小混混，那群坏小子一怒之下拿垒球棒打它，还把它弄上车带走了，老人家只看清那辆车是阿尔伯特省的红字牌照。
Mark听得当场变色，质问老人家：“你怎么不报警？”老人解释说：“我又不知道那条狗不是他们的。”Mark余怒未息：“就算是他们自己的狗，也可以告他们虐待动物啊。”我赶紧打圆场：“也许那条狗根本不是Dream。”追问老人家那条狗有什么特征，都跟Dream对得上，只好叫Mark给了老人两百块悻悻走人。
一路上向Mark解释中国人不爱管闲事，不喜欢跟警察政府打交道的传统，他来一句：“所以自私懦弱，不敢负责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这下我也火了，指着和尚骂秃子也就罢了，居然还上升到民族特性的高度！虽然说从某种程度上他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北美这边很多罪犯专挑华人店铺打劫就是因为我们的民族特性，很多时候店铺的东主被打劫了连报警都不敢，怕顾客听说后从此不再上门。而崇尚以牙还牙的犹太店铺一旦被打劫，不但会立刻报警，犹太社区往往会另外出钱悬赏缉拿罪犯。所以若非必要，劫匪通常不会以他们为目标。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所谓过了河拆桥，你这河还没过完呢就要拆桥，也太早了一点吧。我吸了好几口气才淡淡答道：“我们中国人还有一项美德是宽容。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计较，也计较不了那么多。”话是这么说，难免觉得自己有点阿Q。
Mark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快，试图弥补：“我不是说你。” “可惜我也是中国人。” “我并不真的是那个意思。”
“我才不关心你真正是什么意思。”我估计我的脸色不会好看，没当场刹车，叫Mark自己滚回家已经是我的宽大为怀，当然不可能还要照顾他的弱小心灵。
车停在他家门前，我没有熄火。他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望着我：“对不起。我为我说的话道歉。” “太晚了。”我一语双关，装模作样看看手上的劳力士表，示意我该走了。他揪着我的原话不放：“你说中国人很宽容。”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总有例外的时候。”看他总不下车，我没好气地回过头，难不成还要我给他开车门。我的目光与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相接，下意识地避了开去。
他没再说什么，低低道了声谢下车。看着他沮丧的背影，想到Dream多半是找不回来了，我有些不忍，开口叫住他：“Mark。”他转过身，深褐色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我熄了火，按下车窗把坐垫从车窗里递给他：“给你买的，我拿着也没用。别想那么多。。。。。。晚安。”他对我点点头，一手接过坐垫，一手伸进外套衣兜里，脸色突然之间僵住。
他看着我，一脸苦相，却不开口。我不耐烦地跳下车，走近他：“你怎么回事？” “我的钥匙。。。。。。”他的手在衣兜里摸索。“钥匙不见了？你好好想想，是忘在家里没带出来，还是丢在哪儿了？我给你到车上找找。”我刚要转身回车，他突如其来从后面紧紧抱住我：“莉，你说你不关心。”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双手拉着他的手腕想挣开他的拥抱，却被他眼睛里满满的那份喜悦吸引，那么温暖，那么明亮而绚丽夺目，却又那么微弱，仿佛寒夜里跳动的小小火苗儿，只要一阵大风就可以把它吹熄。我被这样的目光蛊惑，忘记了挣扎，呆愣愣的任他微凉的唇擦过我的额际，落在我耳廓，埋进我的颈侧，像只小狗在我脖颈上舔来舔去，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叹息：“莉，我想念你。”直到他柔软的唇瓣贴上我的，轻柔的触碰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提醒我记忆中那些不曾或忘的激情和狂热。我不由自主回吻他。
曾经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两个人，该怎样抗拒彼此的吸引与纠缠？
这个原本不含□□，充满依恋，只为寻找慰籍的吻至此正式变质，就如这段关系从此万劫不复，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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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我的回应，Mark立刻狠狠地吮吸着我的唇，我的舌，直到彼此都透不过气来才放开我。他凝视我的眼神有些迷离，唇瓣情不自禁再一次粘合，先是短暂的轻啄，又伸出舌尖描摹我的唇型，勾引我的舌在唇间撩拨纠缠，不断深入。
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紧绷，禁锢在我腰间的一只手却伸进我的外套绕到我胸前，隔着衣物轻轻抚弄着那一团浑圆。另一只手牢牢固定着我的腰肢，已经抬头的欲望抵住我的后臀，即使隔着厚厚的牛仔裤我也能感觉到他坚硬灼热的厮磨，极度的刺激让我小腹里像有团火在烧。原本因为来月经有点胀痛的胸部在他的揉捏下舒服得让我全身发软，又被他轻轻含住耳垂，细细舔吻，酥麻湿热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向全身。听得他喘息着我耳边呢喃：“今晚陪着我，别走。”仅存的理智却让我脱口而出：“我在来月经。”
一语出口我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如果不是来月经我就会留下。”另一层意思却是来了月经我就要走，因为不方便做，那就是间接承认我和他在一起就只是想做。就算说的是实话，也未免太□□裸了一点。更何况这也不是实情，即使身上方便我也不可能陪他整晚的。
正在愧悔羞惭，不知该如何补救，他却把我的话解读成另一个意思，兴奋得吸了口气，把我抱得更紧：“那不是更好，不用戴套。我这里也没准备这玩意儿。”我瞪大眼睛，刚要骂他荒唐，两道车头灯从屋前的公路上驶过，我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和他在室外上演激情戏码。把脸埋在他胸前，避过晃眼的车灯后，我一把推开他：“你疯了！你先找你的钥匙吧。”
他对我眨眨眼，嘴角挂着个狡黠的笑容，动作潇洒地从衣兜里取出一串钥匙开门。“你居然敢骗我！”我又羞又恼，他却一脸无辜地申辩：“我只是说‘我的钥匙。。。。。。’！我从来没说我的钥匙不见了。”我无话可说，恨恨道：“那我就不用担心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见。”他也不拦我，笑吟吟对我晃晃手里的另一把钥匙：“你看清楚，这是谁的钥匙？”原来刚才的意乱神迷里他把我手里的车匙拿过去了我也没察觉。“你想要怎么样？”我有点恼羞成怒，他却半拉半抱把我强拖进门，关了门，一手撑着门把我困在他和门板之间，语气低绮的在我耳边说：“我想要你。他也想要你。”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绷得紧紧的牛仔裤拉链上。
我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是时候改正这个错误了吗？我们结束了。” “我们永远不会结束。”他脱口而出，俊美的面庞俯向我，一脸急切，“我试过，但我不能忘记你；你也依然关心我，我能感觉得到，对吗？”我想反驳：“我只是为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却在面对他仿似有千言万语的眸子时失语。那样幽深温柔的眼波，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又藏着一丝忧伤和祈求，害怕听到任何拒绝，却还是鼓足勇气争取。
他终于闭上眼，似乎累了，抵住我的额头轻轻拥着我，长长的睫毛在我脸上轻蹭，痒丝丝的。“莉，我不能让你走。我只有你了。我什么都没有，连Dream都丢了。。。。。。”
如果他的表白没有加上最后一句话，我也许会有点感动。可是把我跟一条狗相提并论，即便那是一只血统高贵，爱好和平与自由的不同一般的金毛巡回犬，我心里还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显然要是Dream没有失踪，我对Mark并不见得有任何重要意义。我只是他大海上的最后一块浮木罢了，也许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说不定。
虽然心有不甘，我还是搂住他劲瘦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毛衣里没穿内衣，我伸出手就触摸到他腰部温热光滑紧致的皮肤，皮肤下的肌肉结实精壮，我能想象到那完美的线条，动人的起伏，加上他皮带系得并不紧，我的手忍不住就沿着他后腰脊椎骨下行，摸到他手感良好富于弹性的屁屁，想起他的伤，手指在尾椎骨那儿盘旋了一下，随口问：“你的伤怎么样？” “一点也不影响做。”听到Mark平静的声线有了些变化，刚才平复下去的小帐篷转眼又搭得高高，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危险已经临近。
好吧，我承认我一开始是被他撩拨得有些冲动，可一旦冷静下来我绝对不想在这时候乱来。尽管在行经期间我其实远比平时更容易兴奋，但经期行房的危害人尽皆知，所以以前凡是我来例假海天一直是很克制的。Mark却偏偏纠缠不休，非说我是偏见迷信，抱着我耍赖。我有些不快，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今天不想做。我可不可以说不？”
Mark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对不起，别生气，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看我还是沉着脸，他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说：“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不好？” “不用了，我老公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餐，在家里等着我呢。”Mark的脸立刻阴了下来。“就算普通同事帮了忙，我也应该表示答谢的。为什么你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我苦笑：“问题是我们并非普通同事，我也没帮你什么忙。Mark，你不要难为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