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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恰似梦未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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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班终是带着白衣男子上路了,取名无名。

那日,柳襄蓉和柳树一起推着白衣男子回到相遇的那个深巷,陪伴等候了大半天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柳襄蓉虽心里对不住,但胸中牵挂班中老小,便决定就此去了。

临别前,柳襄蓉替白衣男子整了整衣襟,并塞了几锭碎银在他怀里,俯下身,声音居然些微的温柔。

“公子,你保重。我们杂技班常年风餐露宿,不便带着你上路。希望你快快找到自己家人,早点回去吧。”

说着竟有些依依不舍。就要起身之际,突然细弱的柔夷被人一把抓住,力道之大让柳襄蓉吃了一惊。

再一回头,才发现轮椅里的白衣男子像是突然醒觉,两眼居然炯炯有神,深邃之处像是一汪古井。

柳襄蓉惊叫,“公子,快放手。”

说着,手上也使足了力气。而身后的柳树也跑过来帮忙拼命拉扯。纵使两人拼尽了全力还是怎么挣脱不开,只感觉那人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柳襄蓉的腕子拧折一般。

良久过后,那人终于略微放下膀子,神情也变得温和起来,居然有点乞求的意味。他微微张口,一字一顿的说了两个字。

“大、理。”

无名自那天之后,再也不发一言。班里一众人对柳襄蓉带他随行都颇有微词。柳襄蓉只淡淡道,他的口粮从我的伙食里扣吧,便不再解释什么。

说来也怪,无名似是痴傻,却又有些许意识,只不说话。大家匆匆赶路,柳襄蓉作为一班之主不好在人前多做照顾,无名也就默默跟在大家身后,虽偶尔微微喘咳几声,但也不至于掉了队。用饭的时候,柳襄蓉叫红姨端上些许粗茶淡饭,虽然吃的不多,但也有几口下肚。虽然身有残疾,凡事却不假他人之手。大家看无名没浪费多少口粮,也不耽搁大事,倒也相安无事。久而久之,无名成了杂技班里若有似无的存在。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长安门下。有道是金城千里,天府之国。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雨无泥。回首望去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繁华盛景可谓一番。

柳襄蓉和大家风尘仆仆,在夕阳西去前投宿在近郊的一处客栈。客栈只剩下楼上厢房,柳襄蓉正有些迟疑,毛大叔已经伸出援手。

毛大叔原名毛砍山,三十开外,在戏班里表演胸口碎大石,一身孔武。他一伸手就将无名连人带椅提了起来,三两下就上了二楼。无名眼神依然空茫,眉头却几不可察的微微皱了一下。

红姨在一旁扁扁嘴,道。“这瘫子怎么也不懂好坏,从不见他说个‘谢’字。”

毛大叔听了,回头看了看柳襄蓉,见她正一脸赞赏,便只憨厚的嘿嘿一笑,在无名肩上拍了两下,抬脚出去了。

晚饭过后,大家都各自回房睡了。柳襄蓉提着一桶热水推开了无名的房门。

无名一派淡然,不发一言。柳襄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僵坐良久,只闻得到两人的呼吸声,最后,终是柳襄蓉忍不住默默开口。

“公子,我给你打了些热水,泡泡脚吧。”

柳襄蓉说着,就挽起袖子,作势要帮无名脱下鞋袜,却不想就在这时给人一把扶了起来。

只见无名一反平日里的木纳之色,竟是满眼含笑。他双手轻托,就把柳襄蓉扶到了床前。略微一送,就已经坐在榻上。柳襄蓉见状一愣,就听到。

“早说这种事情不用你来做了,你这小调皮怎么总也不听。”

说着,又把手轻轻放在柳襄蓉那平坦的小腹上。

“你看这几日操劳都没见你肚子大一些,可别饿坏了我们的宝贝儿子。瞧,我给你留了饭菜,快些趁热吃了吧。”

柳襄蓉莫名其妙的随着无名的眼神看去,那桌子上哪里有什么饭菜,竟是空空如也。

见柳襄蓉愣着不动,无名微笑摇头,兀自扶着轮椅到了桌前。一手握拳,一手捏指,就这么凭空倒起茶来。像是倒满了,举起来吹了吹,再送到柳襄蓉嘴边。

“这是上好的普洱。你现在身怀有孕,不易喝的太浓,我叫人给你冲淡了一些。你喝喝看?”

看柳襄蓉不接茶碗,无名像是有点嗔怪之意,微微皱了皱眉,说了句,“乖。”语气里却有些不容反驳的意味。

柳襄蓉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子里却星星点点。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假装接过。

见柳襄蓉接过茶碗,无名眉眼舒展。

“喝过之后,早些把饭菜吃了。我去寒儿那里看看,想是这几日就要生了。”

说着,就扶着轮椅转过身去,却也不往前走,只抬头透着窗子望向一轮新月,又兀自悠悠自语道。

“我最近是不是糊涂了?我总记得我们的孩儿该有2岁半了,怎么现在寒儿都即将临盆,你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我是记错了吧。难道我真的糊涂了?”

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低,就没了后话。那望向明月的背影渐渐石化,又归于寂廖。

柳襄蓉心里纳闷着,又怕惊吓到眼前人,口中禁不住轻轻念了句,“公子?”却久久无人回应。

又待了一会儿,柳襄蓉走上前去查看。无名那一双凤眼早已经没了神采,又变得静寂无光,整个人又似死去了一样。

柳襄蓉有点懵,刚才那就像是一场梦。原来无名“活”过来的样子是那么让人怦然心动。他口称她为“小调皮”的时候,柳襄蓉心里咯噔一下乱了方寸。当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柳襄蓉真希望自己真就有了几月的身孕。可是,柳襄蓉明白,她不是他口中的“蓉蓉”,那无人可以取代的“蓉蓉”,而无名也不是他。

柳襄蓉拂了下还略带潮红的双颊,重整了情绪,又弯下腰提了热水到无名跟前。动作轻缓,少见的温柔,却不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滑过两行清泪。

此时的柳襄蓉也有些恍惚了,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汴梁。

十六岁的柳襄蓉一脸稚气未脱,身形却已发育得高挑妖娆。此时她花钗顶戴,大红喜褂,满脸幸福的坐在八抬大轿之中,正由城东给人抬至城西朋来客栈。而领队的是柳家班少当家柳维赟,此时他也是一身喜气的新郎打扮,乐不可支,正骑在马上频频向众人挥手。

柳襄蓉与柳维赟乃是表亲,从小柳襄蓉就过继给了柳维赟父母,随了柳家的姓,由柳家带在杂技班里走南闯北。两人自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一日好过一日。就在柳襄蓉十六岁那年,二老在这繁华的都城,为两人安排了婚事。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就要抵达朋来客栈。远远瞧见柳氏二老笑意吟吟,站在客栈门外迎候,柳维赟更是开心的站在马上拼命挥手。

就在此时,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柳维赟脚下的马镫链突然崩断,柳维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摔下马去。而此时,又不知是何缘故,那马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竟然长嘶起来,霎时就把猝不及防的柳维赟踩在脚下。众人失声大叫,柳襄蓉在轿中也吓得掀开盖头冲了出来。亲眼所见柳维赟口吐鲜血,倒在马下,转眼喜剧就变了悲剧。

一晃已是隆冬,汴梁城银妆素裹。柳家班滞留在此也有数月。眼见杂技班的收入越来越少,几乎就要交不起房费了,而少班主的伤势却怎么也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那东面厢房里总也传出断断续续的喘咳声,叫人好不揪心。

此时的柳襄蓉仍一脸稚气,神情却是老成了许多,脑后挽着一个发髻,已经是妇人打扮。她帮柳维赟喂过晚饭,又取来热水为他擦洗。柳维赟原本是练家子,身形壮硕粗犷,如今却是消瘦不堪,只剩下一把骨头。柳襄蓉擦着擦着心疼得又红了眼圈。

柳维赟见了轻轻唤了声,“蓉蓉。”见柳襄蓉强装笑脸,眼里却仍含着泪,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把蓉蓉拉进怀里。

“蓉蓉,我恐怕这次是不行了。等我去了,你便放下这发髻另觅一处好人家吧。”

柳襄蓉一听,眼泪立时决堤,趴在柳维赟怀里痛哭出声。

没几日,柳维赟就撒手去了。

想起八年前的往事,柳襄蓉思绪万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进水桶里。

不知何时,一双大手拂了过来,温柔的帮她拭两串珍珠。柳襄蓉抬头看去,正是活死人一般的无名。

柳襄蓉这才真切的看到,无名那寂静的眸子里隐藏着深深的哀愁。柳襄蓉再也忍不住,站起身紧紧抱住无名大哭起来,口中声声念道。

“哥哥——哥哥——”

不知哭喊了多久,无名那双大手终于轻轻攀了上来,柔柔的拍着柳襄蓉那纤弱的脊梁,一下、两下、三下……

此时的两人已分不清彼此,只想抛开这尘世的纷纷扰扰,放纵一回,在彼此冰冷的内心深处寻到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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