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生日（1 / 1）
向如雨提着许妈做的大小盒子风尘仆仆地赶回自己的小窝。虽然她和父亲同在一个城市，可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公交车捣来捣去的也挺风尘仆仆的。
一进小区，就看见季楚风的车，重要的不是车，而是车旁倚着的人。季楚风看着她，笑得颠倒众生，她觉得整个小区都变得生机勃勃。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淘气一笑。
他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忍不住用手捏她的脸。“心情不错。”
“季楚风，你等多久了？”
“等多久都值得。昨晚有人说想我，我就早点出现了。”
向如雨有点甜蜜，又有点害羞，忙掩饰着说：“把你乐晕了吧？”
“乐得一晚上睡不着。”他自我调侃。昨晚其实挺担心她的，“家里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以后再告诉你。”本来她觉得还挺难受的，可一看到季楚风，她觉得心情恢复的很好。不过现在她没时间琢磨个中原因。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他为她开车门。
“去哪？我今天特地从家里带了几个菜来，不在这吃吗？”她犹豫着没上车。
他很高兴她想着带东西来和他分享。“那就带过去吃吧。”
“去哪儿啊？这么神秘？”
他笑而不答。
车子来到一片高级住宅区，在一栋漂亮的楼前停住。
向如雨回过神。“这是你家？”
“怎么样？喜欢吗？”他为她打开车门，一副绅士派头。
“不错，很漂亮。”欣赏完她又撇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这么大的房子，你哪来的钱？你不是刚开业不久吗？是不是你爸送的？”
季楚风搂着她的肩往里走，颇觉有趣，“小姐，你的房子才是你爸买的。你忘了我在美国工作了五年？而且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很好用的。”
向如雨还在质疑他，“开公司，买房子真的没动用过你爸的关系和你爸的钱？”
季楚风好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像个管家婆？好了，你不喜欢我用家里的钱，我记住了。”
向如雨被“管家婆”三个字逗乐了。
进了屋，她还来不及提问家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鲜花和气球。
突然，“噔噔噔噔”，从斜刺里跳出一群人，手持礼炮，呜哇乱叫。她被吓得尖叫一声，往季楚风怀里跳，头上已经撒满了礼花。
季楚风不动声色，完全没受到惊吓，搂着她的腰，轻斥众人：“别吓她。”边说边掸掉她头上身上的礼花。
这下受惊吓的就不止向如雨了，一干人等吓倒一大片。
“季少，你带女人回来？”
“楚风，你有女朋友了？”
“她是谁啊？”
“你们大庭广众的这么亲热，什么关系？”
“……”
众人惊呼不断，问题不断。
他搂着她，简单介绍，“向如雨”。大家再怎么大跌眼镜也不再追问，这么清楚了还问个什么劲？剩下就是双方的互相打量。
向如雨看到人群中也不都是陌生人，有董伟，还有……还有方海伦？她怎么会在这？只见两人贼兮兮地朝她笑。
“小雨，你真的被我们季大少爷搞定了？不给我一点机会？”董伟不改本色地大声嚷嚷。
“Wayne，你们认识？”众人又齐齐看向董伟。
“当然，介绍一下，《瑞金》杂志的向如雨记者，漂亮吧？我们季大少爷的心肝宝贝。”
一句“心肝宝贝”又把众人的目光集回到向如雨身上。她觉得身上像被扫了千万个洞，汩汩往外冒血，要失血而亡了。她还是头一糟这么被人肆无忌惮地参观欣赏。
季楚风在她耳边低语：“别理他们。”
她问道：“海伦怎么也在这？”
“我叫她来的，来陪你。”
他们的窃窃私语又换来众人一阵抽气声。
她刚想问今天是什么活动，就听见董伟开口：“你们别这样看我家小雨，她面嫩的很，看多了，季大少爷要上火的。”向如雨看他一眼，感激他的解围。
“小雨，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坐的都是我们的好兄弟，大多在美国认识的，现在回国创业，还有一些在美国没回来。”董伟指着他们，“赵钱孙李。”
什么赵钱孙李？
“赵小明，钱宝，孙海祥，李杜，简称赵钱孙李。记不住的话，你就直接叫赵哥，钱哥，孙哥，李哥，别跟他们客气。旁边是他们的女朋友和女伴，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等下你们就熟了。”
向如雨一一点头招呼，果然很好记。
季楚风牵着她坐到沙发上。她拉过方海伦的手，“你来多久了？”
“也没多久。跟着他来的。”她指了指和别人聊天的董伟。
“你们一起？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闲聊呗。”方海伦情绪不是很高，向如雨怕她碰了钉子。自从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后，她的斗志就减弱了。她宁愿他有女朋友可以和她有得一拼，也不愿和一个没见过，根本不了解底细的影子争宠。人家说，和一个活在身边的人争是有希望的，和一个活在心里的人争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她觉得这情况她也套用。
“你放弃了？”
“不知道，随缘吧。”随缘？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哪像风风火火的方海伦说的？看来她真是陷进去了。
“要不……咱算了吧。”向如雨也觉得这仗打得完全没把握。
“唉，不甘心哪，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不战而降，实在不是我方海伦的风格。有机会我还是会上的。你要挺我。”
“当然，愿效犬马之劳。不过，在坐的其他几位好像也不赖，你不考虑一下？”
“不赖什么呀？你没看到身边个顶个的全是红颜知几，插不进话。”难怪刚才她这么沉默，原来使不上力。“再说，我兴趣也不大，不能让董伟以为是个男人我就往上贴，掉价。”
“你别往上贴啊，你得让他们往你身上贴，让董伟觉得你魅力无限，人气旺旺。”向如雨觉得自己有点损。
“嗯，这招不错，宝贝，谢了。”方海伦又眉开眼笑。“别光说我，你怎么样？好像心情不错。昨晚还哼哼唧唧的。”
“不知道，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还用说吗？季楚风就是你的灵丹妙药，你啊，八成是爱上他了。”她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不知道刚才你们两个进来的时候多般配。他护着你，你一脸小女人的样，谁不认为你们在谈恋爱啊？”
“我不知道。我既然还会为诸赫同难过，我想我还没有完全放开。季楚风说不急，等我准备好再告诉他。”
“他那是疼你，见不得你为爱狼狈。你没看到刚才你们进门时，那几位的反应吗？惊得下巴都掉了，可见季楚风虽然模样招女人，其实感情很空白，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将就的，爱上了就会痴心到底。小雨，你要好好把握。他真的值得你爱。”
“我会把握的。可是我怎么听着你这么了解季楚风，比我了解多了。”
“这叫旁观者清，一切尽在我预料。”早前，季楚风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就告诉方海伦了，方海伦毫不惊讶，只是挑挑眉说：“我就知道。”
“哦，对了，你知道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怎么那么多鲜花气球，还有礼物？”她忘了这一茬了。
“我也不知道。季楚风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这儿，让我过来。”她还以为是单纯的朋友聚会，看着又不像。
她们俩还在琢磨，向如雨忽然觉得手被一拉，人就被带了过去。季楚风附在她耳边说：“叫海伦过来陪你，你就不理我了。说起来没完。”
向如雨淘气一笑，“嘿嘿。对不起。”
“淘气包，别尽给她出馊主意，Wayne的事，让她自己决定。”他又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聊什么？”
“看你们贼眉鼠目的样就知道了。”
“切——”她白他一眼，真不会说话。“我们是在猜测今天到底有什么活动。又是气球，又是礼物的。该不会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董伟嚷到：“兄弟们，开始吧。”
就见赵钱孙李他们走进厨房，变戏法似的端出各色佳肴，看得向如雨和方海伦眼珠子都掉了。“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嘿嘿，看着不错吧。”
季楚风坐着纹丝不动，表情淡然，一副老大风范。他捏了一下她的手，“这你也信？饭店里订的。”
向如雨和方海伦马上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少爷，你就知足吧。这里手艺最好的是你，我们做的你不一定能下咽，我们有自知之明。”赵小明说。
几位女士同时惊呼出声：“哇，还会做菜。”
向如雨挺了挺腰，像在夸自己般自豪。
这时，董伟从厨房里移出一个大蛋糕。向如雨哀怨了，她表情皱皱地看向季楚风，“真的是你生日啊？”
季楚风笑着捏捏她的脸。
她又看向方海伦，后者也耷拉着脸，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她转回脸，自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生日，都没买礼物。”
季楚风刚想出声安抚，就听见一女声道：“什么女朋友，连男朋友的生日都不知道。”
向如雨低着头，更不好意思了。
季楚风捏一下她的手，表情一冷，沉声道：“是我交待要保密的，她不知情。”
钱宝马上转过头喝斥他女伴，“Wind是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你多什么嘴？”
向如雨听着更羞愧，没听说过生日的要给参加生日的惊喜。
季楚风揽过她揉她的头发，“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干嘛在意？你不是带了东西给我吃吗，比他们从饭店订得好多了。”
向如雨在赵钱孙李的愤怒叫喊中又挺直了腰。
“要礼物还不简单，送个吻呗。”闹哄哄中有人提议。
众人连声附和，加油打劲，“亲一个，亲一个……”
向如雨又一次“脑溢血”了，刚挺起的腰又懈了，她眼神飘忽谁都不敢看，觉得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记者的脑子短路了，完全不知如何下台。
“别为难她，我亲她行不行？”季楚风在谈条件。
“Wind，这小嫩芽你是从哪个考古堆里挖来的，这么羞涩？”孙海祥不无羡慕地问道。
“Wind，惊喜是你给的，礼物要女朋友送才行。亲一个不过份吧？”李杜不依不饶。
向如雨真不是故意矜持，她是真没想好要不要吻下去。她也想过大大方方地扑过去吻他，吻过后招摇地向众人示威，“怎么样，看够了没？”。也想过飞快地亲他一下，然后回过头装蒜：“刚才谁推的我？”可是觉得可行性都不大。
听着众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她觉得这吻无论如何要成为历史性一刻了。偷眼望去，连董伟和方海伦都拿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她。
终于，她紧张地将嘴巴靠过去，在他右颊上轻轻一吻，时间不长不短，接触不深不浅，退回时她觉得演绎得非常完美，内心兴奋又喜悦。原来感觉不错。
众人终于安静了。片刻……
“就这样？”
“这是什么？”
“如雨同学，你可真有意思。我们要的是唇吻、舌吻、湿吻。请问你这属于哪种？”
……
如雨同学羞愤了，她像被抽干了血脸色瞬间白了，真要“脑溢血”了。季楚风急了，赶紧递眼色给董伟。
董伟收到，立马出声，“知足吧，兄弟们。我们小雨不经世事，不懂情爱，能看到这一幕就不错了。细吻慢咬的，就算小雨敢演，季少爷也不肯，他哪会容你们饱这眼福。他们家小雨，他宝贝的紧。等下散了，再让他们好好温存。”
众人也就作罢。赵小明感慨：“季少你真有福，找了个小龙女。”
李杜补上一句：“这俩名字起得也好，‘楚风’，‘如雨’，‘风雨’同行。”
向如雨见状，终于吐了一口气，血液回流，身体各部位开始活动。这阵仗，险些装死过去。
方海伦凑到耳边，好死不死地再加一句。“‘风雨同行’，这‘同’是诸赫同吗？”
不等她细想，季楚风把她搂进怀里，轻轻说道：“雨，谢谢，我很开心。”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告辞离去。收拾完东西，方海伦和董伟也识相地要走，向如雨赶紧起身说随他们一起回去。
“小雨，现在才九点多，你干嘛急着回去？Wind生日，你多陪陪他。”
“我明天上班要早起，我想先回去了。”
“人家又不是天天生日，你晚睡一天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明天我帮你打卡。”方海伦也劝她。
“还是算了，今天刚从家里回来，挺累的，我想休息了。”向如雨坚持。
“我送你回去。”季楚风有些失望，猜她今晚可能受惊了。
“不用，我跟他们一起回去，让董伟送吧。”
这下，三个人都惊奇地看着她。
“快点，走吧，我好睏。”她不理他们的表情，穿好鞋，推门出去。
两个人只好跟着出门。
“季楚风，生日快乐。”她在门口抛下这一句就逃也似地跑了。
季楚风想叫她，可是看到她已经跑远了，剩下他不明所以。他有些不悦，又有些担心，想着等下给她打电话。
车子到了方海伦家楼下，向如雨也跟着跳下车，回头对董伟说：“今晚我住海伦家，你回去吧，谢谢。”
说完也不等董伟反应，拉着方海伦就往楼上跑。
方海伦被她拉得哼哧哼哧，还不忘训她，“你这是干什么？你没看到季楚风生气了吗？你跑什么呀？人家生日你陪一下怎么了？礼物都没买还好意思甩人家？亏季楚风对你这么好。……”
“你说我送什么给他好？”
“什么？”方海伦没反应过来。
季楚风生气了，想跟她单独呆着她跑那么快，想跟她说话她不接电话。要命的是，一边生气，一边还要担心她。
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算了，也许她今天真的累了。
正准备洗漱睡觉时，门铃响了。
“生日快乐。”向如雨眉开眼笑地出现在门口，还有点喘。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放在他眼前。
“雨，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季楚风赶紧把她拉进来，看着她娇喘吁吁。
“哈哈，十一点五十分，终于赶到了。季楚风，生日快乐，送给你的。”她为自己及时赶到欢欣雀跃，又把盒子在他面前抖了抖。
他看着她，又惊又喜，觉得心里有千万根弦在欢快地弹奏。原来她跑这么快是想给他准备礼物。
他的激动和喜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吻着她的发丝，他的心在舒服地喟叹。
“季楚风，你不打算打开看看吗？”
他松开她，亲一下她的额头，拿过盒子轻轻打开……
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金黄色，做工粗糙，轮廓怪异，可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它上面的字才是重点：“I am ready.”
“商场关门了，来不及买好东西给你，就决定做蛋糕。可是我和海伦都不会做，就从网上下了说明，她指挥着，我来做。做了好多个都不像样，这个算不错的。放在微波炉里转，没把好时间，有点焦，不过……”
季楚风放下蛋糕，俯身过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他柔柔地吻，细细地品，极尽呵护的与她唇齿相依。
放开她，他目光深情地锁住她。
她血脉贲张，无限羞涩，却勇敢地回望他，“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他抚摸她的脸，柔情无限。“真的准备好了？”
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