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竟然是年氏（1 / 1）
“皇上驾到～～＂听到一声尖尖的唱喝
我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在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墨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德妃忙率众人出来迎驾
“都起来吧”康熙的身形顿了顿，便兀自入了暖阁，德妃赶紧跟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谢了恩，便各自忙去了。微微呼了口气，走到书案边。将刚才写坏的纸揉了揉，团成一团放到边上。刚提笔，听见里头传出话来：“皇上传可儿姑娘暖阁说话”我一听，心里不禁一阵慌乱。
“万岁爷吉祥”我急急跪了下去，心里“噗嗵噗嗵”地跳得厉害。
“唔，起来吧”康熙的语气虽轻柔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感。起了身，怯怯地望向康熙，正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瞳。自第一次在御花园在见到他，到现在已经相隔了两个月，加上那天是晚上的关系，看得并不真切，脑子中对他的印象已经相当模糊。之前在故宫看过康熙像，虽然有被画师美化的嫌疑。不过外貌的差别倒并不是很远，消瘦的脸颊，单眼皮，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加上略显苍白的肤色。若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精光四射的双眸。与普通的中年男子也没什么分别。
“朕听德妃说，你体弱多病。最近可好些了”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禁莞尔一笑。我一惊，迅速将思绪拉回，低了头，垂手站在一边。
“回皇上，前些日子偶感风寒，承蒙德妃娘娘厚爱，悉心照顾，现在已经完全康复”转头看向德妃，见她抿着嘴巴露着一丝浅笑。
“朕前段日子忙得紧，无暇顾及你们两个小丫头，近日德妃提及给你们两个赐个姓氏，朕想想你俩既是老天降下的福兆，给个姓氏也是应该”他娓娓地讲着，我心里却是一凌。担心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
“婷儿真是罪该万死，皇上为国事操碎了心，婷儿竟还如此麻烦皇上”站在德妃旁边的吴婷，突地上前一步“噗嗵”直挺挺跪倒在地。我无奈地看着，呆呆地站着，突然觉得有些无措。
“这些小事，不用如此，起来说话吧”康熙温和地笑了笑，右手微微抬了一抬：“只是，不知道该赐你们什么姓氏”他的目光炯炯地射向我俩，不知道是不是在征询我们的意见。
“婷儿斗胆，敢问这朝中是否有姓年的大臣？”
我一听之下不禁大骇，难不成吴婷竟要当胤禛的年妃吗？心里又惊又急，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结局并不好的年姓人家。正懊恼着，却见她的眼波一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姓年的大臣？”康熙微微皱了下眉头，站在他身边的李德全提醒道：“本朝年姓大臣并不多，除了工部侍郎才年遐龄还有和他同朝为官的两个儿子”
“唔”康熙微微点点头，“莫非你要选年姓？”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吴婷，神情中带着一丝意外。我默默地看着，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都必须得承受下来。心里却冷地像结了冰似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着。德妃也是一脸的惊愕。
“回皇上，在我跟可儿被罚下天庭之前，老君师傅出于不忍替我算了一卦，卦中说我跟这年姓人家有段不浅的缘分，注定要年大人收了我当女儿。婷儿想，既然天意如此，婷儿就应该顺应天命，还望皇上成全！”吴婷娓娓说完，又跪地朝康熙深深一拜。
脑中竟是一片空白，只是身体却颤抖地更加厉害。
“既是如此，朕定当成全了你”康熙微微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笑容“你倒是个特别的，竟千挑万选地挑了个汉人的姓，看来此年姓人家也并非泛泛之辈”顿了顿，朝身边的李德全招招手：“传朕旨意，今由朕做主将这婷儿丫头给了年遐龄为女，择日告了天地，便是名副其实的年家人，名字么就不用改了，年婷叫着挺顺口。赐，黄金５００两，绸缎１００匹，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看着吴婷欣喜若狂了谢了恩，微微地侧头看向我，眼神中隐含着一丝得意。
“可儿，可儿？”我一惊，见德妃有些焦急的眼神“皇上刚才问你话呢？”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啊？”我有些慌乱，刚才一走神，竟然没有听见刚才康熙问了我些什么，
“皇上问你，你心里是否也有了着落？”德妃见我一脸的茫然，好心地提醒我。
“没，没呢！”暗自叹了一口气，咽了咽又苦又涩的口水，只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好好静一静。
“回皇上的话，可儿的姓氏可暂时缓一缓，可儿现在还没有主意”机械地说着，心里一阵空虚，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
跟着众人跪在地上，恭送康熙上了暖轿。默默地站起身，只觉得膝盖又痛又硬。一阵冷风吹来，天空中又开始三三两两地飘落起了雪花，天空异常地阴霾，又黑又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竟然就被你这样给浪费了，可惜啊，可惜”
转过身，见吴婷拢着一个暖炉，一脸的怡然自得。嫩粉红色的夹袄，配着镶满白色兔毛的小披肩，衬着标准的鹅蛋脸，越发地娇艳欲滴。
微微叹了一口气：“婷婷，你这又是何必呢，历史上年氏并不能算特别幸福的女人呢。”有些隐晦地提醒她
“但你知不知道，她是四阿哥最宠爱的女人呢？”她的眉眼露出一丝挑衅
心里莫名地疼痛起来，她的目光竟似一把利剑，将我的心一片一片地切落下来：“你真的爱四爷么？”我哀痛地看着她，眼泪自脸颊滑落。被风一吹，冷得似要结成冰块。
她怔了一下“你认为在这里会有爱情吗？一堆女人伺候着一个男人，对他们而言，女人只不是是替他们生孩子的机器，有何感情可言。反过来想想，为什么不让男人为自己做点事情”她喃喃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么说，你并不爱他，只是为了跟我抢他么？这样，你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我痛心疾首地说着
“呵呵，我确实怕输给你，只不过你也太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你在四阿哥的心目中到底占了多少位置呢？我找他，自然有我的想法，你我既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所以～应该很清楚，不久以后他只会关心我，很有可能你马上会被忘记地一干二净哦”她嘿嘿笑着，眼光中带着一丝不屑。转身欲走，突地又回过头来：“哦，对了，要不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一起嫁给他算了，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妹哦，人多热闹，哈哈”她得意地笑笑，踩着花盆底儿，轻盈地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胸口堵地让人发狂。微微定了定神，理了理仪容，缓缓进了正殿。见一堆小宫女围着吴婷道贺着，德妃斜斜地靠在暖炕上，微笑地看着她们。
回到兰秀轩，外面的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一缕冷风自窗缝溜了进来，夹带着浓浓的寒意。
“姑娘～”小霞小心地看着我，眼神含着一丝关心。自上次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开始，小霞似乎被德妃默认成了我的小丫环。
“唔，没事”我缓缓说着，嘴唇干干的“这天可真是冷得紧…”话音刚落，眼泪全兀自滴落了下来，把小霞吓了一大跳。
“姑娘～”
“没事，你别担心，若是有酒的话，替我拿来，好让我御御寒”我拿衣袖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喔”小丫头侧着头想了一下，转身跑出去了
过来片刻，见她一脸笑容跑了进来，变魔术般从怀中掏出一瓶酒递给我。我感激地朝她笑笑，打开瓶盖。一仰头就往嘴巴里倒，喉咙传来一阵辛辣。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鬓间一阵冰凉。小霞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不容易回过神将酒瓶子抢夺过去。
“姑娘，你这是在作践自己么”她心痛地看向我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蹲在地上狂吐起来，颈部的青筋一根根爆裂着，脑袋炸开似地疼痛。
“姑娘，姑娘”小霞吓得束手无措，替我轻轻地拍打着背部。此时的呕吐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胃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等我，我去找十三爷”小霞放开我，匆匆跑入夜色之中。我想喝止她，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猛地睁开眼睛，遇上胤祥担心的眼神。
“胤祥，你来啦！”我呆呆地看着他，竟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心里突地生出异常的酸楚，又开始哭泣。胤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又哭又笑的我抱到炕上，细心盖了被子。又拿着手帕将我嘴角的污渍擦了去。
“丫头，乖乖睡一觉，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他轻轻得摸着我的额头“我让小霞子去太医院拿醒酒药去了。”
这情形像极了在四爷府胤祥照顾我的那一幕，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愧疚
“胤祥，你帮我把四爷叫来好不好，我想见他，我想见他～”我有些不受控地朝他喊着
“乖，等明天我去帮你请四哥”他柔声地劝慰着，脸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俊朗的笑容中含着一丝苦涩。
“胤祥，对不起，你很好，很好，可是我喜欢的是胤禛，对不起”我又哭起来，在酒精的控制下，我竭力地想保持一丝清醒。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成全你跟四哥”他的眼圈微微红着，声音低沉而遥远，脸上痛苦的表情不由地让人心疼。
“可是～我马上就要失去他了，胤祥，我该怎么办～”我的眼泪流地更凶了，无助地看着他。
他微微愣了一下“是四哥辜负了你吗？不会的，他答应我会好好待见你，如果真是这样，我明天去找他评理去”
我停下哭泣，愣愣地看着他：“你不会明白的，这些都是注定的，不能改变的”我喃喃说着，侧过脸，枕下一片冰凉。听见胤祥无奈的叹息，闭上肿胀的双眼，满脑子都是胤禛含笑的面孔，不禁喊出声来：“胤禛～”
回答我的依然是一声叹息，像是胤禛的，又像是胤祥的，只觉自己似乎正在迅速跌落到了幽暗的深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