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母恩浩荡 干戈玉帛(1 / 1)
天邪和地邪心胆俱裂之下,凝聚毕生的功力,拼命向着光柱截去。
但是,两人的速度较之“天地一线”下的“身剑合一”还是差了太多。
此时眼看那道光柱拖着长长而又短暂的尾影,已然飞临人邪的头顶上空五丈处,“哧哧”急响着,正自疾速下行。人邪却是不知死活的拼力举起手中没有了圆球的铁杆,硬是强接之时--
地邪不由顿时声嘶力竭的一声亡命哭喊:“孩子,快躲啊,休伤我儿性命”。
声音宛如老猿丧子,又似幽冥鬼嚎般,充满了悲哀,痛苦和绝望。
光柱随着这声凄厉之极的哭喊,突兀的一颤一顿,随即在带起人邪一大撮的散碎头发之时,生硬的竟然自人邪的头顶半寸处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形飞离开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人邪却是突然用力甩出手中的铁杆,铁杆顿时成了一支尖利的飞箭,急速旋转着,呼啸着,向刚自光柱中现身出来的寒翎疾射而去。
赤雷和血雨此时双双惊怒欲绝的大吼一声,亡命般急扑向寒翎的跟前。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在两人尚距寒翎有着数丈的距离之时,那根利箭似的铁杆已然距离寒翎不足半丈。而寒翎此时因为强行逆转了“身剑合一”的运行路线而气息有着一丝紊乱,尚自站在当地动弹不得。
眼看着,就要被铁杆急穿破胸,这危急当口,蓦然一条黑色的声影似星光一闪之间,挡在了寒翎的身前。
于是--
一声闷哼加杂着一声痛呼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响起。
赤雷和血雨此时惶急万分中,随声凝目一看,寒翎摔是摔在了地上,但是,他的身上却俯卧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黑衣老妪。
正是那地邪。
地邪俯卧着,把寒翎沉沉的压在了身下,却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然死去般。
细细看下,她的一只左臂齐肘,以及一条右腿齐膝,已然断裂着,掉于一旁。赤红的鲜血在地上凝聚成了一滩小溪。
天邪和人邪此时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俱都愣住了,而脸上却充斥着痛苦,哀伤,嗯,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懵神色。
赤雷和血雨蓦然浑身一颤,随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急步飞奔向寒翎。
血雨自他身上扶起地邪,赤雷却是轻轻的扶起寒翎,关切焦急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寒翎此时微微摇了摇头,而一口真气也已在体内奇经八脉中畅通无阻。
推开扶住自己的赤雷,径自来到血雨身边,探手连点,封住了昏迷中的地邪伤口四周的数大要穴,阻住了泉涌而出的鲜血,又自身上撕下衫布,帮她紧紧的包扎妥当,随后,才看向怔愣住的人邪,冷冷道:“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你自己伤成这样,心中的感受如何?”
随着他的话落,天邪和人邪两人蓦然仿佛自虚妄的梦魇中惊醒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天邪痛呼着,人邪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双双踉跄着,连滚带爬的急急着向寒翎这边赶来。
来到跟前,人邪刚要伸手去扶地邪,天邪却是蓦然怒吼一声,一把将之推摔了出去,随后轻轻的自血雨手中接过地邪,将其扶躺于地,自怀中取出一颗黄豆大的红色丹药,轻轻的捏碎放在了她紧闭的嘴中。
半晌,地邪一声痛哼,才缓缓的睁开了暗淡无光的双眼。
而醒来后,尚未自空幻的朦胧中清醒,尚未看清眼前景物,已然急急的颤抖着,低声呼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呢?”
天邪此时老眼中珠泪滚滚,痛惜的抚了抚地邪苍白可怖的脸庞,正想说话,人邪已经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身边,手足无措的双手探着,想要触摸地邪的伤口,却又蓦然惊退,一个劲的痛苦呼喊着,“娘,娘,孩儿在这里,孩儿该死啊”。
地邪似是自虚无中,听到了人邪的哭喊,幽幽的呼出一口气,颤抖着想要伸手,却才发现自己欲要伸出的手好像短了数寸,伸是伸出去去,却是怎么也够不到目标。
强忍着伤口传来的仿佛牵连着心脏般的剧烈疼痛,艰难的换过另一只手,颤抖着,轻轻的搁在了人邪的头上,柔声道:“孩子不哭,娘没事,你看,娘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人邪却是哭着,撕心裂肺的道:“可是,娘您的手和腿...”!
地邪硬是挤出一丝痛苦的微笑,柔声道:“孩子,娘没了手和腿,可是却还活着,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说着,蓦然像是记起了什么死的,强自一撑身子,天邪老泪纵横中,轻轻的将其扶了起来,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地邪此时因为又牵动到了伤口,痛的惨白的脸上不断痉腻着,看向寒翎颤抖的道:“虽然此事是因你而起,但是,老婆子并不怪你,自从我三人迫不得已之下入了组织后,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的。”
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借此暂时缓解伤痛,接着道:“老婆子非但不怪你,还要万分感激于你,如若不是你拼着身受真元反噬之险,硬是在“身剑合一”之下绕了我儿一命,我儿此时已惨死在利剑之下多时了”。
说着,看向人邪柔声道:“孩子,还不快谢过这位少侠不杀之恩”。
人邪方自争辩了一句:“娘,都是他害的你这样,你还...”
话未说完,天邪已是一巴掌掴在了他脸上。怒极道:“还不遵照你娘的话去做,兀自在放什么臭屁,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笨如猪,又不自量力的东西。你娘现在的情形,都是因你之故。你以为,“身剑合一”这种剑道上的至高境界也是你硬接可以接的下的?更加不可饶恕的是,在人家自剑下拼着自己受伤,而饶你一命之时,你却趁机偷袭,这实在丢尽了老夫和你娘的脸,也败坏了我等五十年来的清誉”。
人邪此时一颤,再也不敢多所争辩什么,两眼中泪光莹莹的向着寒翎长身一揖,万分不情愿的道:“多...多谢你不杀之恩”。
寒翎稍微侧了侧身,避过他的一礼后,淡淡道:“你实在应该要谢的是你的母亲,如若不是她的一声充满了爱子情深的呼喊,在下的剑势是绝对不会半途转弯的”。
说着不理怔愣住的人邪,径自看向地邪,沉声道:“在下向来看重的是忠义,而敬佩的却是父母之爱,子女之孝,所以,在下绕过了你的孩子。”
随后,看了眼洞口那些自始至终未曾有所发言举动,此时却在交头接耳,纷纷暗自商议着什么的黑衣汉子们,又自看向天邪,沉肃的道:“现在,在下将命两位属下去救出严鸿,希望你不会有所拦阻”。
而赤雷和血雨正自应声而欲有所举动之时--
突然--
天邪双唇起处,竟自用“传音入密”之术,向着寒翎的耳中传来一阵焦急万分的话语。
“年轻人,时间紧迫,不容老夫多说,快些除去那些黑衣喽啰”。
寒翎一怔,迟疑着,但是却挥手阻住了赤雷和血雨。
此时,有一个比三邪出来的洞稍小的洞口的五六个黑衣汉子,已然蠢蠢欲动,似是即将离去。
天邪不由大急的传音道:“相信老夫,这些黑衣汉子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死有余辜之辈,你只管放手杀绝,至于原因等事后老夫再详细告之于你”。
寒翎见到天邪此时的眼神中,惶急无比,又听到他传音的话,冥冥中似乎感到他的话的确是真,于是--
在那稍小的洞口的五六个汉子已然在向着洞内奔去的当口,蓦然,一言不发,在赤雷和血雨惊怔中,身形急起,刚刚凌空,与那些洞口相平衡时,一个身子瞬息间被七彩的流光寒电所包围,随后,毫无停顿感的向着各个洞口闪幻着穿进穿出,眨眼间,那无数的洞口已俱都被他穿过一遍。
地上的赤雷和血雨,以及三邪俱都怔怔的看着空中的那道悠闪悠现的虹影,感觉中似乎那已然不是一个人在施展着武功,而是天地间的冥冥之神在操控着魔法一般。
短暂的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内,寒翎已自空中缓缓的轻飘而下。
刚自落地,已然看向天邪沉肃的道:“因为你的数句话,在下开了出道以来,最大的一次杀戒,也是第一次在没有确认他等的确都是该杀之人前,便将之斩尽杀绝,希望你会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
“不然”什么,他未说出来,众人都已经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意思。
天邪却似豪未担心般,蓦然大大的松了口气,镇定的道:“年轻人,现在我等可以好好的聊聊了,至于你所斩杀的这帮喽啰,实是组织中派来监视老夫三人的,老夫用五十年的声名做担保,这帮人每一个都是奸行掳掠、无恶不作之人,等会,见到严鸿时,你可以当着老夫的面,询问于他,如若老夫所言不实,不用你动手,老夫自己把头送于你面前。”
地邪此时也是虚弱无比的轻轻笑道:“少侠,你的仁心善意,老身实是钦佩万分。至于这帮黑衣喽啰们,的确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老身现在也以我儿的性命做担保,如若不实,老身一家三口的性命随你处置”。
寒翎一听地邪竟然以比自己的任何一切都还重要的儿子的性命来做担保,这才神色稍缓,淡淡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暂且信过。那么,现在可以带在下等去见严鸿了吧”。
天邪此时方始真正的松了口气,满脸痛惜的轻轻将地邪抱于怀中,道:“年轻人,老夫现在已是对你真正的心服口服,你的武功,从斩杀那些黑衣喽啰时来看,你与老夫等动手并未使出全力,单单就那“身剑合一”,你竟然可以持续这么长的时间,这在武林中有史以来还是绝无仅有的。”
顿了顿,又看了看怀中的老妻地邪以及身侧低着头,闷声不吭的独子人邪,又感叹道:“而最让老夫真正从心底钦佩无比的则是你的胸襟人品。能在老夫等先前那般狂傲,一心想要你三人的性命之下,尚能因为母子间的深情,而在绝世剑道下,拼着自己受伤,放过了小儿一命,此等胸襟,这样的人品,试问武林中,又有谁能及?”
赤雷和血雨此时也为他们的盟主暗自骄傲着,深自钦佩卫鹏的眼力独到,识人善用。
赤雷此时沉肃的一笑,道:“天邪,古人云,浪子回头金不换,又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等现在能悔过也还为时不晚,你要知道,本盟盟主根本就来八九成的实力都未曾使出,否则,你等现在早在地府中与阎王老二打交道了”。
天邪此时不由激灵灵的一个冷颤,刹时背上冷汗涔涔。
他知道赤雷这番话并没有夸大其实,从寒翎运用“身剑合一”瞬间斩杀那分处于不同位置的山洞中的黑衣大汉们,那剑势的凌厉无匹,功力的浑厚悠远,如若其用足十成的武功来和自己三人厮杀的话,自己三人能挡上两百招已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了。
其实这还是他三邪的武功的确非同一般,能和寒翎的七成功力拼杀到现在,如若换做平常的武林高手,甚至于当今的“六大高手”,根本连寒翎的两三成功力都抵敌不住。
天邪此时惊颤归惊颤,却是并无丝毫不服之心。
而听到赤雷对寒翎的称呼,却是不由的一惊,诧异道:“什么盟主?”
赤雷方想说话,寒翎却是淡淡的抢着道:“老人家,现在还是先让在下等见到严鸿,其余事稍后再议”。
天邪一拍额角,道:“正是,正是,现在老夫郑重邀请你去老夫的山洞中一聚,一切事等到了洞中,我等再做叙谈”。
人邪此时似是已然忘记了母亲伤在自己手中之事,开心的一拍手,娇声笑道:“小哥儿,这下好了,化敌为友,人家总算可以好好跟你...”。
未说完的话,却被寒翎厉芒一闪的双眼给吓的咽回了肚子里。
随后,寒翎在天邪和地邪的相视微微一笑中,协同赤雷,血雨,尾随在他们之后,向着洞内疾射而去。
一间很大的石室,四周的石壁竟然是由一整块的青石凿成,四盏明灭不定的油灯便镶嵌在石壁上。
石室中很是干燥温暖,而这个很大的空间此时却是被一堵石墙隔去了三分之二,在那三分之一的小空间里,就一张石床,一个体型单薄枯瘦,面色白皙,却是形容憔悴的五旬老者盘膝坐在床上。
寒翎等三人,在天邪的肃手恭让下,来到了石室中。
天邪此时微笑着,一指透过石墙隔断空间的一丝缝隙,正自怔怔的张望寒翎等人的五旬老者,道:“小友,嗯,尚请容许老夫如此称呼于你,那位就是“雪山派”的掌门严鸿。”
接着,在寒翎一怔,而又满面疑惑中,径自向着那五旬老者笑道:“严老弟,此位寒翎小友与他的两位属下,是专程前来找寻于你的,你且过来见见”。
严鸿应声从床上下来,缓步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他的狭小空间,蓦然一眼看到了此时正被人邪半扶半抱着的地邪,顿时浑身一震,慌忙急行数步,来到跟前,无比关心而又万分惊疑的道:“地邪前辈,你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创伤?是谁又有这个能力能伤害到你?”
地邪此时虚弱的笑了笑,道:“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刀刃上舔血的日子。严掌门实无须惊奇、自从我三人因故加入了组织后,就预料着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
严鸿却是肃容道:“虽然那个组织邪恶诡异,但是,老夫如若不是幸遇前辈你们,此时尚不知是何等样的处境呢。因此,老夫知道,前辈你们虽然身在那个组织中,却是出污泥而不染,此时,你竟然身负如此重伤,希望不是因老夫而起,不然,老夫实在要愧疚的无以复加了。”
天邪此时哈哈一笑着,道:“严老弟。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是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贵客来临,而且,四周监视我等的那些匪寇俱都被除去,还是先让我等坐定后,慢慢的再做细谈”。
严鸿此时方才想起还有着据说是专为自己而来的寒翎三人,不由双手一搓一扭,尴尬的慌忙向着寒翎等长身一揖,道:“老夫实是惊心于地邪前辈竟然会受伤至此,一时失礼之极,尚请三位恕过”。
寒翎此时从严鸿的这一礼数上便看出,此人的心胸的确是豪爽磊落,人品也是恭谦知礼,并无一丝那些“名门大派”掌门的倨傲。
当即,心中顿时升起好感的双手抱拳一揖,道:“严掌门无须客气,在下寒翎,这两位是在下的属下,赤雷和血雨”。
严鸿顿时又是一震,惊震万分的道:“赤雷,血雨?敢情是北六省绿林道上“沧海盟”四大护法之二?那么如此说来,少侠你竟然是“沧海盟”的盟主了?”
寒翎一怔,尚未说话,赤雷却是沉沉道:“严掌门竟然知道“沧海盟”,认识我等?”
严鸿此时动容的道:“北六省绿林道上的至尊,无数英雄豪士的一片天,这“沧海盟”,天下又有谁不知?况且老夫和卫老当家的尚有着数面之缘,且相交不恶呢“。
赤雷蓦然恍然大悟似的,连拍额角,笑着道:“原来,以前老盟主经常向我等提起的,胸怀磊落,豪爽义气的小严就是你啊”。
严鸿笑着道:“可不就是老夫?只是...卫老当家的怎么...”
话没说下去,但是寒翎等都知道他的意思。
尚未答话,天邪此时却是向着寒翎重新长身一揖,肃容道:“老夫实在不知竟然是北六省绿林道的总瓢把子驾到,多有无礼冒犯,尚请大当家的恕罪。至于老夫等,却是早把自己的性命都给忘了,大当家的且管老邪称呼便是”。
寒翎此时却是急忙轻轻一托天邪,敌意自此全消中,笑道:“老人家无须多礼,寒翎年轻识浅,实是得卫老遗托,方才不得不战战兢兢的接下了这番重任,今后如有不足之处,尚要请前辈多多指点提携呢”。
在天邪的一叠声“不敢”中,严鸿已经惊骇焦急的抢着道:“什么?遗托?难道卫老当家的竟然...?”
寒翎沉重的一点头,感叹着道:“不错。卫老盟主已然仙逝”。
严鸿此时急的心血上涌,以至于一张白皙的脸孔竟然瞬间转变为赤红色。
双眼中泪花涌动,痛惜而又伤感的道:“老当家的与老夫虽是仅仅悭缘数面,但却是情深义重,相互倾心不已。他又是怎么仙逝的?他的武功已入化境,应该不会是生了什么绝症所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寒翎此时微微一叹,尚未答话--
那依托在人邪怀里的地邪,已经苦笑着道:“好了,你们先不要一个劲的只顾着说话,这样一个个的站着了,像是老身这洞里顿时插上了数根巨大的蜡烛般,不成体统呢。况且,这里还有着老身这一个伤员,你们不累,我倒是快撑不住了呢”。
众人此时方才记起,一时的谈性所致,倒把个缺胳膊断了腿的地邪忘记了,自己等人是无所谓,就算站上一整夜也无妨,只是地邪此时伤势过重,失血过大,虽然是斜倚在人邪的怀里,却也是吃不消的呢”。
天邪顿时恨恨的一扇自己的老脸,手忙脚乱着,慌忙轻轻的从人邪怀里抱过地邪,并将她小心谨慎的慢慢抱到左面角落的一张石床上安置妥,方才肃容向着寒翎,请道:“大当家的,请和两位护法快快落座,严老弟,你也请坐,荒山野洞无香茗待客,就容老夫奉上粗茶后,我等再做详谈。”
山洞内宾客融洽,暖意融融,洞外却是山风依旧在嘶吼着,怒突纵横着,而那轮残月此时被一片云絮淡雾再度挡去了半边,黯淡的余光映照的积雪更是闪亮泛白,而在那肆虐的山风以及白雪反光中,尚隐隐然含蓄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以及一种隐隐约的令人向往而又肃然起敬的天地间至高至纯至真的--母爱。